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禾当晚没有回公寓，裴楠把她的电话都打爆了，姜初禾还是没有接。
第二天，姜初禾在学校对面租间房子。
裴楠火冒三丈找上了学校。
走廊里，姜初禾双手抱在胸前，冷不丁地看着平板。
“姜初禾，你就不能听话一点吗？”裴楠按着跳得厉害的太阳穴，耐着脾气说。
姜初禾面无表情：“好走不送。”
裴楠怒气冲天：“你...”
姜初禾熄灭平板，从书立拿出一本小说，悠闲地看了起来。
“都要高考了，你还看小说。”
姜初禾反驳：“这是放学的时间。”
裴楠理直气壮地开口：“那也不行，现在你的主要任务是学习_学习_学习。”
重要的事情她强调了三遍。
看着姜初禾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她气得脱口而出：“再这样下去，你比的过那个女人的女儿吗？”
姜初禾仰头，拧眉几分。
“啪-”
她站了起来，目视着裴楠，眉梢染了几层寒意。
“我为什么要跟别人比较，我是我，她是她，我的世界我主宰，我接受我生来的命运，但我不接受别人的一贯说辞。”
别人的一贯说辞，你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你要像谁一样的活着，你要像谁一样优秀。
这是大多数父母都离不开的话题。
后面那句话无疑是给裴楠说的。
裴楠心口猛地一次痛。
“初初...”
“我真服了你们了，就不能放过我吗？”
“还有我不是你们用来比较的工具，如果你真的像让我碾压谁，那请你先把我从一个鲜活的人变成冰冷的机器人。”
姜初禾不耐烦地按着眉心，她扔下钥匙起身回教室。
穆然，她停下脚步，回头认真地看着裴楠。
“如果，我喊你一声妈，你可不可以看在我是你女儿的份上，别插手我的生活了好吗？”
再傲骨的玫瑰也有折腰的时候。
裴楠愣了一下，咬着咬唇，下不了决定。
蓦然，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走廊的尽头。
裴楠错愕，少年冷白的话一一涌现在她的脑海里。
“一个人被逼到极限，不是妥协，是死亡。”
裴楠心口被狠狠地撕裂了，气氛沉默片刻，她缓缓开口：“好，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姜初禾狐疑：“什么条件？”
“回家住。”
裴楠拿起钥匙，放到了她的手中，“昨天的事情，是妈妈的不对。”
姜初禾恍然如梦。
这个世界不癫了？
裴楠沉重地叹口气：“是我总要你活成我想要活成的样子。”
她迷恋地抚摸着和她相似的眉眼，“下午我就离开了，明年我送你去大学。”
姜初禾瞬间眼眸通红，露出自然的笑容。
“谢谢。”
裴楠走的时候，两肩膀颤抖不成样子。
那是她这么久以来看见姜初禾笑，不参杂任何瑕疵的笑。
她迟来的十几年，终究弥补不了她心口的那道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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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十二月份的北城骄阳似火，完全没有冬天的身影。
姜初禾就穿了一件夏季校服去上体育课。
下到一楼，迎面走来三个熟悉的人，陈晚清使劲地招手，生怕姜初禾看不见。
“你们...”
陈妄偏头，将额前的碎发拨了拨：“上体育课。”
姜初禾直截了当：“不是逃课？”
陈晚清噗嗤一笑，捏了捏了姜初禾的脸：“我们的体育课调到这节了。”
“哦。”
姜初禾轻声回应，有点耷拉耸肩。
陈晚清拱了拱她的肩膀：“咋了？”
“讨厌上体育课。”姜初禾丝毫不掩饰。
一是没人和她一组，二是真的好难熬呀！三是呆教室还要逃避领导的巡逻！
“等下我哥他们打球，你可以去看看。”
姜初禾眼睛一亮：“篮球？”
陈晚清挑眉：“嗯。”
训练结束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女生大多数跑去小卖部和食堂排队吃伊面。
姜初禾坐在树荫下的角落，拖着腮安静地看着少年。
陈妄走了过来，把校服外套脱下，递给了姜初禾。
姜初禾十分自然地拿了过来，挂在手臂上。
“等下想吃牛杂？”陈妄看着她，脸色有点微红，整个人有点颓废。
姜初禾提起了精神，疯狂点点头。
陈妄嘴角勾着一抹笑意对她低声说道：“行。”
阳光下，陈妄的碎发凌乱，蓬松的柔软的发丝想让人摸一把。
姜初禾眼皮半垂，直勾勾地盯着他。
“初初，你喜欢我哥？”一句平静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姜初禾转身，看到陈晚清严肃的神情，片刻慌张。
她连忙矢口否认：“没有。”
然而，心脏却狂跳，像内心深处的秘密被人偷窥到了。
“我就说吗，徐开林偏说你喜欢了他。”陈晚清给她递给一瓶水，气愤道，“他还不信，他还跟我打赌。”
姜初禾心虚极了，半转身子过去。
陈晚清瞧着她的动作，掉下巴：“不是吧，还真喜欢，我的钱没有了。”
姜初禾比划：“现在只有一点点喜欢。”
应该是吧，她也不太确定喜欢是什么样子，反正跟他在一起就莫名慌乱以及心跳不自然加速。
“别告诉他。”姜初禾乞求。
陈晚清脑子都大了。
