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尔眨了眨眼，念出了他的答案。

“不认识，不知道，不了解。”

了解的字还写错了。

艾利尔：“……哇～”

他又凑近了些，季阮用手臂横挡住了他的视线。

艾利尔皱了皱眉，抬头看着季阮，季阮没说话，耳朵有点红，视线偏移了出去。他眨了眨眼又低着头继续往前凑了凑，季阮再次挡住。

“你看什么看？喝完了就回去睡觉。”季阮冷着脸训斥，并伸了手来抓他，艾利尔早有所料，一低头就从他的肩膀下面溜了出去。

并趴在小桌子上，念出来接下来他的答案。

“这考历史还是物理呢，鬼才知道啊，历史里面有物理公式，你过分了吧！”并在旁边画了个小人，做着瞪眼伸舌头很愤怒的表情包。

艾利尔念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笑了：“哥哥你好笨啊，这种问题居然也不知道答案吗？”

季阮：“……。”

季阮恼羞成怒：“你笑什么？又不是每个人都擅长学习……还有这试卷考的也太胡闹了，历史里面考物理，还能考美术和音乐，你说这像话吗？这叫素质教育？这叫学科三合一大杂烩！”

“可是哥哥。”艾利尔打断了他，并且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这是小学二年级的历史，大家都知道的呀。”

他说的没错，这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东西，太热门了，就连小朋友播放的动画片都有很多公司很多不同版本的，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举个例子就是，前世季阮看的哪吒传奇上上下下有好多个版本，没有小朋友不知道的，还有如果问到西游记里谁向谁借了芭蕉扇，孙行者，者行孙行者孙到底是不是一个人，红孩儿与牛魔王这种小细节问题，很小的小孩子也能够答出来。

这是常识，但是季阮不知道。

季阮脸色通红，恼羞成怒的把纸上的答案擦掉了。

艾利尔在一旁笑的前俯后仰，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季阮非要申请那个叫苏倪中学的破烂学校，并且即使这样，也会被那个破烂学校给拒绝的事情了。

因为那所学校分数最低……哦是了，瞧这情况怕是最低的分数戏阮阮他也考不进去。

一向学习成绩优异的艾利尔无情的开始了嘲笑，向来高冷一幅臭脸的少年是个实打实的文盲，这件事让饱受欺负的艾利尔笑的可太开心了。

“哥哥哥哥，哈哈哈哈～你居然把应用历史比作素质学科大杂烩吗？那你真正到了音乐和科学怎么办？哥哥你好笨呀～”

他笑的声音可太清脆了，轻而易举的让季阮恼羞成怒，并且忍无可忍，然后捞起艾利尔，连人带着他印花的小毯子一起扔到了床上。

“闭嘴，小矮子！”

“大名鼎鼎的柳班石也不知道是谁吗？哎呀哥哥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知道不认识也不了解呀。”

他做了个鬼脸，披着小毯子，一边在床上跑来跑去，一边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这太猖狂了，惹的季阮终于放弃了学习来抓他。

一时间小屋子里鸡飞狗跳，小家伙仗着自己体型小，贼灵活的钻来钻去。

“哎呀阮阮你可不要恼羞成怒哦，说不定你再认真看看，还能发生奇迹，就比如说，没准能答对一道半道题，得个一两分的。”

娇小的未分化的小o被轻而易举的摁倒在床上的时候，还选择长了张嘴持续的在嘲笑输出，季阮红着脸，想着拿个什么东西去堵他的嘴，最后决定还是给他个教训的时候才听见小孩说。

“阮阮……慢着，接下来你可能要叫我老师了。”小家伙被压倒在床上，脸跑的红扑扑的，眼睛却是亮晶晶的，他伸出手摆出一个no的手势，高深莫测的说道：“阮阮，你要懂得尊师重道，可不能殴打老师哦。”

很明显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合理改变他弱势地位只能受欺负的处境，并立即付出了实际。

他趁着季阮被他震惊愣住之际，伸手从下而上的迅速的一把掐了掐季阮的脸，就像是之前季阮掐他的脸一样。

季阮：“……。”

很好，这小子成精了，胆子大了，三天不打要上房揭瓦了。

看来不给点教训是不行了。

表情阴沉的少年心说。

他们玩闹了好一阵，小机器人眼巴巴的也想插入，可惜没有找到空隙，只好一个人可怜巴巴的去充电口了，艾利尔倒真的从床上爬起来，他脸蛋上有着两个清晰的掐痕，抽了抽鼻子，当真认真的坐了下来，给季阮讲起了历史。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试卷，指着上面季阮留了空白的一道题：“就像这道题：请讲述巴赫将军，在星际357年著名的言论是什么？哥哥你不知道吗？巴赫将军在星历328年……”

