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们去塔里找资料？”

特查拉沉默地点了点头。

“你在开玩笑么？！”瑞恩当即站了起来，退开两步和他拉开距离，想着刚才的声音似乎大了些，她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接着不可思议地看着特查拉，压低声音道，“塔正在满世界地抓我，你却让我回去？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如果要回去，刚才还不如直接束手就擒算了！”

她难道会不知道塔里什么资料都有吗？如果这也能算是一个选择，她早就回去了不是吗？

他怕是疯了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特查拉也站起身来，走向正气恼地瞪着他的瑞恩，表情和语气都十分平静：“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瑞恩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们从最开始来梳理一遍手上所有的线索，在得到那份超能药剂之前，你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吗？”

瑞恩虽不情愿，但还是如实摇了摇头。在那之前，她除了知道安德烈曾经毁灭了一整个仓库的全部药剂，而药剂的主要负责人科特博士已经被神盾局抓住之外，就只见过几个异变者。

而这些线索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毫无用处。

“好，那我们就从得到药剂后开始说。你拿到药剂时没能知道流出渠道，所以你找到了我，希望通过我分析出药剂的特殊成分。我们从其中的‘那种振金’找到了斯塔克，通过斯塔克知道了‘那种振金’丢失的事，以及该事件的负责人，以及‘那种振金’被抢走的事。

“在第一个证人被杀之前，如果你说其他购入‘那种振金’的人也有可能制造超能药剂，我同意。可我们找到的每一个证人都被人杀死了，一路从纽约追杀到洛杉矶，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我们调查的方向是对的，所以对方急了，不得不铤而走险抹杀掉我们的线索。

“我们走在一条正确的路上，瑞恩，你明白吗？黑暗哨兵一定和这件事有关，就算不是主谋，也一定是很重要的一环。”

瑞恩当然清楚，特查拉说得很对，这件事一定和黑暗哨兵有关，找到他几乎就等于找到了答案。

塔也的确是拥有最完整最准确资料的地方，可让她去塔里，和让她主动送死又有什么区别？她是叛逃出塔的alpha哨兵，很难说一旦被抓回去，塔是会把她关进惩罚屋里让她生不如死，还是干脆把她洗脑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但总之惩罚一定是少不了的，而塔那些惩罚哨兵的手段，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她光是想想就觉得脊背发凉。

但她的确……没有别的法子了。

瑞恩盯着凯恩的尸体，半晌，将白布拉长遮住了他的脸。

“……去塔需要飞机，你搞得到么？”

***

“塔”并不是一座塔。

事实上它和塔可以说毫不沾边，瑞恩第一次见到“塔”时，只觉得比起“塔”这个名字，它似乎应该叫做超级英雄训练基地之类的更贴切些。

“塔”是一座岛。

对外，这座岛叫做约翰斯顿岛，面积不到三平方公里，位于北太平洋中部，由美国太平洋空军希卡姆空军基地管理，岛上常年有七百名军事人员驻扎[1]。

这座岛是约翰斯顿环礁的组成部分之一，方圆几千公里内都是汪洋大海，寻常人只当它是个普通的驻军基地，就算在世界地图上都很难找到这里。

只有哨兵和向导才知道，约翰斯顿岛是“塔”的所在。至于什么空军基地，只不过是对外的说辞。

“Okay，让我再总结一遍，你是说你们要从塔的最上面一层进去，穿过三层全都是人的楼层，到最下面一层的资料室，偷出所有哨兵和向导的资料，然后再从第四层爬到第一层，原路返回？”

是夜，瑞恩、特查拉和亨利三人开着一架小型飞机，借着夜色的掩护前往那座位于北纬16度73分、东经169度53分的岛屿。

飞机是亨利弄来的，瑞恩不知道具体过程，但据他所说，这架飞机能躲过美国最先进的侦测系统，确保他们能在最靠近“塔”的海域降落。、

瑞恩的确从未见过这样形状的飞机，不，与其说是飞机，不如说是某种科幻电影里像飞船一样的飞行器。

“没错。”瑞恩双手环胸站在亨利身后，看着一片漆黑的大海之上，那亮着星光般微弱灯光的小岛——从这个角度看，它倒确实像座灯塔。

为了防止特查拉离开塔太久，对内部结构不再熟悉，瑞恩利用飞行的时间给他迅速复习了一遍。

“整座岛都是‘塔’本身，海面之上的部分只是伪装，是进入塔的通道。真正的基地都在地下，从上至下，共分为四层。海面之上的部分通常不会有太多人把守，一般都是新教官轮值，不会有太厉害的角色。我们打晕守卫后，用他们的掌纹进塔。

