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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兄弟阋墙(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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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边陲小镇,高耸的城墙沿着地势连绵如长蛇,地方虽小但因毗邻北凉边境,常年有将士驻扎此地,除了戍边,太平年代还得兼顾着看管两边民间的贸易,正是秋高马肥的时节,不少北凉边民会用马匹来跟商队换茶叶和盐,一些幽州城的百姓也会跟着做点小生意。

总说要打要打,可只要一天没打起来,人总要过日子的。

边境苦寒,秋日肃杀,烽燧兵不敢懈怠,在瞭望楼逡巡四方,若是有异象,他要点燃烽火,按照异象大小和紧急程度分成五级,提前告知守城的同僚,好做预防。

几年前京中派来了新的都督,甚至还有一位皇子和一位王子亲自前来,协领政事军务,整个广袤幽州为之一肃,上行下改,连这犄角旮旯都逃不过游弈所的监管。好处是北凉亦心生忌惮,手脚老实了不少。

忽地,烽燧兵目光一顿,只见天边几个黑点正快速移动,往城中方向飞驰而来,哒哒的马蹄声和血腥气被顺风送来,他虎躯一震,快速清点骑兵数量,越数越是心惊,三四十人!俨然是两个小队了!他赶忙点燃烽火,见那批人马速度极快,尤其是领头的,几乎与身后人拉开了几匹马的距离,便又赶紧往上加了一级。

“来者何人!”木刺尖锐的围栅一字排开,城门口的士兵喊道。

高警戒的烟雾升起,守城的步兵和骑兵迅速整合守在城门后,长矛伸出盾牌,外面的人若是想硬闯,第一时间就会死在这寒光锃锃的矛阵下。

他们反应得快,门口的守卫多了几分胆气,咬定绝不失守。

“我率人暗访北凉遇伏,甩开敌军以后就近赶来回城,乌县指挥使的牙璋认不认?”骑兵首领回道,声音清朗,一口正音比守卫还要标准。

“不认!”乌县也是幽州城池,但守卫不敢大意,他只是低级兵士,哪里能分辨得出指挥使令牌的真假,又怕真的得罪长官,只道:“你等我再叫人来!”

“有人受伤,拖不得,这令牌你自拿去找人辨认!只要让我们进城,人你们看着,还有什么不行?”那人声音急促了几分。

守卫这才看到原来里头还有几个伤员,与人共骑伏在马背上,不知是死是活。

“不行!”

北凉人狡猾,眼前这伙人面生得很,万一出点差错,一个伍都得受罚。

“……若我只带伤员进城呢?”

“不行!”

“我不带武器进城也不行?”

“不行,你等我再叫人来!”

那守卫只是死脑筋,咬定了不后退,见他着急,越发不敢轻信。

那首领没有再喊,勒马回头几步,似乎是在询问手下情况,甲衣沾血湿沉,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双方僵持在寒风中。

不知过了多久。

“还不快把门打开!!”姗姗来迟的副指挥使额头冒汗,连马都来不及下,连忙下令,又匆忙落地迎上前去。

“劳烦让让。”好不容易被放行的骑兵首领没理会他的嘘寒问暖,“医馆在哪?”

“大人可是受伤了?!”副指挥使悚然一惊,还要絮叨,待见他眼神冰冷,没敢再问,忙闭了嘴殷勤带路,“请随小人来。”

那拦了人半晌的守卫猜想自己大概是惹了祸,腿脚一软,又满心奇怪,“相差不过半级,咱们的副指挥使大人怎么对乌县的指挥使这么毕恭毕敬的?”

跪在他前头的人忍不住回头一瞪,示意他看那骑兵背后,“指挥使你个头!蠢货!”只见半截刀柄自披风中露出来,浴血半干,只显现出半张凶恶邪肆的鬼面花纹。

“死脑筋的蠢货!只怕我们都要被你拖累了!”

