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真泗酉和古悬跟着人群下到地下擂台。

老旧的铁皮楼梯发出刺耳的嘎斯声，古悬走在真泗酉后面。

真泗酉说话，古悬要贴近了才能听见。

“我觉得我哥会来。”

听见哥，古悬反应过来说的是他的亲哥哥真冕。

“为什么？”

真泗酉嘲笑道：“他想看我莽撞出丑的样子。”

还不等古悬说话，后面突然有人撞了他一下，他嗷了声，差点没稳住脚撞到真泗酉。

回头看，是光头刘大，正在乐呵呵奸笑。

古悬白了一眼，真是无聊。

真泗酉听见声音，回头看见了古悬皱眉的脸，还有刘大恶心的笑，他明白了什么，立刻把古悬拉去前面，然后瞪了眼刘大。

真泗酉回过头轻声问古悬：“没事吧？”

古悬摇头，往手臂看，拉他的那只手很有力。

刘大在后面嘲笑道：“哟，还护短啊？”

真泗酉不想理这个人，继续往前走。

刘大：“原来不让我上，是喜欢小白脸啊，你在上面还是下面啊。”

说着，他和旁边的跟班相视一笑，继续说：“我看这种小白脸只能在下面吧，看着弱不禁风的，不会上上就晕了吧？”

“你他妈”真泗酉忍无可忍转身，面带怒气，古悬突然拉住他往身后拽，只听见他说：“你是个什么东西？”

“脑袋都能当反光板了，跟你上床就像找了个锅盖，我有没有异物癖，想和你上床才怪了。”

刘大脸憋的通红，脑袋挂了层油，看起来更光滑了。

真泗酉没忍住笑出了声，对古悬说：“哥哥，你形容的太形象了。”

古悬对他挑眉，转而继续对刘大说：“光头，你很喜欢找存在感唉，一直在我面前晃悠，觊觎我这么久。”

他的语气很欠揍，真泗酉在一边笑。

“放心，我不会上你的，我从来没有恋丑癖。”

刘大向地上吐口水，嘴里含着痰说：“妈的，你很狂啊，古悬给你脸不要，台上你给我等着吧。”

真泗酉：“哥哥，走吧。”

古悬点头，穿过看戏的人群。

真泗酉小心看古悬的表情，然后安慰说：“哥哥，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古悬笑道：“我才不怕。”

真泗酉：“我怕。”

古悬：“台上又不一定能对上。”

真泗酉：“谁知道他会不会用什么手段。”

古悬：“那也打不过我吧，这方面我还挺自信的，刚刚是不是很帅？”

真泗酉：“是挺帅的，没想到哥哥说话会这么露骨。”

古悬奇怪：“这也不露骨吧。”

他在小街小巷长大，听的污言碎语多多了，他刚说的也还好，真泗酉应该听这种话挺多的吧，毕竟他出口也是惊人的程度。

真泗酉：“我还是青少年，你教坏我了。”

古悬：……

“你还需要我教？”古悬拉他进换衣间，身边全是裸/男，他声音变小了些：“你应该比我懂。”

真泗酉咳了两声，从鼻腔里传出笑，“我不太懂。”

古悬：“你觉得我信？”

这个年纪的男生，对性方面应该了解挺多的。

真泗酉：“真的。”

古悬：“你难道没看过AV？”

真泗酉瞬间脸红，说话都结巴了：“我，我怎么可能会看那些东西呢。”

古悬步步紧逼，问：“真的？”他不相信一个快成年的男生没看过。

真泗酉壮着胆和古悬对视，说：“你看过啊。”

古悬不语，转身去拿拳击套。

真泗酉：“唉，你没回答我呢。”

古悬笑道：“你也没回答我。”

真泗酉把话咽回去，那就这样吧，这个话题不需要继续了。

古悬去看了名单，回来和真泗酉说：“真是够倒霉的。”

真泗酉预感不妙：“和光头？”

古悬摇头，说：“你和他。”

真泗酉哼笑，“那我把他打爆。”

私下斗殴会被惩罚，上次的红塔真泗酉不想去了，这次是在擂台，他可以尽情发挥了。

古悬：“加油。”

真泗酉好奇问：“那你呢？”

古悬：“B—11”

真泗酉对这个编号没印象，“你见过吗？”

古悬：“我整天和你一起，你都没见过我肯定也没见过。”

真泗酉笑，“那也是，不过问题不大，我会为你加油的。”

古悬：“那你喊大声点。”

真泗酉扶住他的肩膀，说：“我一定叫的特别大声。”

古悬抖肩，不自然说：“也别太大。”

真泗酉又问：“谁先上场？”

“我，你在后面去了。”古悬给自己缠绷带，一直松，他啧了声，然后见真泗酉抬手接过绷带，“我帮你”。

古悬：“嗯，谢谢。”

真泗酉笑：“不用谢，哥哥。”

高衍推门进来，高喊：“古悬，过来一下。”

古悬和真泗酉同时看过去，高衍在门口招手。

真泗酉：“他想干什么？”

古悬平静说：“应该是我的买家找我。”

真泗酉：“去见他？”

