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水间把合同签完之后，盛灼也又发了一张图片过来，上面是九款饰品分别想要的风格以及要求。

牧言礼仔细看完之后，回复了一个收到，随后把手机揣兜里，倒了一杯咖啡回到了工位上。

距离盛灼也定的截稿期还有不到两个月，两个月画九张设计稿，于牧言礼而言，不难。

但虽说时间上绰绰有余，可保不准会有几张盛灼也不满意而被退回来修改，所以他必须从现在开始就画。

牧言礼猛喝了一口咖啡，神清气爽的开始了他的画稿之旅。

有路过他的同事好奇的问他这是在画的是稿子还是什么，他没回，或者说，他没听见。

同事也知道他的性子，所以在问了第一下没得到回应之后便也没有再问了，只是看了一会儿他画稿。

他的设计稿画得很乱，画面中除了最中心的那一块儿是稿子，其他地方全都是可能会用到的一些装饰细节。

有一些放在一起会显得很俗的设计，但牧言礼却能让它们很好的融合在一起，给人一种缺一不可的感觉。

牧言礼喜欢这些矛盾又和谐的设计。

等到提醒吃药的铃声响起，他才堪堪从工作状态中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时间，拿起矿泉水瓶和着药一起咽了下去。

最后一颗药丸咽下，牧言礼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每次吃药都和上刑一样，喉管细真的很讨厌。

放下水瓶，他将目光看向屏幕，一上午过去，牧言礼画的戒指已经有了雏形，不知道盛灼也会不会满意，反正他挺满意的。

戒指的要求有一条是莫比乌斯环，牧言礼当时看到这一条的时候有些头痛，因为如果是莫比乌斯环的话，会大大限制设计的思路。

莫比乌斯环弯曲的线条会让钻石之类的点缀物品难以加上，因为会突兀，但当牧言礼画了一个莫比乌斯环出来的时候，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他在环身上加了一圈花枝，有些花枝上还有小花苞，其中一个花苞是开着的，可以放一颗小钻石。

花枝和莫比乌斯环的衔接很流畅，牧言礼很喜欢这次的草稿，他已经开始期待细化完之后的样子了。

在他欣赏草稿的时候，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看了一眼，随后接起。

“喂？”

“你还喂！你还记得你今天要化疗吗！现在还不来打算等医院下班了再来吗！”小老头愤怒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过来，“你们这些小年轻一个二个的一点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身体！”

牧言礼硬生生受了小老头骂他的话，等那边骂累了，他才不疾不徐的开口道：“徐爷爷，我这个月不去化疗啦。”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语气太过于自然，甚至算得上欢快，乍一听，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但牧言礼知道，这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那边沉默了一下，之后是更激烈的骂声：“你不化疗了？不化疗干嘛！不把命当命是吧！”

牧言礼垂下眸，此时的办公室里除了他以外再没有第二个人，他静静的坐在那里，周身的气场很是宁静。

他缩在有些宽大的衣服里，米色的高领毛衣遮住了一点他的下巴，也遮住了他肩膀上的点点淤青。

其实这衣服是他刚开年的时候买的，那个时候他穿是正好合适，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生病。

小老头骂完他之后也陷入了沉默，他知道，如果不是拿不出钱了，谁会想放弃治疗。

他到底还是医生，面对这种情况，他再说不出什么狠话，只能叮嘱牧言礼一些话，随后叹了口气，挂了电话。

牧言礼看着被挂断的页面良久，若无其事般退了出来。

其实如果他对柏行谦开口，让他帮忙付化疗的钱，他猜柏行谦百分之八十会同意，但他开不了这个口。

他不想靠着别人的施舍才能活下去，他不想接受别人同情的眼神。

或者换句话说，他没办法接受别人的好意，更何况他和柏行谦说白了也才认识三天，柏行谦没必要给他花这些钱。

反正现在系统把他的病情控制住了，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无所谓。

牧言礼深呼吸一口气，拿过桌上的面包拆开来囫囵吃下，并没有去食堂，吃完，拍了拍手上的面包屑，继续画了起来。

由于中午他并没有午休，所以等到下班的时候，他的线稿已经画完了，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的速度给惊讶到了。

将线稿发给盛灼也之后，他收拾了一下东西，下班了。

今天难得的没有加班，他便也没有着急回家，而是沿着公司旁边的步行街一路走下去，看到想吃的东西就买一份。

有时会遇到不好吃的，他又不想浪费，只能一边皱着脸，一边苦哈哈的硬吃。

当他坐在长椅上，再一次硬着头皮吃不太喜欢的烤苕皮的时候，面前忽然被一阵阴影笼罩，他抬眼，和柏行谦对上视线。

柏行谦挑着眉看着他微微张大的嘴巴，和皱着的眉头，知道他不喜欢吃这个，笑出了声。

“不喜欢吃还硬吃。”他说着，在牧言礼身旁坐下。

牧言礼无奈的说：“不能浪费啊，更何况花了钱的，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猜？”

牧言礼不猜，柏行谦是游戏玩家，要找他这个游戏角色实在太过容易，进入游戏之后打开地图，他在哪，哪里就会有一个专属小头像，简直不要太好找。

柏行谦见他又要吃那个苕皮，将手伸过去，招了招，牧言礼看着那只手，不明所以的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柏行谦疑惑的看向他，却发现牧言礼比他还疑惑，他哭笑不得，问道：“你干嘛？”

牧言礼收回手：“你这不是让我把手放上去的意思吗？”

说完，他还学了一下柏行谦刚才的样子。

柏行谦这下是真被逗笑了，闷声笑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我是让你把那个烤苕皮给我，你不是不喜欢吃吗？别硬吃。”

牧言礼愣了一下：“你要吃吗？”

“舍不得啊？”

“没有，就是我咬过一口的，你想吃的话重新买一份吧？干净。”牧言礼这么说道。

他其实更想说的是，他生病了，虽然白血病不会传染，但总归是不太好。他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希望柏行谦能听出他的暗示。

但显然，柏行谦没有：“没事儿，我不嫌。”

话说到这个份上，牧言礼也不太好再说什么，只能把苕皮递过去。柏行谦接过之后，三两下就吃完了。

他将竹签和纸碗丢进垃圾桶，牧言礼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递给他，看着他从中抽出一张纸擦唇边沾染的油渍。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坐姿虽然松垮，但胜在帅气，那张鬼斧神工的脸在昏黄的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柔和。

赏心悦目，牧言礼觉得他真会长。

“今天没有加班吗？”柏行谦将纸巾扔进垃圾桶之后问道，“回家？”

“没有，今天接了一个大单子，刚画完其中的一件。”牧言礼站起身，算是回答了柏行谦问他要不要回家那句。

“这么迅速？甲方过稿了吗？”

“发过去了，但是还没有回复。”

两人聊着天，回到了公司楼下，在柏行谦开口之前，牧言礼抢先道：“我骑我自己的车吧，它放在这里快一天了，让它松松筋骨。”

柏行谦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那好，明天见。”

目送着牧言礼离开，柏行谦拿出衣服口袋里的手机，看到对面发的消息，微微扬了扬唇角，抬手打字回复。

我说了，他很厉害，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啊啊啊啊今天有点短，我先跪orz以及作者不是珠宝设计专业，文里的内容是我瞎编的，考究哒咩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