这哀叹的声音并不大,却仍引得那人掠来一眼,因轻便首铠遮住了脸,守卫这才看清他一双颜色浅淡不似人的眼睛。

他们仿佛被猛兽盯上,忙低下头几乎垂到地上,颤抖不能言。

听闻六皇子最爱的武器是一张弓和一把刀,弓饰以红莲,渡一切恶业,刀身则刻有太山鬼首,镇杀亡魂——头几年北凉还没吃过苦头的时候,这把刀饮血无数,箭锋亦曾直取北凉先锋首级。

都已是见之如见人的名兵。

幽州都督府。

“我早就说殿下此行太过鲁莽。”披着大氅的青年一脸不赞同,紫袍华贵,也挑人,在他身上倒是正好,只衬得褪去少年气的眉眼更加清质绝伦,修眉薄唇无不俊美雍容,虽在边地历练了四年,却仍是京中那位一等一的贵公子。

正是岐王世子,洛星帆。

而在他对面那年轻将军,自然就是时楼。

时楼安置好伤员后并未停留,而是带着其余手下直接赶回来,刚梳洗完洛星帆就来了。

暗访不可能大张旗鼓,时楼这次只带了近身的两队亲卫。他要亲身涉险,洛星帆自是不准,但还是没能拦得住他。

“我不是毫发无伤回来了么?”十八岁的时楼,面容张扬华美更胜幼时,乌黑眉峰一挑,再恼人的表情也能平添三分活色生香。他是最好的箭手,目力绝佳,一双眼睛灵动超凡宛如养在活水中的琥珀丸,挑衅时其华艳之逼人,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冰凌受伤,怕是要休整一段日子。”洛星帆道,“心疼的是你自己。”

冰凌是时楼亲自驯服的白马王,也是他的座驾,十分爱惜。这次回来肉眼可见瘦了一圈,还有些细小伤口。

“不虚此行即可。”时楼挽起半湿的长发,浑不在意地在衣角擦了擦手上的水,行动间露出小臂的乌青,说是“毫发无伤”,但又怎么可能真如他嘴上说的那么轻巧。他取下地形图,“我潜入杀了几个人,拷问出北凉年前必有一犯,又查了一下,挖出了几个需要重点设防之地,要么在这里——”

洛星帆吩咐下人:“去把何都督叫来,再热点饭菜。”

“是。”这是从上京带来的岐王府家生子,在边地担任管家,名唤文康。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变热不少,时楼笑道:“这个天就烧地龙?”

洛星帆没有解释,只是随着温度的升高脱下了外面的大氅。

何都督和饭菜一起来了,洛星帆道,“殿下先用饭吧,事情稍后再详谈。”

何都督只能在一旁尴尬地点了点头。

暗道早知就不急着赶来了。

时楼也不跟他们客气,他风尘仆仆回来,是饿了。洛星帆和何都督在一旁商讨其他事宜,待他吃完了,便听他说这次所得和计划。

他们这六皇子在军务上是极有主见的。

洛星帆还记得,当年初至北地时正值料峭的初春,一伙在草原和荒漠间流窜的马贼趁幽州内乱,占领了好几个镇县。洛星帆求稳,人生地不熟之际打算先安定下来,再将这伙马贼与其他想趁火打劫的小集团,逐个击破。时楼没听他的,带着人夜间就把匪首和二把手都绞了,天蒙蒙亮的时候用一块布裹着两颗血淋淋的头颅回到营地,把幽州这边的将士都吓了一跳。

一箭双雕。

洛星帆看着周围人惊异恐惧的眼神,几乎是一下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初来乍到,这是在给幽州的地方将士一个下马威。

不,甚至不止。

他看着笑盈盈望着自己的六皇子,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更有趣的猜测。

洛星帆只当过一天的伴读,很快就被皇后撤了,听说是六皇子亲自去求的旨意。那时候的六皇子,谨小慎微,心思再深沉,也都只能隐藏在眼底,洛星帆已经没什么印象。

再见到,就是万寿节了。

极为出彩,令人见之不忘。

在擂台上的狠劲,倒是与现在如出一辙。

原来这才是六皇子的真面目。

身为异姓王的嫡长子、独子,洛星帆目之所及不会比任何一位皇子公主狭隘,心之所思也不会比任何一位高官子弟肤浅,伴君如伴虎,位高权重的异姓王只会比别的宗亲贵族更受到君王的猜忌警惕。

所以岐王府建在京都,岐王只每年去封地视察;所以他长大后常年在外,说得好听是四处立功磨炼,不好听就是每年换地方流放罢了,与父母聚少离多;所以哪怕明知尚公主后驸马不得出仕,洛星帆都不得不咽下不甘,接了这赐婚,还要替裴苍暗中监视六皇子,只因他母亲是皇后的族妹。

多尊贵的姻亲,多令人厌恶的姻亲。

一箭双雕?岂止。

他和身旁那吓破了胆的新任都督,不就是第三只雕么?

