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莫坚看着女孩走了出来。

“没事。”程沐汐用手背擦了擦残余的酒渍。

“纸巾。”莫坚从口袋里拿出纸巾

“谢谢。”程沐汐点点头，朝外面走去。她现在很生气。

从法国回b市不久，朋友介绍来s酒吧应聘驻唱。刚唱两首，老板就笑嘻嘻的招手让她过去。跟她聊驻唱的工作时长，薪资待遇。提供宿舍但是条件一般。谈妥后，老板美其名曰合作愉快，给程子汐面前的杯子满上了。程子汐想都没想就把面前的酒喝了。这老板，卖假酒就算了。自己喝的也掺。不知道这伏特加兑的是什么，一杯下肚从喉咙辣到了胃，喷出的鼻息都是火辣辣的。还没缓过来，桌上的另一位男士想要再给程沐汐敬酒，她哪里肯依，此刻胃里翻江倒海，随即冲向了洗手间。

刚上班的那段时光，总是新鲜的。

年轻人，身体也好。不论早出晚归，上班都充满着激情。莫坚会记录冉冉上升的红日，记录穿云而出的瞬间，记录满天星河，也记住自己飞第一个起落的滋味。

等到莫坚三十岁的时候再回想，为什么招收飞行员的时候，身体体检都这么严格。原因就是，这是一个伤身体的职业。你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打底，是怎么能承受住高空辐射，又是怎么能一宿一宿的熬过延误到通宵的航班。

同批同学一旦开始飞上，休息期就很难重合。工作忙碌，转眼到了十月，莫坚也再也没有去过s酒吧。

“走啊，s去”刑乐查了几人的排班情况，找了个空约上大家。

“明儿还有班呢。”十一对于普通职业来说，是七天长假。对于交通运输方面的从业者来说呢，就是一场硬仗。不光是十一，所有的一切节假日，包括寒假暑假，都是民航工作者的噩梦。

“哎呀，八小时就够了么，我看你是晚班。”刑乐拖着李帅从宿舍里出来。又叫上莫坚和陆一航，往市区里去。

“怎么样，追上没？”看着台上唱歌的程沐汐，李帅问道。

“你可别提了，追上了，她不在这了吗？”刑乐拍拍旁边的空位，打趣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几人哄笑。

可是刑乐面子挂不住啊，长这么大，还没有什么东西想要得不到。第一次见面酒都不给面子喝。之后自己又来了几次，送花，送礼物示好理都不理。也就比自己平时约的多了几分姿色，不知道在清高个什么玩意儿。

“那你把她电话给我呗，我试试。”李帅喝多了酒，开始搞雄竞。

“没有电话，只有微博。”刑乐解锁手机，翻到程沐汐微博页面。“她说自己刚回国，没来得及办电话卡，谁都不给。”

莫坚专心听着歌，一点也不想让这俩男的的污言秽语钻进耳朵里。听到微博的时候，莫坚瞟了一眼刑乐的手机。程沐汐cmx，莫坚记住了这个微博昵称。

程沐汐cmx，莫坚在搜索栏输入程沐汐的昵称。她，应该叫这个名字吧。还好，搜出来只有一个人。微博仅半年可见，上传的是几段弹唱的视频。莫坚喜欢她的歌声，比在酒吧里听到更纯粹空灵。不来酒吧的时候就看看她的微博，也挺好。

b市是个四季分明的城市，十月底，时值深秋。莫坚今日执飞航班b市h市往返。

“我的出现不是巧合，而是恰到好处的缘分。”之前莫坚看到朋友官宣用这个文案的时候还觉得肉麻。直到自己在航班上碰见了程沐汐。

旅客已经在登机过程中，莫坚绕机完成，上了飞机。只见乘务长从前舱乘务员手中接过了一把吉他。“乘务长，这是后面一名女士的吉他，行李架放满了，我就给拿前面来了。”

“好的，她叫什么，一会让她下机的时候晚点走，我给她放头等行李架上。”

“25a，程沐汐。”

莫坚看着这把吉他，又隐约听见程子汐的名字。冥冥中感觉这名女士就是s的驻唱歌手。已经上客了，她也不能身着制服直接往后舱走去。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上班之前看到公司门口的树木早已枯黄，落叶纷纷。现在心里居然有枯木逢春的感觉。

“会是她吗？一定是她。可真有缘。”

听李帅说，又来了两个驻唱，去了几次都没碰上程沐汐。她想要程沐汐的联系方式，至少下次去的时候可以问问，你今晚来唱歌吗？

整个巡航过程中，莫坚都期盼快点到达目的地。

等旅客都差不多下完了，程沐汐走到前面，拿起吉他向乘务员道谢。莫坚透过驾驶舱门的猫眼，一直往外看。确认这个就是程沐汐以后，她跟机长说了声去绕机，拿着反光背心就出了驾驶舱。

在廊桥上追上了程沐汐的脚步。

“呃，你好。请问你在S酒吧驻唱吗？”莫坚的开场白，有点问路的意思。

程沐汐的东西有点多，此刻的她一肩背着吉他，一肩背着托特包，手里还推着行李箱。她站定刚准备回答，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小心！”程沐汐在包里翻手机十分费劲，吉他顺着肩膀滑了下来。莫坚用手托住。

“谢谢。”又是礼貌性的点点头。她现在确实很手忙脚乱。脑海里还有一段旋律想要记下来。

电话是h市的朋友打来的，她们都热爱音乐，就邀请程子汐来h市参加一个歌唱节目的海选。“沐汐你出来了吗？这网约车上面只能停五分钟，四号门。快来。”

“哎，好的，就出来。”面对朋友的催促，程沐汐只能不好意思的朝莫坚笑笑。

“对，我是那里的驻唱。”眼前的女孩，干净利落的短发，给人一种洒脱干练的感觉。笑容干净，眼神清澈，一看就是刚踏入社会不久的样子。制服在她身上很贴合，显得腿十分修长。

“我们被上面的保安赶走了，重新绕一下，还是四号门哈，快出来。”机场的出发楼层，是不允许车辆停止很长时间的。朋友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不好意思啊，我有点赶时间。”程沐汐抱歉的说道。

“没事没事，我会去听你唱歌的。”莫坚看出了程沐汐的匆忙，也没有过多的打扰。下了廊桥，绕飞机去了。

枯木逢的春，像是掉进了冬天的冰窖。自己也没要到联系方式诶。不过转念一想，不是还没开口要吗？人家只是有要事在身。莫坚安慰自己道。

回到b市，睡前，莫坚又点开了程沐汐的微博，看看有没有新的动态。粉丝数从上次看到的一千多突然到五千了。原来是来h市参加歌唱节目。那，突然多了几千个粉丝，也不怕多我一个吧？莫坚点了关注。

下午和朋友在讨论的时候，朋友就说程沐汐这新的一段旋律有点像冲上云霄的主题曲。程沐汐看欧美剧比较多，不怎么看港剧，没听过这首歌。朋友就点开了《岁月如歌》，“这个剧你可以看看呀，讲飞行员的，cool魔太帅了。”

仔细一听，这前奏旋律确实有些相似。

睡前，程沐汐准备再听一下《岁月如歌》，打开了mv版本。张智霖戴着墨镜身着制服，一张帅气的脸庞出现在镜头中。程沐汐不禁想到了莫坚青涩稚嫩的脸庞。女孩子当飞行员，好令人钦佩。那个女孩…好像是在洗手间给我递纸巾的那位！当时自己心情太糟糕，语气都有些许不好。这次自己又着急忙慌地走了，如果下次在酒吧再碰上，一定要当面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