“白果街?”许湮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你找错人了,那块地是江莽的。”
“我知道。”谢坤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继续道:“许先生的本事高深莫测,相信一块地,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哦?”许湮肩膀一顿,隐隐有了猜想,“谢坤,奉劝你一句,不要与虎谋皮。”
“我听不懂许先生的意思。”
谢坤面色紧绷。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许湮并不打算干涉,只是警告道:“鳌山的雪太冷了,回去告诉那个人,不要再来招惹我。”
时间过去了两年,想必师兄的日子也和他一样,不怎么好过吧。
从那个赌博跳楼的男人出现,到江莽的意外到来,甚至是眼前的谢坤,师兄的盘算一如既往,滴水不漏。
“许先生,你不用这么快拒绝我。”谢坤有些沉不住气,他从怀里抽出一张名片,态度软和下来:“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可以给我电话。”
许湮并未伸手,眼神让人琢磨不透。
这时,头顶传来一声闷笑,江莽不知何时站在二楼栏杆旁,两只手随意搭在上面,正低着头往下看。
“聊什么呢?让我也听听?”
谢坤拿着名片的手滞在半空,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面色僵硬,缓缓把名片搁在桌子上,起身告辞。
“既然许先生还有事忙,我就先走了,希望你好好考虑。”
“不用考虑了。”江莽截断他的话,语气很不耐烦,“把你的垃圾带走。”
谢坤也是大公司的老板,虽然远远比不上江家,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他猛然抬头,眼神阴鸷狠毒,“江少爷,做人留一线,我好像没有得罪过您吧!”
“不好意思了。”江莽眼神不屑,“本少爷天生嫉恶如仇,特别是你这种连儿子都教不好的垃圾。”
“你!”谢坤气得脸颊抽动,可又奈何不了,只能悻悻然离去。
见人走了,江莽这才下楼,坐到了许湮身边。
“下次遇见这种人,就直接骂回去。”江莽伸手招来侍者,取了两杯香槟,把其中一杯递到许湮面前,“尝尝,别喝太多。”
许湮不接,只幽沉沉的看着他。
这让江莽的心里有些打鼓。
“你看我做什么?”
“去过鳌山吗?”许湮没来由的问了句。
江莽一脸费解,“没啊,怎么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许湮接过香槟,浅酌一口。“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记得躲远点。”
“你又算出来的?”江莽挑起眉,似乎很感兴趣。
许湮眯着眼又喝了一口,没有搭理他。
啧,还有小脾气。
江莽憋着坏,故意跟他唱反调,“不要封建迷信,我看鳌山就是个好地方,以后难保还会过去出差呢。”
他其实就是嘴欠,想惹许湮生气,看他威胁、警告自己时的眼神就觉得开心。
总好过现在,脸上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好像什么都与自己无关。
“我不仅要过去出差,还要去那里开公司,建设祖国的大好河山!”江莽说得义正言辞,时不时往旁边偷瞄,简直幼稚极了。
许湮冷漠的脸终于出现一丝裂纹。
他用匪夷所思的目光,重新打量身边的男人,终于败下阵来。
“是的,算出来了。那个地方影响你的财运!”
江莽眼睛一瞪,却听许湮继续道。
“去开公司会破产,去出差会谈崩,去旅游会生病,天生克你。”
“好好好,别说了,我知道了。”江莽连忙制止,再说下去他都可以立碑了。
空气似乎静止,两人都没说话,等江莽再去看他,许湮手里的杯子已经空了。
“还要不要喝?”江莽问。
许湮点了点头,平时冷冰冰的眼睛像是酿了一层水雾,脑后的小揪揪也散落出几缕碎发,看起来乖乖的。
江莽心头一跳,迅速扭过头,粗暴地挽起袖子,凶巴巴道:“喝酒就喝酒,不要这么看我!”
怎么回事,这么大的宴客厅闷得让人透不过气。
这时,宴客厅传来人们的惊呼声,江莽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江陵穿得人模狗样,和白玉瑶一起从楼上走了下来。
光看脸,的确是郎才女貌,若观心,也算是同流合污。
横批,都不是啥好人!
江莽收回视线,抬手给许湮端了杯果酒,度数不高,口感还行。
接下来是无聊至极的场面话,那两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勾搭成奸,竟然也能恬不知耻的宣扬真爱。
要不是半个月前,白玉瑶还穿着睡衣在酒店堵他,江莽差点就信了!
