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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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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再见

裴岭跟项泽、方旭面对面站着,但身高优势让他能居高临下看着对方,压迫感迎面而来。

“对不起。”方旭咬牙切齿道。

校领导仿佛掐着点来的,几人好言好语调节双方矛盾,裴岭这又有姜酌劝说这事便就此告一段落。

刚才动手时裴岭自己的手也受了伤,姜酌陪着他到了校医室简单处理。

原本她是没打算跟着来的,但裴岭一直紧紧攥着她的手腕不松开,加上他才帮自己解围她也不想做得像是卸磨杀驴似的。

手上的擦伤并不算严重简单清理消毒下即可,姜酌不知从哪儿变出来张创可贴,她小心翼翼替裴岭贴上好似在表达自己的感谢。

今天裴岭说的、做的这一切属实超出了她的想象和接受范围。从她和裴岭重逢开始,每一步每一句话她都在排斥,试图将人推远。

可结果却是适得其反,就像当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跟裴岭拉近距离却好像是越走越远……

她想起在废弃画室中发现的那副画。

裴岭画了她。

也许裴岭说的话并不假,他只是迟钝的意识到了喜欢,但这份情感放在如今的姜酌身上却再也不能那么轻易的接纳。

如果,再早一点就好。

裴岭仿佛看穿了她的内心,忽然抓住姜酌的手,小心翼翼地问:“来不及了吗?”

来得及吗?

姜酌自己也不清楚,她似乎有些动摇了,但却又不敢给出具体答案。这一下午她就这样恍惚着,连自己怎么跟蒋灿灿上的车都不记得了。

车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却半点不搭蒋灿灿那颗热血激昂的心。

“项泽、方旭这俩狗东西当年死命排挤人学长,现在却舔着脸往上凑。真是呵呵了。”

她仰头靠着,边感叹边回忆着方才那景象,“只要一想起他俩那副气得要死又不敢反抗的样儿,我就觉着浑身舒畅。”

“啧啧,什么时候我也能跟学长似的,阔气!”

“津宁首富独女,还不够阔?”姜酌问。

“嘶——”首富独女蒋某闻言倒吸一口冷气,惊讶道:“你未免太瞧得起我…津宁首富?咱这是个什么小地方,学长家里可是临州的珠宝高奢巨头。”

闻言姜酌眉头紧皱,她确实不知道这个。

高中时期,大家都只知道裴岭是从临州来的,父母经商没时间带孩子才让他住在外婆家里。

至于他父母究竟是做什么生意,做得有多大那是一概不知。

想来,方旭、项泽一行人若是当时就知道这些,大概也不敢做出那些下三滥的事情。

“喏,你看那广告,就是他家的。”顺着蒋灿灿手指的方向望去,对面几栋高楼赫然矗立,似乎是新建起来的中心商场。

近几年裸眼3D颇为流行,此时大屏上正播放着一则珠宝广告,听蒋灿灿说那视频中的女人是裴家的首席珠宝设计师裴绍元。

也就是裴岭的亲姑姑。

姜酌望着广告屏,心中想着自己和裴岭的差距果然是更甚当年。这下让原本心中因他护着自己而勾起的涟漪也一并被压了下去。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她再也没有当年那般的勇气了。

往前走,不跟过去再牵扯纠缠,好好继续活下去。

这是她当下唯一的目标。

姜酌闭了闭眼,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的模样,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手机编辑了条短信发出去。

-

初秋的枯叶依旧堆积在路面,穿着红色小马褂的社区服务人员正在清扫,预备着在天擦黑前将场地整理出来。

原本比赛场地的事情还有点争议,两头的老人都不愿踏足对方领地。

但临开始不久,金帝广场舞队的领队阿姨忽然接到消息说她们之前预定的场馆出了问题没办法正常举办活动。

无奈之下,最后还是妥协,将举办场地定在了之前裴岭帮忙找到的球场。

“听说今晚有什么烟火大会?”穿着金帝队服的阿姨们个个手挽着手从大巴车上下来,分享着自己的所见所闻:“咱们今天早点打完胜仗,说不定回去路上还能看着呢。”

