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师兄。”

李慕婉微仰着头，小心翼翼的打量王林的神色，故意低着眉装委屈：“你生气了吗？”

她一身狼狈难掩，就这么跪坐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王林只觉得自己一肚子的气都堵在胸口，变作一声叹息。

他一言不发的弯腰抄起她的膝弯将人抱在怀里。

知道现在自己不适合多说话，但见王林扭头就要走还是连忙叫停：“师兄等等！”

王林停住脚，抿着唇低眼看她。

李慕婉讪讪的笑了笑，表情有些心虚：“师兄，我还有话没问完…”

虽然知道自己没错，但是这副样子出现在王林面前，他还顶着这样阴沉沉的表情。

李慕婉只觉得压力没这么大过。

王林轻嗯了声，回头看一眼招雪。

它立刻会意，低头咬住一个人的后领往背上扔，一个接着一个，迎棠看见立马有样学样，两个剑灵一会就将地上的人全都捡了起来。

王林语气平静：“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李慕婉环着他的脖子，卖乖道：“接下来师兄带我去哪我就去哪。“

讨好的太明显，王林心软又堵心。

他无奈道：“你说去哪？”

李慕婉亲昵的在他颈边蹭了蹭：“先回榆城好不好，许师兄他们还在那里。”

提到许立国的名字，王林才发现现场少了什么，皱眉：“他不是跟你一起的？”

李慕婉眨了眨眼，替许立国解释：“师兄，我们这次是分头行动，我负责引开姜巍和大部分火力，许师兄和陆明琛去拆姜巍书房。”

听到这王林呛了下：“拆什么？”

“没有太多时间给我们找线索，”李慕婉颇为可惜的叹了口气：“所以只能用这种办法来找藏起来的东西。”

王林沉默，不得不承认师妹的想法确实，永远出人意料且有用。

李慕婉话音一转：“不过。”

王林看她轻挑了下眉：“不过？”

她道：“不过就目前而言我已经能得到很多信息了，清越先生的行踪应该是由姜巍与魔族勾结泄露出来的，但是具体是什么原因还不太清楚，要看许立国那边查出了我们。”

王林沉默了些许，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李慕婉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为了将他的注意力转移，但没想到自己说完人还是这么个反应。

她有些忐忑。

好不容易查到了有关于自己生身父亲的消息，师兄都还是不高兴吗？

她抿起唇。

“师妹，”王林突然问，语气不明：“被刀气劈中的时候疼吗，你算了那么多，算出了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你有为自己留后路吗？”

李慕婉怔住，他轻笑了声继续说：“而且你真的算到了我会下山来救你吗？”

2

其实都没有算到，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师兄会因为连心契的反应而下山。

从小到大她走的每一步都是一个将自己不断置于危险之中的赌局，每赌赢一次她就能获得想要的东西，她从不赌任何人，能赌的只有自己。

不赌天时地利，这两样从她出生起便没资格，不赌人心，因为没人会站在她这边，她唯一能作为赌注的、能去相信的，只有自己。

她从没想过师兄到最后会突然出现，他是她机关算计里突然出现的变数。

如果他没有出现，李慕婉会选择彻底解开迎棠的封印，哪怕被戾气同化，她也不会输。

“师兄。”她轻轻柔柔的开口，将两人一直以来心照不宣的事彻彻底底捅破：“我若是不去争不去赌，便活不到现在。”

他想说你还有我，李慕婉却提前摇了摇头。

她一向是冷静的，说出的话也伤人心。

“别跟我说什么我还有你，师兄。”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不信任何人。”

“也包括你师兄。”

“我不信你。”

月光融在她眼底，朦朦胧胧的为她罩了一层鲛纱。

“我可以为了你舍生忘死，做一切我能做的事，那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喜欢到不顾我自己，下山一切都只是为了你，师兄，若是没有你我不会变得现在这样好 ，但我还是不能信你。”

“除了我自己，我不会信任何人。”

她轻轻别开头，眼睫微扫月华，光影轻颤。

“你可能很难理解，但我就是这样的。“

“在这世上你是我唯一愿意去妥协迁就的人，我爱你，但并不相信你，我无法用我自己去赌谁的真心，哪怕你也不行 ”

“我得为我自己而活，哪怕我选择活着的方式是为了你不顾生死，但我得自己选择活着的方式。”

她环着王林的脖子凑上前，贴着唇轻声道。

“师兄，若是没有你，我会杀了所有人。“

“难过吗，你的师妹从来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

王林呼吸滞住，低眼看她。

他凑上前些，学着她的方式：“不难过。”

李慕婉抬眸。

不知名的情绪在对视中交织。

他亲上去：“我的师妹只需要做自己。”

“信不信我，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