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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兄弟阋墙(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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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兵的事情本该由岐王府来做最好,岐王世子心思缜密。但时楼叛逃那夜,巡防司恰好是洛星帆当值。

他没能拦住人,中了一箭。裴长泓是起了疑心,但洛星帆受伤不假,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没有证据,暂且按亵职处理,让他回去躺着,好好养伤。

军队集结完毕后,裴节主动请缨,领兵征讨。裴长泓近来卧病,靠在床头处理公文,染上衰败之意的面孔依旧锐利,深深看了他一眼,“是朕忘了,你与他是素有旧怨?当年想必是朕错怪了你,你可怨朕?”

“儿臣不敢。”裴节跪在地上,以头叩地,“我与裴兰自滨州一别,再未相见。恳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了此宿怨。”

他与时楼之间的恩与怨,早已算不清楚,他也懒得再算。叛国是国恨,宿怨是私怨,两相叠加,裴节有太多问题要问个明白,如同蠢蠢欲动的狼犬,只待一声令下。

只有生死能给他答案。

裴节带领大军星夜奔袭,一路西行。与迦落八云的军队在迫近大夏三百里的瓦儿城对上,晚几天,就要再失一城。裴节抚摸了一把乌夜啼的鬃毛,抬眼望向远方的城池,大风卷着黄沙扑面而来,他眸中无悲无喜,枪尖寒意凛冽。

*

边疆局势紧张,百姓迁离逃难者众,天子脚下依旧歌舞升平,可唯有身处漩涡之中的人才明白,这里凶险更胜战场。

对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而言,世间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将他推向高处,距离至高之位一步之遥,又一脚把他踹下去,哪怕是回到原来的位置,也只会让他如处深渊罢了——对外界的每一道目光疑神疑鬼,认为每一句欲说还休的关切与担忧都暗藏嘲讽,敏感,暴躁,易怒,在天下人面前颜面尽失,理性的缰绳拴不住失控的自尊。自从太子之位被废,风波逐渐平息,裴苍却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若说先前还顾及皇后,只敢暗中荒唐,现在可以说是愈发不成体统,不仅将豢养的姬妾接进王府,寻欢作乐,甚至将秀雯赶回了甘泉宫,几乎是将欧阳丹的面子放在地上踩。府上门客见状走的走,散的散,更有甚者不辞而别,不想做那被殃及的池鱼,隔天郊外的乱葬岗上就多出一具无头尸首。不知是帝后之中哪一位的吩咐,总之是狠厉手段。

在这关头,却是裴英向皇帝谏言,请求复立东宫。

欧阳丹得知此事,也感到惊疑,“她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传话的人压低了嗓音,“昭宁公主说,储君有缺,长此以往不利于国,太子有小过却无大恶,此番惩戒想必已经知错了。”

“知错?”欧阳丹冷笑,底下的人不敢接话,只得低低地垂着头,过了一会儿听见她缓声下令,召裴英来甘泉宫。

传旨的人跑了个空,昭宁公主与安王有约,于是又跑去安王府找人。

“查到现在,父皇心里该也清楚了,裴兰所为,与裴苍关系不大。裴苍纯粹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虽然愚蠢,总好过最坏的那个可能。”裴苏一脸病容,精神头却不错,提到被人讳莫如深的名字时也一如既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细细较之,恐怕裴苏才是几兄弟里最疯魔的,哪怕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的决绝。

“他没了嫌疑,从中获利最大的你就要有嫌疑了,你现在举荐裴苍,才能打消父皇的疑虑。”裴苏望着坐在不远处默读经书的裴英,这位今日名义上是为他祈福来的,这么做倒也没错,裴苏当然不信裴英真能为他诚心祈颂,此举只是不想与他多谈罢了,可他的好奇心早已被勾起,自觉死期将至,便越发不畏死,“这是浅显的道理,也最合常理,可我觉得不会是你的动机。”

裴英没理会他,裴苏也不需要他回答,他从来自负,对自己的推测深信不疑,“是与裴兰有关?裴苍之心丝毫不遮掩,你定然恨极裴苍,将他扶起也只会是为了更狠地推下去。可惜父皇几个孩子里,他确实最有储君之象,你要把他玩死,大夏危矣。”他竟是微微笑了。

猜对了一半,裴英这才把注意力从枯燥经文转移出来,“二皇兄仁善博学,可托付江山。”

“你我皆知裴萧也是废物,压不住那张龙椅的。”

舞文弄墨可以,可处理国事公务?呵。

“那三皇兄把身体养好,或可一争呢。”裴英淡淡道,说得漫不经心,听着却极刺耳。

裴苏笑意阴冷,不再试探,转而问裴长泓是什么反应。

“我给他台阶下,蒙天子赞一声勇,应得的。”裴英懒散敷衍过去。

恰好皇后找他,裴英收拾收拾东西,向裴苏辞别。

至于裴长泓当时那句心血来潮的话,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枯荣说得对,你的确不是凡俗之人。朕的这些不成器的孩子里,综论心性、胆识、智谋、品行,你为首,只可惜……若为男儿——”话没说完,裴长泓自己都笑了,疲倦道,“朕是病糊涂了,竟开始说胡话了。”

