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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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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恕眼睛都亮了,拿着人家的质子,打了人家抢了人家的土地,转头还夸自己大仁大义,原来邦交都这么玩吗?她还以为两国邦交要讲大国风范,要体面,最起码不能把不要脸摆到明面吧,一国之君当堂耍无赖……

齐恕开眼了,这么玩是吧,那可太好了!

与她一样反应的还有阙涟、阳佟和秦绥成,不可置信之后都流露出跃跃欲试的目光。

其他人如公孙斗这样见多识广的泰然自若,申和君和卫太子共那种受制于人的敢怒不敢言,还有焦斛那样厌恶这种无赖行径的兀自饮酒。

第二个开口的是秦国使臣,他先起身向老缙王行了一礼:“秦使左婴拜见缙王。”

老缙王对这位叫左婴的秦使颇为好奇,一介商人,怎么能出使缙国,问道:“先生此来是为何事啊?”

名叫左婴的商人秦使站在大殿之上,朗声回答:“在下此来,是为迎回秦国公孙绥成。”

老缙王想起秦国上一个人质,秦公孙绥成的父亲逃出缙国的事,不高兴地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秦国这回倒是讲礼貌了,知道知会寡人一声了,不像上一回,抹黑就跑了,儿子女人都不要了,不似人君行径。”

左婴并未因为老缙王骂秦太子不似人君而据理力争,笑着道:“上次的事是公子营做得不对,但你缙国也没好到哪里去,我秦国的长公子在大王之国为质,本意是为两国邦交友好,结果缙王却羞辱我秦国公子,两国交恶后的事尚且不提,交恶前你们竟使一歌伎配我秦国公子,这不是莫大的羞辱是什么?”

左婴不似申和君那般用词文雅,说起话来和缙王一样大俗大白,还是说人话干脆。

老缙王道:“我国原本是打算再择贵女配公子营的。”

“那你们择了吗?择的谁?公族贵女还是朝臣之女还是王上之女?配了吗?没有!现在生下秦国长公孙的就是个歌伎!”

在这个阶级分明尊卑有序的时代,一个歌伎是配不上秦国公子的,本就存了羞辱心思的老缙王碰到了对手,第一次哑口无言。

齐恕下意识看了对面的秦绥成一眼,看面对左婴贬低他母亲他是何反应?

可惜很遗憾,齐恕什么也没看出来,若说不符合年龄的成熟,齐恕自认,秦绥成才是真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她上辈子活了二十来岁,但国家太平无事,她只需读书学习,没那么多勾心斗角,真正的历练还是来到这个社会才开始的。

一双狭长凤眼隔着宽阔的大殿中央,迎着她的目光看来,不避不让撞在一起,她从这目光中看到他的凶恶狠戾,探究别人被抓现行的齐恕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左婴继续道:“虽缙国无礼羞辱秦国公子,但公子营终究不是寡恩薄情之人,回到秦国后日夜思念公孙母子,特派在下为使臣来缙国将公孙母子接回秦国。”

齐恕心中赞叹,自己甩下老婆孩子跑了,多年来不闻不问,听桓桐等人说,公子营早就在秦国重新娶妻生子了,现在还能说成重情重义,真厉害。

老缙王一时语塞,看了坐在下首的孟宰兼他的老岳父一眼,孟宰一直低着头休息,而是在他身边侍奉的弟子恭恭敬敬地说:“送歌伎本是为公子营取乐……”

老缙王立即反应过来,“不错!缙国是在两国交好的时候派歌伎去服侍秦公子,但目的是想让歌伎唱唱歌给他听,让秦公子不要太过思念秦国郁郁寡欢,结果秦公子管不住自己把人睡了,生了孩子又拍拍屁股跑了,自己回去娶妻生子,留他们母子在缙国,已非大丈夫所为,现在又把过错推到缙国身上,敢问先生,是寡人拿刀架在秦公子脖子上逼他睡歌伎,逼他生孩子的吗?”

齐恕都快绷不住了,老缙王直白得令人想笑。

就在众人都忍俊不禁,等着看左婴如何再辩时,左婴拱手笑笑,“谁知道呢,秦公子总归是在他国为质寄人篱下,大丈夫要能屈能伸。旧事暂且不提,即便是秦公子误会了缙王的意思,那缙王何妨好人做到底,让公孙母子归秦,也让他们一家团聚,如此方成就缙王之大仁大义。”

这个叫左婴的使臣,左右开弓,好也是缙国,坏也是缙国,老缙王一度张口无言。

干脆转移话题,“此事容寡人在想想,齐国使臣此来为何?”