“再来点水果。”
江莽把桌子上的果盘推到许湮面前,看着他举止优雅的吃东西,似乎找到了乐趣。
“甜品要吗?”江莽又问。
许湮慢吞吞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江莽就懂了,这是要的意思。
“等着。”江莽低低笑了两声,顶着各方视线,去餐台给许湮拿小蛋糕。
草莓的要一块,蓝莓的也不错,要不都拿上!
江莽高高兴兴选好甜品,刚转身就看见白玉瑶端着杯香槟走了过来。
“江莽,我没想到你今天会来。”
她微微一笑,说话声婉转轻柔,是传统意义上的大美人。
“我没别的意思,你能来我很高兴,毕竟以前……”
“让让,我说话不好听,先走了。”江莽打断她的话,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施舍,转身就要走。
“站住!”白玉瑶气急败坏。
可江莽理都没理,步子都没停下。
白玉瑶只好追出几步,眼睛气得红红的,“我让你站住,听见没?”
江莽一脸烦躁,扭头看她,“白小姐,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知道这件事对不起你,但是江莽,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白玉瑶站到江莽面前,用一种极其痛心的眼神看着他。
这是什么剧情?
江莽懵了片刻,“白小姐,你是不是戏有点多?”
“你说什么?”白玉瑶皱起眉。
江莽冷笑,“让你去看看脑子。”
“江莽!”白玉瑶气得脸色发红,却又不敢太大声,“总而言之,我们的婚约早就不算数了,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
江莽都快气笑了。
什么叫做不要再缠着她了?
“呵……白小姐,你到底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认为我在缠着你?”
“难道不是吗?”白玉瑶高高仰着头,语气十分自信,“你们男人不都这样,当初我对你一片真心,你却不理不睬。现在我找到幸福了,你又像块狗皮膏药贴上来,故意引起我的注意。江莽,认清楚现实吧,我们早就不可能了,失去了江氏集团的继承权,你根本配不上我!”
她近乎怜悯的眼神,把江莽打量了一个遍,“听说你现在住白果街,几天没吃饱饭了吧。”
说罢,她看向江莽手里的小蛋糕,嫌弃的摇了摇头。
“想吃就多吃点,毕竟这样的机会以后不多了。”
“……”江莽已经彻底惊呆了。
真是个癫婆!
“瑶瑶,你怎么在这。”江陵穿过人群,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
江莽见状,只觉得两眼一黑。
好了,癫公也来了。
“哎呦,原来是大哥啊。”江陵伸手搂住白玉瑶的腰,尾巴都要翘上天了。“你不是去见爷爷了吗,怎么这么快出来。”
江莽嗤笑一声,“你说呢?”
“我猜,是被爷爷打出来了吧!哈哈哈哈……”江陵笑得乐不可支,当真是春风得意。
要不是答应给许湮拿甜品,江莽真想把手里的小蛋糕砸俩人脸上。
“说完了吗?”江莽站姿懒散,唇角弯起冰冷的弧度,“说完就滚。”
“江莽!”
江陵瞬间暴起,捏着拳头朝着江莽的脸挥了过去。
江莽刚要躲开,眼前忽然出现一只手以残影般的速度,横劈在江陵的手腕内侧,挡住了江陵的拳头。
“啊!!!”
一声惨叫响起。
江陵抱着自己的手腕,脸色惨白,“你是什么人?”
许湮收回八卦掌,一脸淡定的从江莽手里接过一块蛋糕,张口咬了下去。
气氛有些奇怪,江莽把许湮拉到一旁,眼神往他坐过的沙发一看。
好家伙,那边的桌面上已经空了六七个酒杯了。
“许湮,你不会喝醉了吧?”江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说句话我听听。”
许湮低头吃着甜点,看都没看他。
“……”还真是好酒量。
“安保!安保呢?”江陵捂着手腕吱哇哇大叫,“快把这个人赶出去!”
“我看谁敢!”江莽把许湮护在身后,厉喝道。
就在两人争锋相对之时,江致勉及时赶到,阻止了这场闹剧。
“你们在做什么?”
江致勉面容威严,腮边的肉微微抽动,显然被自家不成器的儿子气得够呛。
“江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爸!”江陵委屈不已,张嘴就要告状,“都是江莽这个……”
“闭嘴!”
江致勉一个眼神,直接把江陵吓得哽住。
看着父子两人的模样,江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慢条斯理向前一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量,道:“大伯,我今天明明带了厚礼,却被堂弟如此怠慢。这事,还真是让人难过啊!”
想到江莽所谓的“贺礼”,江致勉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你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