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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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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说要搞自媒体,第二天安媞就开通了账号,名字叫什么呢……

她随手敲了几个字上去:提提不啼啼。头像就用自己的照片。

一台手机,一台云台,加一个剪辑软件,就能拍摄。

至于内容,简直信手拈来。

近些年由于都市人生活压力大,精神想要逃离,然而肉.身被现实困住,所以田园治愈系短视频热度逐渐攀升,带领人们抵达“诗和远方”。

“富二代大学生下乡”足够有噱头,有学历,有背景的漂亮女生,偏偏到农村生活,这就是她视频的核心。

安媞很快在脑海中初步构思好选材与定位,然而她没有动力将之付诸实践,在办公室吹空调摸鱼。

他们最近要应付上级检查,在写各种材料,安媞顶多就是帮他们打印资料,整理档案,偶尔跟着妇联的人去调解矛盾。

她的活不多,也很机动,时而在这儿,时而去那儿。好处也有,可以接触到很多方面的事,听到很多八卦。

要不怎么说艺术来源于生活,有的炸裂狗血到,连电视剧都不敢那么拍。

这么过了五天,又到了周末,“提提不啼啼”发布数还是为0。

安媞终于振作起来,跑去问周竟,有没有什么激励机制。

他问:“你想要什么?”

“我有的挑吗?一个月提一辆奔驰S级可以吗?”

她身边有朋友大学就开始做了,一年几十万轻轻松松,本来想拉她入伙,她嫌麻烦,反正安正廷给她的够花了。

认真搞的话,感觉也没什么难度。

周竟轻笑一声,将早上剩的饭菜倒进鸡饲料盆里,“你倒是真敢想。”

她撇了撇嘴,不屑:“那你干吗还问我。”

“涨一个粉一块钱。”

他又补了句:“不限平台,不限手段,不能反复注销重来,内容你自己定,但得与宜江相关。”

安媞心算了下,假如每天涨两百个,三个平台,一天就是六百块了,那不比去赶集摆摊容易?

她爽快答应:“行,成交。”

徐丽芬今天被人约去打牌了,不在家,周竟喂了鸡,把晒干的花生收了,准备去地里摘菜。

安媞想了想,拿起设备跟着一起去。

他不解,“穿得这么庄重?”

带跟的白鞋,吊带长裙,还戴了顶编织草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度假的。

“你不懂,这是白富美人设。”她下一秒又自我推翻,“不对,我本来就是白富美。”

他虽不解,也随她去了。

她一路拿着手机拍空镜素材,湛蓝的天空,被风吹得连绵起伏的稻田,泛着粼粼波光的溪面,伏在叶尖上的瓢虫……

又叫周竟接过自拍杆,拍她下地摘菜的模样。

太阳太晒,手机发烫,安媞没顾得上检查,回去一看,她无语至极。

“周竟,你怎么把我拍得这么矮?!”

周竟的视角太高,他也没什么构图意识,完全就是直男拍摄手法。

算了,她也不想再去受一次罪。

快到中午,该做饭了,正好够安媞再拍一段素材。

她从来没下过厨,叫周竟在一旁边拍边指挥。

她接满一盆水洗菜,突然钻出来一条虫,她吓得尖叫;把丝瓜切得歪七扭八,倒入锅中,热油溅开,她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地翻炒。

最后,周竟实在看不下去了,把手机还给她,“我来吧。”

她不肯,“干吗,看不起我啊?”

他说:“我怕食物中毒,得不偿失。”

“……”

周竟捞出水盆里的鱼,动作麻利地去掉鱼鳞和脏器,说:“后院有芦荟,涂点吧,免得留疤。”

安媞看了眼手背被热油溅到的地方,挺疼,留下红印,但没起水泡。

她甩了甩手,说:“没事儿,先拍完吧。”

周竟有些惊讶,她看出来了,问:“以为我很娇气?”

