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驾驶舱的侧窗，莫坚把一切尽收眼底。

走个廊桥跟走红毯一样，还要人扛着单反拍照。莫坚心里满是不屑。

只是看到程沐汐上来后，俩人愣神的瞬间，心里发酸的感觉又涌了起来。

这本不是莫坚应该管的事情，但是对程沐汐发难，不可忍受。

安全员是个刚入职没多久的年轻小伙，头一次在航班任务中看到明星，何况安禾脸蛋身材都不赖，算是个半大不小的圈中人物。自己还巴不得多看几眼安禾呢，哪里会把她往机舱里赶。至于粉丝后面发生的行为，推搡动作不是很大，安全员只顾着看安禾去了，也没注意到。

莫坚很少有“急”的时候，温温和和的，甚至连说话声调都没有拔高的时候。副驾驶时期，青春洋溢，对待工作严谨的同时又不失活泼。几年前聘完机长请师父和□□们吃饭的时候，师父还担心的说道，要她脾气硬一点，太温和了不好管理副驾驶。也许是师父的一席话，又或许放完机长肩上的责任重了，现在的她话变少了，增了些成熟稳重，也人有了些距离感。但，依旧温柔。她几乎没有情绪失态的时候，尤其是在工作中，不多的控制不住情绪的几个瞬间，全都给了程沐汐。

陆渚清就没听过莫坚这样的语气，即使冷着的脸色看向自己有所缓和，她也知道莫坚生气了。至于为什么，在陆渚清看到后面包裹严实的程沐汐时，也就明白了。

陆渚清初见程沐汐，是和莫坚第一次去法国驻外时。冬天的巴黎，哪来什么夜生活。晚上都快十一点了，莫坚没回她后面的消息。去敲莫坚的门也没有响应。出于担心，陆渚清又拨了电话过去。

“回来了吗？”

“路上了。”

莫坚她们航司下榻的酒店稍微偏了点，程沐汐开车过去约莫半个小时。

挂了电话，莫坚莞尔。陆渚清可比她哥哥有人性多了，知道关心人。

若是说傍晚的海鸥风波拉近了她们俩的距离，那么莫坚煮的那碗面可真是俘获了程沐汐的味蕾。

“来咯。”莫坚从暖黄的灯光下端着两碗面，缓缓走来。

热气腾腾的面条像是一个温暖的拥抱，看着浮在面上的鸡蛋和青菜，一点点小小的摆盘，程沐汐忽然感觉无比温馨和满足。

面条入口，程沐汐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家里没什么中式调料，看着清澈的汤底带着鲜甜，面条也充满了韧性。

“怎么样？好吃吗？”眼神里充满期待。

“好吃诶！你这样让我怀疑我妈的厨艺了。”同样的面条，居然味道能差这么多。

挑起一筷子面，莫坚灿然，“夸张。”

“你很会做饭吗？”

“在这儿上学的时候，不习惯这边的饮食，就学着做一些菜。”

“完全看不出来诶。”长了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戴起围裙如此居家。

“这是你家？”俩人逐渐熟络，话起家常。

“嗯，我外婆是中法混血，我妈也一直在这边工作，不过我是高中才过来的。”

怪不得眼眸带有些咖色，原来是个小混血。

一来二去，面条见底，两人的熟稔也多了七八分。

“洗碗我会！”程沐汐洗碗的间隙，程母回到了家里。

短暂的介绍与寒暄之后，莫坚看时间不早便提出告辞。

“我送你。”

“还有个不情之请，我可不可以再找你借个外套。”

“瞧我这脑子！”家里呆的太暖和了，都忘记莫坚是落水了衣服都湿透了。

翻找出一件长款羽绒服，刚好能包裹住她抵御寒冷。

汽车后排地面，莫坚的湿衣服裹了两层塑料袋儿。

莫坚挂了陆渚清的电话，啪嗒一声熄灭屏幕。看着脚上的棉拖鞋，“谢谢。”

程沐汐侧头，不明白莫坚为何如此客套。只见莫坚拎了拎羽绒服的拉链，将鼻子埋进了领口。脸颊忽然泛起了红晕。

“不是该我谢谢你吗？”

“衣服我明天就送去干洗。洗好了还给你。”一股清香涌入鼻息，还能借还衣服的理由再和程沐汐见面，小小的心机让莫坚脸红。

“不用洗，也不着急。”心脏跳动的频率像是漏了一拍，侧过的头很快的将视线移到了驾驶路面，是娇羞吗？那个表情。不知道她穿过的衣服会不会留有好闻的果香。

“终于回来了，几点了都。”看着莫坚下车，陆渚清跑出酒店门口，脸上尽是担忧的神色。

莫坚和程沐汐道别，透过车窗，那是陆渚清第一次见到程沐汐。昏暗的车灯里只能看清大致的轮廓，为她的美貌增添了一丝神秘。

“担心啦？”

“怎么回事？”看着莫坚拎着湿哒哒的衣服，脚上穿着拖鞋，身上的羽绒服也不是今天穿出门的那件大衣。

“不小心把衣服弄湿了，刚好碰见个朋友，带我换了身衣服。”

“好吧。”想帮莫坚接过那看起来很沉的袋子。

“没事，我自己来，明天陪我去买衣服？”

“好。”挽着莫坚的手，陆渚清和莫坚一起往电梯走去。

留下两人的背影，尽收程沐汐眼里。

红气养人这话不假，从这些年的媒体新闻就能看出，程沐汐的形象包装距她刚出道时又上了一层楼，即使戴着鸭舌帽被眼镜和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你依然能从气质上判断出此人非池中物。知道莫坚和程沐汐恋情的人少之又少，但陆渚清怎会不知呢？从大学，到进公司再到跟随莫坚调回家乡，她从来没有在莫坚对她的情绪中，找到着急这个词。十年的陪伴，还是走不进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