“父皇洪福齐天,身体康健,不过是忧思过甚,放宽心,很快就能好起来。”裴英听了他的话也没有露出得意的表情,不卑不亢。裴长泓半是心惊,半是赞赏。

那惋惜不是假的。

若非是女儿,若非是那样的出身,裴英才是最合他心意的继承人。虽然体弱,生来不详,但福祸相依,前有国师保命,后有枯荣护法。在文珠馆,文武掌教无不夸赞,现在更是为天下人所信服。

早在和亲那回,裴长泓就暗中器重起这个孩子,昭宁也是那时候赐予的封号,时移世易,这两个字寓意好,倒也没有不妥之处。

“朕记得你与那不孝逆贼,曾相交甚好,后来朕国事繁忙也忘了问你们是怎么回事。”裴长泓状似随意提起,暗示的怀疑足以令常人脊背一紧。

裴英早有准备,“他……儿臣与他道不同,难以苟同,才会是如今这个局面……本望他能够回头,可他执意不听。儿臣只能做给他看,但求他,好自为之。”

狡猾的文字把戏,裴英没有说谎,但在裴长泓的立场,又是另一番理解了。

“这么说,你与那逆贼还有情谊?”裴长泓脸色一下子冷了。

“幼时故交之情,儿臣不愿欺瞒父皇,但物是人非也是事实,不会再如从前。”

裴长泓不想听到这些话,时楼选择迦落八云,背叛了他,“重情义是好事,可你重情义的人不过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下去吧。”

“父皇好好休养,儿臣告退。”

最好的回答当然是承认错误,顺便把叛贼大骂一通。裴英揣着明白装糊涂,到底还是没有演那一出戏。

真要演也不难,他难道连这都演不了吗?

只是没有必要罢了。

*

持弓,搭箭,勾弦,推弓。

大军压境,白马上的主将姿态挺拔,动作熟悉到令大夏兵将头脑发热的地步。被琥珀色的眼睛单眼瞄准,直面这样的冷漠,恨意更甚。

时楼将箭对准了裴节的要害,没有犹疑的理由。裴节成长到了如今地步,值得一个荣耀的死亡,他不会像戏弄独孤南一样,让他成为一个废物郁郁而终。

裴节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凌厉的双眼中燃烧起兴奋,嘴角勾起了血腥的弧度。

在尚不知事的年纪,裴节每日想的只有玩耍,捉迷藏、抓蛐蛐、骑小马,深宫寂寞,范赛心从宫外带来的新奇玩意儿让他迫切地盼望长大。长大了就自由了,宫里的人都太没意思。

后来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便自然而然地想要贴近。近着近着,尤不知足,总觉得他可怜,又很可爱可敬,想要更紧密,还许下了诺言。无法在东南滨州并肩而战,西北边疆战场上各为其主,原来也算堂堂正正比过一次吗?

五哥,六弟。

主将,副将。

兄弟,玩伴,仇人,恩人。

大漠寒凉的凌晨,呼出的热气凝成白雾,刺得仿佛气管都生疼,战意沸腾,耳畔锣鼓喧天,骑兵冲锋,步兵紧随其后。

“杀!!!!!”

傻的时候也扪心自问过,怎么会有这么合心意的人呢?可那时候只觉得这是老天注定的。不然怎么说那时候傻呢。后来才醒悟过来,支撑他从凉州活着回来的,除了对母妃的爱,就只剩下对他的恨。

而且他明明白白与母妃说清楚了,不要她插手干预——他不信时楼会死在滨州,果然没叫他失望。

乌夜啼是万里挑一的宝马,一跃可跨十步,嘶鸣震耳,如一道暗风,在长//枪挥舞的血雾中穿行。裴节的眼睛只牢牢盯着那匹白马。

后来才明白,那叫人喜欢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本来就是假的,当然叫人喜欢。

*

春末,欧阳化罢相,夏初,裴苍复立。前线战事捷报频传,裴苏忍耐不住找裴英商议。当日裴英离开甘泉宫时,身后又多了一重皇后的拉拢,裴苍身为太子,也不敢轻易略其锋芒。

“裴节一死,罗家军跟着发疯,若真收服迦落八云,可不是我想看到的。”

裴英乜了他一眼,这人就是个疯子。

“其实我这有个法子能拖住……”只是此计过于歹毒,裴苏语气稍缓,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裴苏也不想背负千古骂名。

他言辞犹豫,裴英目光闪了闪,接过了话茬,“国丧。”

“……什么?”裴苏一愣。

“国丧。”裴英以为他是没听清,重复了一遍。

天子驾崩,前线自然溃败,更妙的是现在已有太子监国,所以哪怕裴长泓暴毙,裴苍仓促登基,也不会导致损伤国本。

烛火飘摇下,明明灭灭,秀美润泽的面容染上难以形容的鬼魅,弑君弑父,大逆不道,将天谴之言说得仿若寻常家闲,疯得不像话。可他的神情看上去又那么冷静,说明这是认真的,因而显得愈发冷漠诡谲。

饶是裴苏,也开始心生一丝惧意。

英:区区弑父

第115章 兄弟阋墙(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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