他没掩饰,“是。”

“我要么什么都不干,既然决定要做,就得做好,不然不是浪费我时间么。”

她好面子,宁愿别人说她咸鱼,不求上进,也绝不承认能力不行,一无是处。

煮鱼的过程中,他快速打散三只鸡蛋,加入一点五倍温水,在锅中搭两根筷子做支架,一块儿蒸。

安媞说:“哇,周叔叔,你好聪明。”

周竟:“……”

他转过头,说:“要这么夸张吗?”

“视频效果,为了凸出我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制造反差,才能更好引流。”

周竟平时不怎么刷短视频,没研究过对她说的这些套路,只问:“你拍到我的脸了?”

她从屏幕后露出脑袋,冁然地,眼睛都在笑,“放心,周叔叔,你长得帅,特别上镜,别怕。”

他唇角动了动,“谢谢抬举。”

她坦然接受,“不客气。”

加上安媞瞎霍霍出来的丝瓜汤,一共三菜一汤,还有蒸蛋羹,红烧鲫鱼,干煸四季豆。

她向枳实极力自荐:“尝尝,见证我人生中做的第一道菜。”

虽然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枳实尝了一口,立马吐到地上,“哕,好咸。”

将军慢条斯理地摇着尾巴走过来,低头嗅了嗅,又走了。

安媞:“……”

有难吃到连狗都看不上的地步吗?!

周竟夹了一筷子,说:“是有点,但味道还行。”

枳实吐槽说:“你太给安媞姐姐面子啦,明明是特别咸。”

安媞也尝了下,还真是咸到难以下咽,她起身,“我拿去倒掉吧。”

“不用,加点水再煮一下就行。”他端起碗重新回厨房。

她腹诽,明明之前还在嫌弃她,这会儿又装老好人了。

周竟块头大,夏天炎热,精力消耗大,食量也大,那碗丝瓜汤一大半是他吃掉的。

安媞“感激万分”地说:“周叔叔,你让我对做饭这事儿自信心暴涨,以后我做的都归你吃了。”

他说:“……不要恩将仇报。”

她龇牙咧嘴地朝他“哼”了一声。

下午的时候,安媞把视频剪出来了。

现在大多数人没什么耐心,开头几秒就要把人的眼球抓住,她加上之前在祁州拍的视频,镜头一切,变成在山野间穿梭,还要配上合适的滤镜和抓耳的BGM。

尽管上学时成绩一般,但四年也没白混,磕磕绊绊地,好歹成功剪出来了。

她长舒一口气,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点了上传后就没管了。

到了晚上,安媞才点开后台。

估计是因为在新手保护期,数据不错,但粉丝涨幅一般,加起来也就两百多。

周竟对此没什么反应,凑了个整,给她发了三百,平淡地说:“再接再厉。”

她不免苦闷,要提一辆奔驰S级,不知道得到哪辈子去了。

不过照冯颖的说法,服个软,找安正廷要,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但话都撂下了,要靠自己闯,总不能这么快打脸。

天天待在屋里,素材翻来覆去的也很单调,安媞只好出去找。

周竟上山她就跟着上山,周竟去公司她也跟着去,手机和充电宝一天到晚不离手。

有个严峻的问题是,没人拍她。

周竟要工作,徐丽芬不会,枳实太矮,固定机位也不现实,一来麻烦,二来限制太多。

安媞思来想去,去镇上的龙腾中学。

学校不大,一进校门,就是一块新修不久的操场,塑胶跑道颜色还鲜艳着,正对面是一栋教学楼,看着有些年头了,一侧的矮房是食堂,另一侧便是教职工宿舍。

校园内树荫浓密,蝉声聒噪,云层飘移着,遮挡日光,短暂地阴了一会儿。

贺雁鸣出来接她,领她去宿舍。

一室一厅,由于东西多地方窄,虽然收拾得整洁,也显出一种拥挤感。

地上堆着成捆的报纸,安媞问:“贺老师,你还看报纸啊?”