古悬：“打电话吧，上次也是打的电话。”

真泗酉急了：“上次？”

古悬擦汗，他还没跟真泗酉讲过这件事。

古悬着急出去，摸他头说：“回来跟你说。”

真泗酉愣在原地，然后回头，已经不见踪影，他生气把绷带甩一边，不小心打到了别人，那人本想找事，一看见真泗酉面色阴沉也就没敢上去。

高衍走在前面，给他拿下电话，“好好说啊。”

古悬接过，把电话靠近耳朵。

居然没有奇怪的声音，古悬开口：“你好”

那边传来笑声，“你好啊，我的小宝贝～”

这语气极为风骚，古悬忍住恶心继续听他说话。

“我让你参赛不会为难你吧？”

不能冲动，不能冲动，古悬默念，要把这个买家哄高兴，少些麻烦。

古悬：“不会，你高兴就好。”

“哈哈哈，嗯，那你知道让我高兴的方法吧。”

古悬嗯了声，不就是不穿上衣吗，也没什么，很多人上场也不穿，只是想到有人专门看自己，古悬就有点别扭。

“好好打，我在看着，打的好，我单独给你奖励。”

古悬绕着电话线，他才不想要奖励，这个奖励对他来说可能是噩梦。

“唉，你来了。”

买家显然在和其他人说话。

古悬注意力集中。

“来看你弟弟啊”

买家轻笑，又说了些什么，后面的关系都听不见了。

过了会儿，买家才重新拿起电话说：“加油哦，我们在下注，你赢了我就赚钱了，赚的钱都归你。”

古悬问：“你在和谁下赌注？”

刚才听的，和买家说话的人应该就是真泗酉的哥哥。

高衍神色复杂，皱眉看着古悬，眼神再说：你找死吗？

古悬这次意识到自己越界了，连忙说：“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哼，没事的，你在监狱里无聊，想和我聊天，我知道的。”

“刚刚我在和一位非常厉害的人物说话，不过他太高冷了，不愿意理我。”

古悬：“还有人不敢理你？”

“我的小骑士，当然了，这个社会是有等级的啊。”

“你在最下面，我在上面，刚才那位嘛，在最上面。”

古悬蹙着眉头，“我还以为你是最厉害的。”

旁边的高衍开始发汗，想要抢走电话，古悬示意没事，继续说：“我想见你。”

“哦，想见我？”

“为什么？”

古悬：“想看看我的买家在金字塔哪一层。”

“你真有趣，你会有机会看到我的。”

古悬追问：“什么时候？”

“B—520，你很着急啊。”

古悬：“我怕我在这儿活不了多久了。”

“嗯？”

古悬故作上心地说：“惹了些人。”

“哦，我听过一些你的事，怕什么，那些人都是你的手下败将。”

“我相信的，B—520。”

古悬：“谢谢。”

他想着或许可以利用买家除去一些爱找事的人，他才说这些的。

电话挂断，古悬把电话重新挂回墙上。

高衍盯着他，没好气说：“你还真是嫌自己活太久了。”

古悬：“我就是聊聊天。”

高衍突然握紧古悬的手腕，狠狠说：“有些东西该说，有些东西不该说，买家的隐私不能打听，懂吗？”

古悬：“他不是没生气吗。”

高衍：“那是你运气好。”

古悬哼了声，说：“反正在这人都是要死的，我怕这些做什么？”

高衍哑口无言，最后放下手离开。

古悬松了口气，他刚才其实慌的很，说这些话纯属壮胆子。

他转身，发现真泗酉正在远处盯着自己。

他走过去，觉得这段路真的好长，他的脚也好重，他怎么会有种愧疚感呢。

真泗酉笑着问：“哥哥，你的买家说了什么？”

古悬如实回答。

真泗酉垂眸思考，就说这些啊，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是他们居然之前还打过一次电话！

真泗酉逼问：“上次你们联系过为什么不告诉我？”

古悬：“不是有次比赛你没去吗，电话就是那次打的，我回来你都睡了，自然而然就忘这件事了。”

“我觉得这也不是很重要吧。”古悬小声说。

真泗酉死死盯着，“怎么不重要，是我不重要，你没必要和我说吧？”

真冕就是这样，什么都不和他说……

只有他被瞒在鼓里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他语气变的低沉，这是古悬第一次感受到真泗酉的卑微。

“我只是希望哥哥你能别瞒着我。”真泗酉低着头说，古悬是他现在最喜欢的人了，没人能够和古悬相提并论了。

古悬抱他进怀中，轻轻拍他的背，语气温和说：“我下不为例。”

真泗酉点头去，心情还是很沉重，他对古悬的控制感越来越重了，他知道这样不好，他们只是兄弟关系，哥哥和弟弟是不能越界的，古悬只把自己当弟弟，真泗酉想，他也不应该让感情变质，不能让哥哥为难，他可以收回这种感情的，他可以的……

真泗酉主动离开古悬的怀抱，说：“我就是青春期，哥哥你别在意。”

说完真泗酉就回了换衣间，留下一句“哥哥进来吧，我继续给你戴手套。”

古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