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来人从头到尾被黑色披风包裹的严实，披风上的帽子盖过眼睛，卫姈什么都看不清，总之来者不善。

来人也根本不废话，出手利索，五指为爪袭向卫姈，绕是卫姈这些时日勤加锻炼，身手恢复的不错，也有些难以招架。

勉强躲过，大氅却被抓了个洞，卫姈顾不上生气，因为他招式太快，卫姈躲闪的狼狈，袖中的匕首都掏不及。

倒是下意识将手中拨柴火的棍子戳进火堆拨向黑袍人，火花四溅趁黑袍人扬袖遮挡的时候，卫姈边退边抽出匕首。

被火星溅到手背的黑袍人，恼羞成怒，居然在这么一个弱女子手里见上了伤，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褚珩——！褚珩！”卫姈拼命叫喊，惊得山林鸟兽都听见了，可仍不见他踪影，心慢慢下沉，黑袍人可能不止这一个，他那边也有！

“我这就送你去见他。”黑袍人不再猫戏老鼠，他抽出背后的刀，向卫姈走去，反正留口气能威胁的了褚珩就行。

卫姈见状远离火堆，她听力绝佳，在暗处尚有还手之地。

黑袍人追进林子深处，不见卫姈身影，警惕着四周的动静，突然迎头一脸粉末撒下，是迷药，但他不避不挡，看向迷药撒来的方向，帽子下的唇角勾起一个邪恶的弧度，找到她了。

他们这种死士，迷药怎么还会有用。

可卫姈本也意不在此，她知道这普通的迷药对杀手来说大多是无用的，他们从小受训，对寻常药物早已无感。她就是要他分神，一息就好，一脚踢向他拿刀的手，大力突袭下刀已脱手，正落卫姈左手。

黑袍人有一瞬间惊讶，但也不慌“你居然会武功，会用刀吗？小心伤了手。”

卫姈拿到刀底气大增“作为杀手来说你的话太多了！”刀势迅疾砍中黑袍人的腿，趁他病要他命。

两人局势极速反转，黑袍人躲闪，卫姈追击，黑袍人回身击向卫姈的手，想要打下武器，他抓住了，心下一喜，可随后这表情就僵在了脸上。

最初他被派来制服这个女娘时，还有种被看不起的感觉，可洞穿他脖子的匕首告诉他，这女娘是个杀人的好手。

左手是卫姈故意露的破绽，好让右手中的匕首有可趁之机，这一个黑袍人就如此难杀，真不知褚珩那边是什么情况。

卫姈顺着褚珩之前的方向寻去，果然他被五人围攻，地上还躺了两具尸体。

褚珩发觉身后有人，发觉是卫姈“别过来，快走！”

平日看不出来，但今日对方高手多，逼的褚珩使出全力，卫姈发现褚珩的右臂除了新伤还有暗疾，他根本赢不下这局，至多两败俱伤...

黑袍人发现卫姈过来，俱都大吃一惊，抓卫姈的那个虽是他们之中最弱的，可也不是这么一个弱女子能对付的，难道...“十二呢？你如何逃脱的！？”

“十二是谁，你们的同伙？被我迷晕了。”卫姈睁眼说瞎话。

“不可能！寻常迷药对我们无用！”

卫姈道：“谁说我这是寻常迷药了，祖传秘方，老虎都放的倒，何况他了。”

黑袍人们将信将疑，一边围攻褚珩，一边警惕卫姈，还分出一人来抓卫姈，褚珩护在卫姈面前“你快走，这些人都是为了杀我而来的。”

卫姈：谢谢你的诚实，我想也是。

卫姈踌躇了一小会儿“行，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能逃就逃吧，多保重。”转身就走，丝毫不留恋。

褚珩心中苦笑，可却也有一丝欣慰，能活下便好，好过陪他一起赴死。

黑袍人看她走的这么潇洒，被二人的关系弄晕了，一时忘了拦她。

卫姈跑的很快，她要活着，她不能死在这里，阿翁的仇还没报，况且这些人本就是来杀褚珩的，与她无关。

卫姈抬头看见远处的山顶，在这黑漆漆无月的夜里，被白雪覆盖的山尖格外明显，她的心就似这山尖冰雪，冷酷无情。

可她的脚为什么停下了，褚珩本不会一人出现在这里，要是和轻啸他们一起，也不会落得这个局面。

卫姈回到篝火所在的地方，已经熄灭了，她走到马旁，轻轻抚摸着它的鬃毛，想问它什么，可又觉得自己好笑。

“不舍得走？不如留下来陪他一起！”卫姈转身看去，追来一个黑袍人，既如此就是天意了。

黑袍人收到任务追杀褚珩，这件事不能见光，万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知道此事的人。

卫姈也不挣扎，任由他将自己带去褚珩面前。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褚珩身上又多了几处重伤，他单膝跪地全靠剑支撑着。

