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烧烤摊,陈晚清已经开始烤了,徐开林端着两盘串串出来,见他们俩,扬着下巴:“想吃什么往里面拿。”
陈妄搬来两个塑料凳子,四人围成了一圈。
“能吃辣吗?”陈晚清问。
“能。”姜初禾回,她坐在背着灯光的地方。
徐开林一直被烟熏,换到空余的位置,烟就往他的方向飘。
三个人忍不住笑了。
“它跟我有仇呀!”
“说不定想洗去你一身的渣味。”陈晚清刀他心口。
徐开林直言没爱了。
陈妄拿起一串给姜初禾,身体倾斜,小声道:“这串没放多少辣。”
姜初禾不解,她能吃辣呀。
“胃不好,少吃点辣吧。”
姜初禾错愕,压低声音:“你怎么知道。”
陈妄没说话。
两人靠近,陈妄有比姜初禾高,他的气息打在了她的耳朵上,目光一移,不小心落在了锁骨下。
陈妄不自觉地滚动喉咙,眼底有些异样的情绪闪过。
他迅速扭头,拿起水杯,一饮而尽。
陈晚清一个不经意,发现姜初禾的耳朵红的滴血。
她伸出手,戳戳姜初禾的胳膊,用在场的人都听见的声音说:“初初,你耳朵好红呀!”
“有点热。”姜初禾故作很热,用手掌扇扇风,却不敢直视着陈晚清。
陈晚清眼尾一挑,显然不相信。
“咱们这次联考比过二中没?”徐开林骤然来这么一问。
三人看向低头玩手机的陈妄。
半晌,陈妄放下手机抬起头,眼神懒散不羁地看徐开林,似笑非笑,够瘆人的了!
徐开林一个哆嗦,连忙摆手:“就当我没有问过。”
陈晚清啧啧摇头:“我觉得比不过,要是比得过,老师早就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夸人了。”
姜初禾符合:“有道理。”
陈妄:“...”
徐开林幸灾乐祸,一下子就有底了,闲着事情闹不大,补刀:“听说二中第一是周澍,比妄哥还要混,打架逃课样样齐全,最重要一点换女朋友贼快。”
陈妄听到他这话,忍不住踹了一脚他坐着的脚凳:“滚,老子他妈的好学生一个。”
徐开林被踹得一个踉跄。
陈晚清骂道:“活该。”
徐开林悻悻地摸着鼻子,不敢吭声了。
陈妄看一眼姜初禾。
姜初禾察觉到,偏头,眨了两下:有事?
陈妄没说话。
姜初禾:“...”
“对了,初禾,你这次的成绩怎么样呀?”陈晚清随口一问。
姜初禾放下饮料,兴致缺缺:“501。”
“很不错耶。”
陈晚清同一张卷子只考了594分。
“那你的期望是多少?”
姜初禾来了兴趣:“545分左右。”
陈晚清顺着她的话讲下去:“然后就可跟我哥同一个城市了。”
姜初禾笑意僵在脸上,小心地偷看陈妄,发现他神色无变化,才松了一口气。
殊不知,少年的手攥紧手机边沿,内心掀起一阵波浪,犹如火星燃烧原野。
陈晚清嘿嘿一笑,在两人来回巡视:“我开玩笑的。”
徐开林打趣着:“瞧把我们初禾给紧张成什么样子。”
姜初禾尬笑:谢谢你当众让我更难堪!
“也不知道这一届的题型会不会改革。”陈晚清感慨,想到了去年变态题目,“要是跟上一届的一样冷漠无情,我就得考虑复读了。”
姜初禾震惊:“你这成绩还要复读?”
“我去不了航大,我就复读啰。”
“你呢?”
姜初禾给自己到了一杯酒:“我现在就是复读生,也不会在复读了。”
喉咙的苦涩越来越浓,嗓音沙哑。
徐开林好奇:“那你去年的分数多少呀?”
陈妄踢了徐开林一脚,警告的眼神扫过去。
徐开林吃痛地摸着受伤的地方,他怎么又惹到他了?