“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比他好千百陪。”
姜初禾不婉拒：“行呀，赶紧找比他优秀的。”
陈晚清想了想，叹气：“算了，我感觉我找不到。”
“诶诶，我觉得附中的路肆就不错。”姜初禾想到了什么，迷之微笑地对着陈晚清。
陈晚清推了推姜初禾：“滚吧你。”
她气得鼓鼓的，“那你还是喜欢我哥吧。”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他。”
“那天，看烟花回来，你的视线正好一直跟随着一个男生。”姜初禾小声地说，下一秒，拍着陈晚清的腿，陈晚清吃痛抽口气“巧了，那人的脸我认识。”
陈晚清戳戳姜初禾的手臂：“下手没个轻重。”
两人的小打小闹，陈妄全都看在了眼里。
陈妄投了个球，球滚进篮筐，转身离开。
“回去了。”
徐开林喊了喊：“还没下课呢？”
陈妄没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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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后，还没有下课，姜初禾有点犯困。
正当她要趴着桌子想要补觉的时候，梁淮拿着试卷走了过来。
“有事？”
“老师让我给你补物理。”
向淮简洁地回答。
“老陆伸手神的太长了吧。”姜初禾扭头看向他，“你没找理由拒绝？”
“没。”
向淮顿了几秒，“你不想？”
“高三了，你哪有那么多时间给我补习呀！”
“我见你中午都很少回去。”
姜初禾眼皮垂下，恹恹欲睡，有点烦躁了：“那是我午休时间也，可能以后也不会留校。”
以前那是因为不想回姜家，现在公寓就她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回去吧。
“那放晚学如何？”向淮紧追不放。
好心都到这个份上，姜初禾抬眼困惑，她平时和向淮也没有多大来往呀！
而且印象中，班里没几个人喜欢他。
更别说平时对他冷言冷语的向淮呀。
姜初禾狐疑地打量着他。
向淮似乎看出来她的疑惑，不急不缓地解释：“老师求的，我也没有办法。”
他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
姜初禾也不好拒绝：“可以，谢谢班长。”
放学后，姜初禾去找陈妄他们。
还没有出门，一个女生拦住了她的去路，挺直脊背，递过来一封信，“同学，你可以帮我把这份心给陈妄同学一下吗？”
姜初禾内心哀嚎：怎么又来了？
“不好意思，我做不了决定。”姜初禾推回去，“你可以自己交给他的。”
女生有点胡搅蛮缠：“他不收。”
姜初禾无所谓耸肩：“那我也没有办法。”
“你就帮我一下下，让我的青春没有遗憾？”女生委屈巴巴地朝着姜初禾眨着无辜要害的眼睛。
“喜欢人家？”
“嗯。”
“那就大胆点，暗恋不主动的人，都是胆小鬼。”
姜初禾直视着她，娓娓道来。
“那你是胆小鬼吗？”女生反而问。
这一问让姜初禾一怔，她陷入沉思几秒，随后笑了笑，“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个问题。”
人走后，女生走到楼梯处十分自责：“对不起呀，暖暖姐，她不帮忙。”
姜初暖拍了拍她的肩，温柔善良地说：“没事，不怪你，你已经做的十分好了。”
女生还给她信封就离开了。
姜初暖目视着姜初暖下楼的身影，她眼底闪过一丝不甘。
凭什么她就轻而易举地和陈妄成为朋友，甚至发展成为那种关系，她会疯的。
身后，高马尾的少女站了起来，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她没有回答，说不定喜欢上了陈妄呢？”
她弯腰，在姜初暖的耳边轻轻道：“甘心吗？”
简单几个字，透露着她阴狠。
姜初暖咬牙，指甲深深掐着手心：“不甘心。”
是她先喜欢上陈妄的！总得要先来后到吧。
柳如斯冷笑：“我也不甘心。”
她喜欢的少年居然喜欢姜初禾，明明是她先来的。
——
“英语作文大赛进入决赛的名单出来了。”
陈晚清激动地摇拽着姜初禾的手臂：“我进了，我可以去附中参加决赛了。”
姜初禾挺意外的：“附中，今年的决赛在附中？”随机反应过来，“怪不得这么开心。”
陈晚清笑嘻嘻，抑制不住地开心，“那不然呢。”
陈妄今天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和黑色休闲裤，一手玩着手机，另一只随意地插兜，他散漫地走在身侧。
姜初禾偏头，阳光透过云层，碎光散落在少年刘海上，镀了一层金光。
“陈妄，你进了吗？”
下一秒，姜初禾就想咬舌自尽了。
她这不是废话吗？
年纪第一，英语成绩能差到哪里去？
“进了。”
陈妄懒懒地掀起眼皮，看着姜初禾窘迫的样子，嘴角弯了弯。
“诶，初初我记得你的英语成绩十分好，而且也参加了，怎么样呀？”
姜初禾撩了撩耳边的发丝：“我应该没有进吧。”
“进了。”
陈妄收起手机，看了她们一眼，简单明了回答。
“你怎么知道？”姜初禾皱眉。
陈妄当然不会告诉她亲自问英语老师的。
“无意中看到的。”
陈晚清看破不说破，手劲用力地推着姜初禾往前走：“快点走啦，不然徐同学等久了就不开心了。”
陈晚清回头，朝着陈妄撇嘴。
陈妄拨了拨头发，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