左婴还想再说话,已经被缙国侍人“请”入座了。

忍笑的公孙斗终于咳嗽了两声,恢复平常的神情,不曾如左婴那般起身离席走到大殿前,与申和君一样在坐席上向缙王拱手道:“外臣此来是想同缙国做个交易。”

“哦?齐国想和寡人做什么交易啊?”老缙王懒洋洋靠在凭几上问。

“我王想用现缙军与胡林狄人之战的后续所需粮草和缙王换缙国所占之饶地。”公孙斗回答。

老缙王姿态未换,脸上神色却渐渐认真起来,看了眼下首的白发孟宰,笑问:“这后续所需粮草是……”

“缙军现与胡林狄人之战,齐国愿负担剩下所有粮草,缙国打一年我国供给一年,缙国打三年我国供给三年,要求是缙国把饶之地划给齐国。”

鄢国申和君大怒,怒斥公孙斗想违背鄢齐盟好,趁人之危。

公孙斗道:“两国盟约,双方有利才叫盟好,鄢国太子质于缙,申和君又把自己搭进来,鄢王老矣,鄢国将乱!鄢国既乱,盟好还有何可谈?况我齐国代代与鄢国盟好,输送往鄢国之粮草甲兵无数,而鄢国呢?北打不过原炀狄人,西败于缙国士兵,当初盟好约定给齐国的良马有多少年没给了?”

申和君先是被老缙王威逼,现在又被齐国使臣抨击,语塞之下愤而直言:“我鄢国太子质于缙,你齐国小君不也质于缙。”

公孙斗淡笑:“我齐国可从未派质子往缙国,何来我齐国小君质缙之说?”

申和君指着齐恕道:“这是你齐国小君?”

公孙斗看了一眼女孩子装扮端坐在旁的齐恕,道:“是我齐国小君。”

“齐国小君为何会在缙国多年?”申和君道,“她分明是质子郑恕,怎么不是质子?”

公孙斗答道:“申和君有所不知,此事大谬。我齐国小君曾为郑国质子恕不假,但那是郑国诓骗缙王,用我国小君充当公子质缙,也将我王蒙在鼓里。我王知道后认回小君,她自然不再是郑国质子,将随在下一同回国。我国小君被郑国当做质子,是齐郑之间的事,就不劳申和君操心了。”

恼羞成怒的申和君当堂口出恶言:“果然郑盗齐娼。”

公孙斗当即面色一沉,立即冷笑反唇相讥:“我齐国风俗不类山西列国,况仲姜夫人身世非先王之女,虽未昭告天下但齐国公室中人人皆知,与鄢王上烝申君下报可不相同。”

仲姜夫人非先王之女?齐恕捕捉到这个信息,看向公孙斗,他正同申和君相争,齐恕没有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这边公孙斗和申和君对峙,那边缙王坐在上首,吧嗒吧嗒敲击着大腿,脑子里琢磨齐国提出的条件。

老缙王抬手制止了申和君和公孙斗的争执,问公孙斗:“齐国以缙国和胡林之战的粮草换饶地,岂非太便宜了?缙国打鄢国也是花了力气的,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土地,拱手送给你们,寡人划不来。寡人的缙国泱泱千里,还不至于让区区粮草掣肘。寡人不管你们齐国与郑国的恩怨,这,”老缙王指着齐恕道,“这是郑国给寡人的质子,你们要是带走她,寡人如何向郑国交代?齐王无子嗣,就这么个女儿,寡人固然体谅,可寡人也是要和郑国交代的。”

果然不出所料,缙王要以齐恕卡要粮草,还想要缙国对鄢国作战所耗费的粮草。

公孙斗思索片刻,道:“既如此,那郑质子还是留在缙国吧,我王年富力强,不耽于美色为政事宵衣旰食才未生育子嗣,又不是天阉之人,只是不愿子嗣流落在外才想接回国,先王砍死的子嗣手足不知凡几,齐王爱女,但还不足以让我王用粮草来换。

“不过外臣要告知缙王,我齐国沃野千里盐粮富裕,远非国土狭小的卫国、土地贫瘠的秦缙可比,滕国与齐国之战僵持日久,又不如齐国富饶,自己还不够吃,断断借不出粮草,而中州各国又受缙国之辱多年,焉肯借粮给缙国?就算愿意借,能借多少?至于南边的荆国,只怕押送的粮草就是他们的军粮。列国之中能借粮敢借粮给缙国的,唯齐国耳!

“缙王既无洽谈诚意,不愿用饶地换粮草,一味与外臣为难,那外臣这趟出使只能以失败告终。外臣这便回国,等缙国与狄人打够了,也学缙国攻鄢一般,派兵直取饶地即可。”

公孙斗一口气说完,当即叫起阙涟,起身甩袖要离开,指着齐恕道:“此乃郑国质子,缙王请便。”

缙王思索着忙叫留步,公孙斗也不理会,大步离开,还是一直不声不响闭眼假寐的孟宰叫住公孙斗:“敢问公孙,齐王为何非要取饶地?”

“自然是以我之富不费一兵一卒而扩土,使我王不因失地而受诟病于国人。”

众人立即明了,齐国和滕国之战,虽是和谈休战,但其实是滕国惨胜,齐国割让了两个城池,这失去的土地,当然要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但现在齐国打不起仗了,于是齐王想出了用粮食买地的主意。

公孙斗说完,扔下齐恕离去,带着阙涟率先离去,没有再给缙王开口的机会就逃离了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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