“好像还是市里重点办的吧,可不得去凑凑热闹。”

一行人吵吵嚷嚷地从裴岭身旁擦肩而过,他站在路口张望,嘴巴里嘀咕着刚才外婆交代过的车牌号:

“津A19**5。”

这是的车牌,原本应该是大家坐提前包好的大巴车一块过来的。

但因为领队的粗心导致漏了几个队员没接来,其中也包括姚奶奶在内。如果让大巴折返接了人再来的话,时间又不太够用,于是姚奶奶提出用自家车带剩下的人过来。

姜酌在过往车辆中寻找着,终于看到十字路口对面的那一辆黑色轿车。

红灯时间一到,车子就稳稳开到路口停下。她上前替坐在后排的姚奶奶开门,眼神不经意瞥过驾驶座……

不是他。

心中有莫名的情绪在作乱,但也只有瞬间,姜酌收拾好情绪掺着老人家的手领着她们往球场走。

姚奶奶似乎是有看透人心的本领在的,她没来由的提了句:

“小岭这几天啊,忙他那项目忙得都不着家。说是要尽快完工,去准备个新的什么东西来着。今天呐,也不知道能不能来。”

姜酌正不知该如何接话,姚奶奶又拍了拍她的手背道:“男孩就是不如女孩贴心噢,真羡慕你奶奶。”

将人都送到后,她口袋里的手机恰好想震动起来,是许愿的电话。

她说姜酌前两天托她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好了,只等姜酌回临州去跟人见个面。

“你是真下定决心要养猫么?”

“嗯,我想好了。”姜酌坚定道:“人总要,积极的……活下去。”

听罢,许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提醒了句换手机的事情,但还是被姜酌敷衍过去。

天刚黑,球场上布置好的彩灯便都被打开。

金帝的领队提着那带轮的音箱往球场中间走去,一副傲气凛然的模样。

果不其然引起了兴源这边的阿姨、奶奶们不满,都嘀咕着谁家还没个带轮音箱了,球场边上有不少被灯光吸引来的围观群众。

大爷大妈们为了占个好位置都是使劲浑身解数,一位大叔从姜酌身后经过时不知怎的忽然撞了过来。

她一时不防,手边也没东西可扶,眼看就要着地的刹那。有人拽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后一拉。

在回头之前的几秒钟里,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很不该出现的念头。

但当她看到正抓着自己手臂的母亲时,那念头也随之消失。

“怎么回事啊大哥?不看着点路,往我们家小姑娘身上撞!”蒋曼云将女儿往身后一藏,俨然一副老母鸡护崽的模样。任凭对方怎么笑着打马虎眼她都不放过,狠狠把这口气出了才罢休。

蒋曼云如今也年近五十,个子也不似从前那么高,还低了姜酌半个头。自从父亲生病起,她身上的锋芒尽数收敛,让人都快忘了她原本是个火爆脾气来着。

如今见到她这熟悉又陌生的模样,姜酌竟没忍住笑出了声。

虽然笑着可她鼻头酸涩,连着泪水也在眼眶中打着转。

蒋曼云瞧见了却也一言不发,只挽着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母女俩站在最佳视角,看灯光下满头白发却仍旧意气风发的自家老人。

这片刻间,仿佛回到了数年前姜父尚在人世,蒋曼云从剧团下班回来接了姜酌后,一家三口顺着小道散步回家。

夕阳从背后映来,路面上是幸福的倒影。

在姜酌出生之前蒋曼云还是剧团的台柱子,姜正青则是在剧团做着后勤工作。两人虽然是经人介绍相识的,但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姜正青就已经倾心于这位优秀的女主角。

她怀孕时正是事业巅峰期,可在那个年代里人总是会把孩子看得重过事业。生完孩子后就是坐月子,接着又因女儿还小一时离不开人不能回剧团工作。

长期脱离职场的代价所有人都清楚,再次回到剧团的蒋曼云只能退居二线,女主角的位置早已有新人顶上,但她似乎并不在意。

在姜酌两岁之后,父母就经常带着她到剧场去,那边的叔叔阿姨都很喜欢她,也总是会带着她在台下看话剧演出,姜酌喜欢表演也是有这些因素在影响着。

在她开始懂事后,曾经和母亲一块坐在台下看剧。

舞台上的女主角是那样美丽耀眼,姜酌记得在家里的相册上也看过同样耀眼的母亲。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拉着蒋曼云的手指,愧疚地问:“如果没有我的话,妈妈也会像台上的姐姐那样么?”

