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栖星阁内就传来一阵叫声。
“我的脸!我的脸!”郁清惊慌道。
她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脸上的红疹多的吓人。
“怎么会这样。”郁清捂着脸哭道。
李氏闻讯赶来道:“哎呀,清儿,你的脸!”
她突然想到了觞静,于是道:“快去请觞医师。”
绿衣听后赶紧出了门。
觞静到时,郁清已经哭成了泪人。
她给郁清诊了脉,又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脸,于是道:“怕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不用担心,这是几副药,及时吃就好了。”
“吃坏东西?我没吃什么啊。”郁清道。
觞静笑了笑:“三姑娘莫急,心绪尽量平和些,对于恢复也有帮助。”
听了这话,郁清赶忙住了嘴。
之后,觞静给郁清开了几副药,让其先服用一阵子,看看效果。
“多谢觞医师,觞医师慢走啊。”李氏道。
“夫人留步。”觞静提着药箱离开道。
郁声是和她打过招呼的,郁清脸上的红疹就是郁声所为,本来她还想斥责郁声两句,结果听到郁梨落水的事,她才勉强答应了给郁声打掩护。
郁声的原话是这样的。
“治还是要治的,但是要治得慢一些,需好好给她个教训。”
听到郁声的话,觞静不禁摇了摇头,小声这姑娘看着性子冷,实则面冷心热,对郁梨照顾有加,对郁湛心存敬重。
怕是已经在潜意识里把他们当成家人了吧。
觞静对此感到很欣慰。
小声从小就没父母在身边,也没感受过家的温暖,想必很珍惜和郁梨、郁湛两人的感情。
怪不得兰儿总说郁声是个小大人,自家妹妹被欺负了,定是要还回去的性子倒是可爱得紧。
*****
郁声早晨起来后就打了个喷嚏,她只当是天凉了,于是加了件衣服。
出门时,郁声遇见了谢夫人。
“郁声见过谢夫人。”
“别别别,淮儿早和我说过了,他有位朋友借住在这里,我很早就想来看看的,只是平日里有些别的事,一时给忙忘了,瞧我这记性。”
“夫人不必挂怀,是郁声失了礼数,本该早日拜见夫人才是。”
“你这孩子还真是温文尔雅,让人欢喜得紧,我家那皮猴可比不上。”
郁声长相清秀,举止得体,颇有诗卷气息,让谢夫人移不开眼。
她一直希望能有这样的孩子,文文静静的多好啊,总是舞刀弄枪的多危险。
郁声道:“夫人过誉了。”
一番简单的聊天后,郁声出了门。
“同样都是从书院出来的,淮儿和这孩子怎么差这么多。”谢夫人一脸遗憾地对着身旁的侍女道。
“夫人,您真会说笑,这小公子从小就跟着练武,性子可是不好改的。”
“唉,确实不好改,一个两个的都说不听,都赖他们那个爹。”谢夫人一想到这里就来气。
谢二、谢三的事让她很是头疼,她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啊。
要是有郁声这样乖巧的儿子,估计早就抱上孙子了。
“阿娘,你这大早上在这里站着干什么呢。”谢昊淮道。
谢夫人拍了他一下道:“你这小兔崽子,走路也没个声。”
“是阿娘你自己想事情想得入迷,还赖我?”谢昊淮打了个哈欠道。
谢夫人灵机一动道:“为娘确实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谢昊淮漫不经心道。
“为娘决定了,我要让郁声当我干儿子!”
此话一出,谢昊淮瞬间惊得困意全无。
“阿娘,你睡醒了吗?要不再去睡会儿?”
“为娘才没有。”谢夫人转身要走。
谢昊淮连忙追上去道:“阿娘,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没准人不同意呢。”
“怎么会?郁声可是个好孩子,他要是答应了,我免他房租。”
“人没那么肤浅好吗?”
“是淮儿你不地道,还收人家房租。”
“我要不收,他根本不会住好吗?”谢昊淮嘀咕道。
“你说什么?”谢夫人没听清。
谢昊淮忙道:“我是说阿娘你图什么呢?”
“要真图什么,还不是图一个大孙子,你大哥驻守北疆,常年不归,我就是有心也管不上他的人生大事,可你和你二哥成天气我,给你们找的姑娘,哪一个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你们倒好,一个都看不上。你二哥还说喜欢男人,为了躲我,都多久不回家了,想想就来气。要是这样,我还不如找个干儿子,为我们谢家传宗接代呢。你看人郁声清清秀秀的多好。”
谢昊淮一时被怼得哑口无言,他其实很想说,这传宗接代确实指望不上他和二哥了。
他对郁声有着不一样的感觉,看到郁声笑,他也很开心,看到郁声哭,他心里也难受得紧,看到郁声和别人站在一起,他就很心烦。
谢昊淮想时时刻刻地保护郁声,不想再让他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二哥提点过他,他知道这或许就是心动的感觉。
只是郁声是怎么想的呢?也会有和他一样的想法吗?
谢昊淮不敢想,他总有一种感觉,仿佛他一说出口,郁声就离他而去似的。
郁声倔强得让他害怕,以至于他连说真心话的勇气都没有。
“阿娘,你肯定是没睡醒,快去再补个觉。我扶你进屋。”谢昊淮可不想和郁声做兄弟。
“你这孩子,老打岔。不是,你不去当值吗?”
“驾部司都没我什么事,去上几次就行,哪有陪阿娘重要。”谢昊淮挽着她的胳膊道。
“你啊,真是油嘴滑舌,真不知道以后哪个女子能降伏得了你。”谢夫人点了一下他的额头。
谢昊淮敛了眸子,遮掩掉了眼中的光亮。
已经有这样一个人了。
谢昊淮并不为郁声不是女子,感到惋惜什么的,他对孩子什么的不很在意。
若是只为了传宗接代而草率地娶了旁人,那他就白活一世了。
他要对自己的感情负责,而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
和他成婚的人,必须是他认定的人,哪怕是一个男子,而且必须是郁声、只能是郁声。
就像二哥说的那样,喜欢一个人,无关家世、无关旁人,更无关性别。
从那个家伙第一次掉眼泪的时候,这人就慢慢走进他的心里了。
郁声这人看着难以接近,但实际心软得很,总是在照顾旁人,却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承认,全身上下最硬的地方怕是就属嘴了。
想到这里,谢昊淮嘴角不禁上扬了些。
却被谢夫人看到了,她问道:“你笑什么?”
谢昊淮忙收了笑容道:“这不是好久都没和阿娘聊天了吗?欢喜得很。”
“又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