“第一层是还未毕业的哨兵和向导的训练室，包括各种实战环境模拟室、装备室、紧急医务室等。平时人最多，但晚上基本没什么人。我们先去装备室取些稍后会用到的东西，虽然没有致命武器，但其他装备和实战使用的没什么区别。

“第二层是宿舍，这个时间应该已经锁门了，小心一些，不会被人发现。

“第三层是手术室和惩罚屋，这一层比较特殊，普通哨兵或向导的权限最多就到这一层。所以我们必须在这一层找到更高权限的通行证，才能通往第四层，也就是资料室、指挥室所在的那一层。”

瑞恩一口气说完，亨利发出了一声“哇哦”，咂了咂嘴，看向特查拉：“然后呢？你们要怎么出来？”

特查拉没有他那么大的反应，毕竟他也在塔里生活了十六年，就算内部结构有什么变化，也不至于到完全不认识的地步，只是瑞恩复述一遍，会让他更快熟悉起来而已。

“如果一切顺利，原路返回，我会发坐标给你，你来接应。”

“那要是不顺利呢？”

瑞恩在亨利后脑勺轻轻敲了一记。

“没有这个可能。”

亨利撇嘴挠了挠脑袋，特查拉侧目瞥了一眼他的动作，轻笑了一声。

“快到了，”瑞恩收起打闹的心思，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就到这儿吧，再靠近，就要到哨兵的视力范围了，我可不想被发现。”

“遵命，”亨利让飞机在原地兜了个圈子，打开了驾驶舱后的门，“祝你们好运！”

瑞恩与特查拉穿上来之前特意准备的装备，对视一眼，双手交叉在胸前，将身体尽量绷直，接着一齐跳下了飞机。

***

洛杉矶，圣塔莫尼卡海滩。

接到洛杉矶出现异变者的消息后，柯尔斯顿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和他对接的是LAPD的人。

“这栋别墅是度假区的酒店，前天晚上十一点左右发生了汽车爆炸事件，我们来处理后，发现房间的露台也有小范围爆炸痕迹，还在房间里找到了这个。”

一张照片递到了柯尔斯顿眼前。

他一手接过，眉头紧跟着皱了起来。

照片里是一个异变者的尸体，但却和他曾经见过的异变者都不同——以往的异变者浑身上下几乎已经看不到半点人类的影子，可这张照片里的异变者，肩膀以上仍是人类，肩膀以下却全是红褐色的腐肉，像极了变异到一半被强行中止的样子。

透过照片，柯尔斯顿都仿佛闻到了那股难闻的味道一般。他把照片还给LAPD，抬手揉了揉鼻子。

“查到这人的身份了吗？”

“不在我们的系统里，教育记录、就医记录、入境记录，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是个凭空出现的人。”

和瑞恩一样——这是柯尔斯顿第一时间想到的。

会不会这个人也是和她一样的人呢？叫……哨兵？

柯尔斯顿这几天在红蜘蛛的帮助下找到了不少关于塔的资料，对于哨兵和向导也有了更深的了解，加上24号哨兵的人都在他手里，他从他们嘴里也挖出了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可是如果瑞恩说得没错，超能药剂是导致人类变成异变者的元凶，那哨兵为什么还要注射这种东西？他们分明已经是人类中更接近超能力者的存在了。

柯尔斯顿想不通，如果他是哨兵，他绝不会冒险注射这么危险的药剂——除非他能确保百分之百安全，但大概就连这药剂的制造者也不敢打这种包票。

还是说哨兵就算不注射那种药剂也会变异呢？如果是这样，瑞恩会不会也……

她可是个难啃的硬骨头，如果她也变成了这种怪物，肯定是个让人头疼的大麻烦。

“抱歉，照片我想再看一下。”他的电脑里还有红蜘蛛破解的塔的组织构成，如果LAPD无法通过正常途径找到这人的身份，也许塔的信息库可以，实在不行，他还有24号哨兵的人可以帮忙辨认。

“当然，在这儿。哦，或许你还想看看这个，”对接的警员又从厚厚一摞现场照片中找到了一张递给他，“这是在露台上发现的，爆炸中心四周都是这种碎块，法医初步坚定是人类的尸块，但我们的同事都觉得怎么看都不会是人类……”

[1]约翰斯顿环礁是真实存在的，包括经纬度、用途，除了塔这部分是编的，其他都是真的（倒也没有方圆几千公里没有人，离夏威夷群岛挺近的），嗯，捧着世界地图写文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