他还真就这件事情给讲了起来，且从头讲了起来，娓娓道来，似乎很靠谱的样子。

季阮：“……”

季阮冷着一张脸，听了一会，又做了好半晌的心理准备，后面艾利尔说的一个字他也没来及听进去。

少年耳朵尖红红的，他轻咳了两声，犹豫了很久，直到男孩子讲的口干，跳下了床，去喝了一口桌子上杯子中的水的时候，他才仿佛做足了心理准备，指着题干上的“巴赫”两个字，对回来准备续上下半段的艾利尔说：“……这个是字是巴赫的意思吗？”

艾利尔：“……。”

艾利尔：“哦，哥哥你连字都没有认全吗？”

季阮：“……。”

少年脸色通红，气恼的，好半晌才闷闷的嗯了一声。

艾利尔：“哇哦～”

……

……

介于季阮这个学生比他想象中的基础还要差劲，这就导致了艾利尔不得不从写字和笔顺开始教他学习，好在季阮足够的努力，也足够的认真，国文进展的十分顺利。

几天之后艾利尔的状况稳定了下来，不再反复的发烧了，季阮如约去上班了。极夜比平常时候更加危险，季阮在前一天晚上多次的叮嘱艾利尔。

“不许闹腾，不许出去玩，好好吃饭，在家呆着，乖乖等我回来。”

“好嘛好嘛哥哥。”男孩子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吐了吐舌头，给小机器人使了个眼色。

季阮叹了一口气，由于男孩子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乖巧，小家伙有时候调皮的令人头大，于是不得不又嘱咐小机器人。

“好好看家，不要叫他胡闹，也不要跟着他一起胡闹。”小机器人撞转了个圈圈，兴高采烈的表示听到了。

那架势是巴不得他赶紧出门，两个人才能开开心心的玩耍，季阮又叹了口气，觉得这个智障小机器人也越来越从听不懂话到不听话了。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到了晚上，艾利尔熄了火炉子，脱了衣服在被子里面打着哆嗦，季阮捂着他冰冷的手指安慰他。

“等到极夜过去……再有两个月，到了春季天气就暖和了。”

“这里居然有春季吗？”艾利尔很是惊奇。

这惊奇叫季阮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若无其事的回答：“有，还有夏季，只不过太过短暂，恐怕没有穿短袖的机会了。”

“好吧。”艾利尔想起可爱的小衣服，有点遗憾。

“对了哥哥，昨天讲到哪了？”

“额，让我想想……讲到纳尔维亚将军初入荒星的时候了。”

“好吧，纳尔维亚将军第一次踏入荒星的时候，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荒星上土地沙化，地面有大大小小向下的流沙坑洞，他看了一眼，发现这地方的沙地不一定能撑住力，于是纳尔维亚将军只能放弃自己的飞行器，徒步寻找他失踪了的小伙伴……”

男孩子正儿八经的讲起了睡前故事。

“对方很明显有备而来……那是一场艰苦的斗争，纳尔维亚将军的部下有许多人都战死在沙场，只有他与几位上校幸运的存活了下来，并取得了胜利，凯旋归来……”男孩子故事还没有讲完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季阮平稳轻微的呼吸声。

他侧身看去，看见了少年已经睡熟了的脸。

这实在是……

有那么无聊吗？艾利尔关掉床头前带着粉红蝴蝶结的小台灯，顺带着偷偷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晚安阮阮，希望你做个好梦。”

季阮比他大，按理说晚安吻该是大的给小的，但是艾利尔有点害怕，他被上次的事情弄的有些阴影，害怕他索要更多的话，会被抛弃掉。

毕竟有过一次先例了不是吗？

屋外白雪皑皑，两人一起堆起来的雪人还在树下面，月光下，雪地里亮闪闪的，囊萤映雪，以至于关掉灯后，艾利尔依然能够看清季阮的模样，安静漂亮而又平和，没有伪装，这实在是他想象中的生活的模样。

“阮阮，阮阮，你能不能，能不能……”

他咬了咬嘴唇，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将脸埋在少年衣服上，并且蹭了蹭。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艾利尔心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