“错过了。”姜初禾眼神潋滟,眸子里满是酸涩。
高考前一天,她发高烧了,打吊针回来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姜初禾抓着姜路鸣的衣服,声音哑了几分,“爸,明天记得叫醒我,别忘了,千万不要忘记了。”
听到这声“爸”,姜路鸣身形一僵,眼眶湿润,拍着她的背安慰:“放心吧,有爸在,不会出事的。”
姜初禾才安心入睡。
第二天,她浑浑噩噩醒来,桌上的闹钟已经9.10分,姜初禾慌了一地,跑出房间喊了好多次。
无一人回应。
她顾不上洗漱换衣服,拿起笔袋出门。
在别人的帮助下,还是迟到了三分钟。
姜初禾站在校门口,泪流满面,说不出一句话来。
思绪拉回,姜初禾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陈妄放在后背的手迟迟不敢落下。
陈晚清难以置信,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就错过了。但是她也不敢再问下去了,适可而止。
陈妄拿走了姜初禾的酒杯,放到了一旁,给她拿来一瓶酸奶,不急不缓地道:“听说今晚的江边有烟花。”
姜初禾皱眉不悦,小声嘀咕:“我成年了。”
陈妄叹口气:“那也不行。”
“吃完我们就去。”陈晚清比谁都蠢蠢欲动,不过还是征求姜初禾的意见,“去吗?”
姜初禾点点头,惊叹:“那肯定好看。”
陈晚清竖拇指赞:“超级壮观。”
晚上的江边有点冷。
四人到的时候,前面人群泱泱。
陈晚清和徐开林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陈妄和姜初禾。
人群熙熙攘攘,挤的十分厉害,简直寸步难行。
姜初禾跟着跟着,稍不留神一下,被人绊了一跤,踉跄往前倒,姜初禾下意识地抓着陈妄的手臂。
陈妄回头看,见她往前扑,反手拽着她手腕往上提,脸撞到了硬邦邦的胸膛,发出了“砰”一身。
姜初禾:“...”又是社死的一天!
“没事吧?”
姜初禾抬头对上陈妄满是关切的眼神,眼里噙着泪水,摇摇头:“没事。”
她低眸,发现自己的手腕还被他抓着,勒出了红痕。
姜初禾盯着他很白的手指,节骨分明,忍不住地抬手想要摸一下。
倏然,冰凉的触感贴上她的鼻尖。
姜初禾忽地抬头。
陈妄的指腹贴着她的鼻尖,带着一丝冷意,让姜初禾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
“撞疼吗?”陈妄放下手。
姜初禾抬手摸了摸鼻尖:“没有,没有。”
徐开林和陈晚清双目瞪圆,下巴跌落。
“他们两个有情况。”
掐头剩尾,两人碰巧撞见了陈妄指尖放在姜初禾的鼻翼。
陈晚清手臂搭在徐开林的肩膀上,啧啧道:“我觉得是。”
“你说我的哥哥看上我的好朋友,我该这么办?”
徐开林思考一秒,给出一个答案:“你当助攻。”
陈晚清瞪他一眼。
徐开林讪笑。
陈妄转身那一刻,两人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催着对方赶紧往前走。
妈呀!差点就被看见了。
陈妄没有松开那只握着她手腕的手:“跟着我。”
桥下路灯没有那么亮,只能看清鹅卵石铺成的路,不远处河边的芦叶发出的“沙沙”声。
骤然,“砰砰砰-”
无数烟花在黑夜中绽放。
姜初禾跟着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瞳眸映着烟花的姿态。
“好看吗?”陈妄低头,目光落在被烟花照亮的半张脸。
姜初禾眼睛移不开:“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
姜初禾以为他再说烟花,点了点头。
“姜初禾,许个愿望吧。”
姜初禾抬头,视线交汇,他没有避开,她笑了,举起双手,虔诚地许下一个愿望。
“陈妄,祝你前途似锦,一生向阳。”
陈妄心脏颤了颤。
“谢谢你,陪我看第一场完整的烟花。”
她看过的烟花都是零散的。
姜初禾的脸被晚风吹得微红,散落的发丝贴在脸颊上,翘起的唇角似盛烂的玫瑰。
陈妄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道:“那我也许个愿望?公平一下。”
他笑了两声,漫不经心又认真地开口:
“祝姜初禾永远胜似玫瑰,灿烂又热烈。”
陈妄想,她是野玫瑰,亦是无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