刚刚就是因为对方分出一人去追卫姈，褚珩想要拦住那个黑袍人，可其余四人怎会放他去。心急如焚下，出手不顾自身伤势，不留后路，以重伤换得对方两死一伤，可他也再无余力了。

褚珩看见还是被捉了回来的卫姈，心口一滞，难道他注定留不住任何人，所有亲近之人、敬仰之人、喜欢之人都不得善终吗！

褚珩挣扎着想起来，最终却倒在地上，身下的血汇聚成溪，不知流了多少，也不知是生是死。

带卫姈回来的黑袍人被眼前的局面惊住了，但好在褚珩也废了，没有还手之力了“还真是小瞧你了，没想到褚郎君旧伤未愈还能杀了我们这么多人，不愧让...这么重视！”

卫姈以为他会先去解决褚珩，好给她偷袭的机会，没想到...

“我这就先杀了你，然后再来送他！”黑袍人看褚珩对她情深义重，这女娘对褚珩却背信弃义，若是先杀褚珩，这女娘一定头也不回的逃跑。

黑袍人将卫姈拉到褚珩面前，冷酷道：“再看最后一眼吧，往后可看不到了，不不对，一会儿你们就会相聚了。”

黑袍人像是在审判二人，判下二人死刑后还要宣布判词。

“你的话也很多，你是杀手吗？”卫姈冷不丁来了一句。

黑袍人冷笑似在笑她的不知死活。

卫姈两手握住他的手腕，向外翻转，将刀远离她的脖子，抽身而退。

在场的两个人黑袍人都愣住，捉她的这个黑袍人反应过来道：“十二死了吧？是你杀的他，你会武功！”

卫姈捡起一旁地上的刀，转了几转，漫不经心道：“是又怎样。”她不知道褚珩是不能动弹还是昏死过去，若是清醒又该如何看自己，罢了，等活下来之后再说吧。

卫姈拿刀指着黑袍人，颇为挑衅：“我杀的了他，就杀的了你！”

黑袍人暴怒提刀劈来：“十二可是我们中最差劲的一个，杀的了他算嗯哼那么本事！”

卫姈没有硬挡他的刀，而是接住顺势往下卸力，黑袍人看出门道倒是没再小瞧卫姈。

卫姈这具身体还是太过孱弱，但幸好她用的是刀，前世她将刀法已经使得出神入化，可以说这是她最熟悉的兵器和助力。

黑袍人没见过卫姈的刀法，身法也有些诡异，这女娘根骨一般，全靠招式熟练。

就在卫姈险险避过劈向头顶的刀尖时，后背却成了空门，接了他一掌，卫姈一口血喷出，她就地滚过躲开再次落下的刀。

卫姈硬撑着站了起来，抹去嘴边的血“你也不过如此。”

黑袍人冷笑：“你猜你还能撑多久。”

卫姈不再留手，也顾不得这身体能不能撑住了，总之都是死，不如先让他死。

卫姈的攻势变快，简直无隙可入，不与他硬拼，全靠速度取得一点优势，一刀刺入黑袍人的左腹，要不是他躲得快，怕是难逃一死。

“你还能动吗，还不过来帮忙，这臭丫头好生邪门！”黑袍人呼喊另一个重伤的同伙。

卫姈看见另一个黑袍人拖着伤腿向褚珩爬去，都伤成这样了，能不这么坚持吗！

瘸腿的黑袍人暗骂一声，废物！连个女子都对付不了！

卫姈拦下他护在褚珩面前，看不清褚珩的样子，但他气息太过微弱。

两个残兵对付一个孱弱的卫姈，可谓是不相上下，两人联手卫姈要想伤人就躲不过受伤，她转身一刀捅入瘸腿黑袍人的另一腿，让他双腿彻底废了。

可她自己也腹部也被另一人划了一刀，她用手捂着伤口，可血还是源源不断的渗了出来。

她虚弱的倒下，眼睁睁看着黑袍人狼狈又嚣张的走到身前“终究这里是你们二人的埋骨之地，死得同穴也算是我对你们的仁慈。”

他双手握刀立于卫姈心口之上，狠狠掷下。

刀拔了出来，血喷一脸，卫姈已经数不清今夜有多少人的血在她身上了。

原来卫姈是佯装无力，露出破绽让黑袍人麻痹大意，在刀落下时，滚向黑袍人将刀插入了他的心口，刀长三尺正是两人的距离。

卫姈几近力竭，就这样盖个死尸躺在地上歇息，刀拔出来后，黑袍人的尸体就倒在了她身上，她连推过去的力气都没有。

她偏头看去，发现仅剩的那个残废黑袍人，正在悄悄蠕动，两人对上目光，都将对方的狼狈模样看在眼里，一时不知是谁更想杀谁一点。

卫姈从尸体下爬出来，按着腰腹的伤，走到残废黑袍人面前，居高临下“差点把你忘了！”

卫姈同样一刀刺入他的心脏。

“啊——！”卫姈双腿一阵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