时楼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里天高皇帝远,他翅膀硬了,没人能再束住他的手脚。

洛星帆对此不置可否,不事事放任,也不事事盯着,两人很快达成了诡异的默契,井水不犯河水。

他清楚自己看戏的心思瞒不过时楼——他们不可能永远待在幽州,而在外面丰满了羽翼的鹰隼,归京后又会如何对待强势的主人呢?

洛星帆好奇,免不了对他的关注又多了几分,几年下来,倒成了习惯。

下人撤下剩饭剩菜后,何都督暗自擦了擦汗,松了一口气。

还是赶紧聊正事吧!他是真的不想和这两位龙子王孙闲待在一起,真是折寿。

“北凉王快不行了,这才急着来犯。”时楼轻飘飘地扔下颗重磅炸弹,就像四年前扔下那两颗头颅一样轻巧,何都督不可置信,没敢多问细节。

洛星帆替他问了,“殿下如何得知?”

他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忘了敬称,只是其中敬意有多少,彼此都心知肚明。

“我自有我的法子。”屋子里暖和,时楼将头发解下散着晾干,见洛星帆听到这回答微微皱眉,又继续道,“法子有些血腥,别脏了世子哥哥的耳。”

裴兰求皇后不要伴读的时候,就是称世子哥哥的,乖巧得很。洛星帆身份尊贵,又沾亲带故的,这么叫也没什么毛病。

两个人客客气气的,可怜何都督在一旁听了如坐针毡。

“北凉王一死,王庭必乱,正是一举击溃北凉的最好时机。我想不如我就索性装作不敌,在下次战斗力被掳去,潜入王庭,说不定还能想办法早日送走北凉王。”

“不行。”洛星帆没有犹豫。

时楼嘴角一抽,“我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就头皮发麻。”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何都督道,“这次回程,我发现底下小兵还是太死板,虽说服从命令是军职,但一味推诿不敢担责不利于士气,太不知变通也只会在战场上死得更早,还是要点脑子的,等会儿留下来跟我一起草拟新的训练章程。”

何都督应是。

洛星帆没有跑题,“这次行动已是冒险,假装被俘更是天方夜谭,主将被俘只会导致军心打乱,俘虏也动辄丢了性命,我不可能放任殿下恣意行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世子哥哥就是万事谨慎,才会被捏了痛处。”时楼意有所指,“我兄弟姐妹众多,即便栽在这里,也没什么好怕的,世子哥哥放不下父王,放不下母妃,又放不下岐王府的荣耀,才要收起爪子。”

系统暗道你就装吧。

洛星帆看着越发乖张的时楼,竟是涵养极好地脸色不变,只是眸色黯沉,良久才道,“随殿下怎么说,此法不可行。”

“迂腐。”时楼冷哼。

“殿下一向深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某早已见识过了。”洛星帆嘴角含着冷笑,“只是马贼营地如何与北凉王庭相提并论,殿下只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看殿下,却像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此事休要再提。”洛星帆不欲与他狡辩,起身离开。何都督只能苦哈哈地留下来与时楼继续商讨新章程的事。

待送走何都督已过三更,推开门却见文康立在门外,时楼问有什么事。

“世子让奴才来给殿下送药。”文康双手呈上药物。

“替我谢谢你家主人。”时楼接过药。

药瓶上是宫里的标识,太医院配的。

时楼想起了远在天涯的那几个人,说起来,也都是送过药的交情。

不知他们“进度”如何。

大肥章!

第77章 兄弟阋墙(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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