蒋曼云听到这话后不在乎的置之一笑,温柔地替她整理着碎发。

“念念啊,在台下陪着你和你爸爸是妈妈自己的选择。这世界上每个人的选择本就不同,将来的某一天你也可以自己是留在台上还是坐到台下来。”

“人生可选的路有很多,我们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即可。何况,妈妈特别喜欢咱们一家三口现在的生活。”

此时此刻,姜酌稍微低头便能看到母亲头顶不少没遮盖住的白发。

其实蒋曼云的那些话给姜酌带来的影响很深刻,但却因为几年前的“闹剧”让母女两人的关系变成了如今这般。

姜酌觉得自己心里某些沉重的东西正逐渐被放下,也许不久之后真的可以释然吧。

她心中百感交集正欲开口说话,却被那边传来的吵嚷声打断了思绪。

不知何时比赛已经结束,而评委席几人一致认为今天是平局,原本该是两全其美的决定,却没料到此话一出反倒是引起了双方的不满。

两边各有各的道理,都觉得是自个赢了,一张张嘴叭叭叭不受控制地吵嚷了起来。

老年人气性也是大吵着吵着竟然有人开始动手,姜酌和蒋曼云都急忙上前去劝架,可没一个是听劝的。

争执推搡当中,有人不小心碰到了还在运作的移动音箱……

“嗞——”

刺耳的嗡鸣声传来,方才还抓着衣领扯着头发的人们纷纷都收回手忙捂着耳朵。撞到音箱的那人被这响动吓到,脚下一时不慎绊倒了音箱连带着旁边的铁架也倾倒下来。

混乱之中,那铁架子直直往人群中的姜酌砸来。

“小心——!”

姜酌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个高大的人影闪过将人搂进怀里迅速带到了安全区域。

她在那人怀里背靠着他宽厚的肩膀,被那双手勒得很紧,只要稍稍侧过头就能看到这人的真容。

音箱的线已经被人拔去,嗡鸣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远处烟火被点燃的声响。

那人松开手,还了姜酌呼吸的机会,“没事吧?”

低沉浑厚的嗓音,透过她捂着耳朵的双手一字一顿敲打着耳膜……

姜酌心中已有定论。

当她回过头与他对视时,裴岭的瞳孔中映出远处升空绽放的烟花,姜酌还迟钝的没有放下手,她只看到对方嘴形变化着,却听不到声音。

“你说什么?!”姜酌大声问着却引得那人一笑,裴岭伸手要将她的双手拿下来。

姜酌余光瞥到那天对方为自己仗义出手而留下的淤青,她总想着不要见面,不要有牵扯,却事事不顺心意。

可真的是没顺心意吗?

裴岭似乎也是下定了决心要说接下来这句话的。

只见他双唇微启……

“轰——”

烟花大会临近尾声,压轴的烟火秀已然登场,接连不断的巨响传来。

“砰——”

此时此刻,裴岭说的话姜酌一个字都没听清,心脏久违的在她胸腔内剧烈跳动着。

心跳声经久不息。

姜酌强忍泪水,镇定道:“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像两根被迫扭在一块的扭扭棒似的,明明渴望交缠却又不希望是被人逼迫着前进,但顺从本心是件很难的事情。偏偏双方都有病,只能别扭着、纠结着一点一点前进,尽管过程痛苦且艰难但仍旧要奔向对方。念念现在还差一点点坚定选择的刺激,回去之后节奏会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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