“没有,从老乡家里收来练书法的,这样不心疼纸。”贺雁鸣说,“你随意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他客气周到,倒了水,还洗了水果招待她吃。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凉爽口。

安媞将来意说明,然后说:“不过刚开始可能没什么钱。”

出乎她预料的是,他不做犹豫便应下了。

“我平时就练练字,看看书,找点事打发时间也好。而且,”他托了下眼镜,笑得温和,“你这么信任我,我也不能辜负了。”

倒不是信任,主要是她在这儿不认识几个同龄人啊。

但她没说。

“贺老师,你不是还带了几个学生吗?”

“他们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个年纪的男生闲不住。”

“枳实也是。”安媞笑说,“前天摔了一跤,膝盖都破皮流血了,结果今天又跟她奶奶出去玩了。”

“总比天天玩手机好,大人尚且控制不住,何况自制力不强的小孩子。”

她说:“是周竟不准她玩太久。”

提到他,贺雁鸣不由得问:“你跟周竟……现在怎么样?”

“没怎么样啊,就是同住一个屋檐下,他给我发工资的关系。”

他的表情像是松下来些。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抱有希望,说:“贺老师,我不喜欢牵牵连连的,你是我来宜江最早认识的几个人,和刘露霏一样,我就是单纯把你当朋友。”

他镜片后的眼睛弯了弯,“我知道,但现在没可能,不代表以后就一直不可能了吧。”

安媞想到了什么,眼皮耷了下来,没有接这一茬。

他顺势转移开话题:“你没来过这边吧?要不要去附近转转。”

“好啊。”

贺雁鸣为她带路。

到了山上树密的地方,就没那么热,偶尔刮来风还是凉的,但是蚊虫太多,她戴着冰袖还穿长裤,都被叮了包。

贺雁鸣手里拿了根木棍,随便扒拉着周围的杂草藤蔓,跟她说一些关于学生的事。

他大抵是个好老师,对他们的事记得一清二楚的。

“镇上学生少,越来越多孩子送去县里或者市里上学了,留下来的大多家庭条件不好,或者父母没空照顾,丢给家中老人。”

“那学校还能维持正常收支吗?”

“发老师工资都困难。”贺雁鸣摇头,“不过每年有社会人士捐款,捐赠物资,还能开下去。”

安媞说:“要不然我跟我爸说说,看能不能以公司名义捐点图书、桌椅之类的。”

他惊喜道:“如果可以,那当然最好了。我替学校的孩子们谢谢你。”

“哎呀。”她摆摆手,“还没办成呢,谢什么呀,再说也不是我出钱出力,怪不好意思的。”

他笑起来,“不管成不成,你有这份心意,就值得千恩万谢了。”

她心说,不愧是当语文老师的,里外都给足情绪价值。

走到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安媞拿出手机录视频。

这时传来一道男声:“欸?这不是贺老师嘛?”

贺雁鸣回答道:“好巧,您这是来……?”

“来采采风,这一片风景好,看看能不能开发起来,搞搞旅游。”

她回头,见是周书记和三两个村委的人,更醒目的,是他后边高大的男人。

周竟。

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他停了不到一秒,便移开,投向她身旁的贺雁鸣。

不知是否她看岔了眼,那一霎,竟觉得他眼神沉了几分。

是冲贺雁鸣的。

周书记问:“贺老师怎么和小安在一块儿?散步呐?”

“她说要拍视频,在网上宣传宜江,我就带她兜一圈,找找素材。”

“哦,我想起来了,周竟刚刚还跟我提起这事儿来着,我是很支持你们年轻人搞这个,这个什么,新兴事物的,振兴乡村要发动多方群众力量嘛。”

周书记说得官方。

周竟淡声说:“我倒没听说,媞媞要托你帮忙。”

“也就今天的事。”

小媞?周竟何曾这样叫过她?

安媞一个劲地盯他,奈何他神色岿然不动,纵然她眼神是挖铲,也掘不动他分毫。

……莫不是吃醋了吧。

心里才起了这个念头,立即被她按下去。

太荒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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