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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酒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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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秘密,她今日是非知道不可了。

郁声整理好衣衫,又坐回了原位。

紧接着,她拿了枚白棋先一步放在了棋盘上,勉强镇定地问道:“王爷就不怕郁某将这秘密泄露了出去?”

谁料萧遇轻笑了一声道:“郁大人这不是会吗?瞧,都把本王的路堵住了。”

萧遇的手在空中停滞了一瞬,此刻他的手指间夹有一颗白棋,但也仅仅停了一瞬,他仍旧将白棋放在了棋盘上,只不过放在了其他的位置。

“不过,这样下,才最能把人吃死。”随后,萧遇将郁声落下的那枚棋子弹走道。

被弹走的那枚白棋在地上滚了好久,才堪堪停下。

郁声视线的余光一直追随着它,直到其停下,才慢慢收了回来。

她拱手道:“郁某不才,让王爷见笑了。”

“瞧你说的,倒显得本王狭隘了。”萧遇用手支着头,慵懒地抬眸道。

还没等郁声再回,马车停了下来。

“王爷,到了。”车夫道。

“哎呀,怎的这般快,这还没和郁大人说上几句话呢。”萧遇状若幽怨道。

还没说上几句话?这分明已经说的够多了。

她刚才就不应该答应坐这贼车。

郁声的脚才落地,就看见刚刚还阴阳怪气的萧遇,此时正笑容满面地扶着郁梨下了马车。

这人还真是两副面孔。

郁声十分不悦地走了过去,然后不动声色地按下了萧遇的手臂,将郁梨拉在身后道:“此番有劳王爷了,我兄妹二人就不再多耽误王爷的行程了。”

说罢,郁声便要抬脚送郁梨进侯府,谁知萧遇摩挲着扳指道:“马车上的话,本王说笑而已。”

“是吗?”郁声脚下不停。

“信不信,当然在于郁大人你喽。”萧遇转身笑着离去道。

郁声瞥了一眼萧遇离去的背影道,当真不是他吗?只是为了戏弄她一番这么简单吗?

郁声的疑虑不消,反而紧锁了眉。

“四哥,要去我那里坐一会儿吗?”郁梨今日心情很好,所以脚下的步子快了些。

明明刚才还和郁声比肩同行,转眼却已到了侯府门前。

郁声摇了摇头道:“不了,下次吧。”

这个地方,已经没有属于她的东西了。而她也已将曾经的最后一丝盼望,亲手埋葬在了这里。

郁声的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郁梨却也知道是不会有下次的。

谁会眷恋一个对于自身来说满是伤心的地方呢?

是她高兴地忘乎所以,说错了话。

郁梨刚要道歉,这时却见郁丰恒回来了。

郁声用眼神示意郁梨进去,然后转过了身。

路过郁丰恒身边时,却听到那人开了口:“怎么?郁大人这是想回家了?”

谁知郁声笑了起来,而后抖了抖两边的袖子道:“父亲大人误会了,此番儿子不过是想来看看家中是否够热闹,不够的话,儿子可以再帮些忙。”

“孽障!”郁丰恒怒极,将抽出的长刀架在了郁声的脖子上。

郁声刚回京,便听说了侯府的事,说是镇远侯的二儿子郁磊得了疯病,竟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妹妹郁湘。

面对近在咫尺的刀刃,郁声丝毫不惧,她轻轻地把刀推开道:“儿子才得圣恩,死这么快不太好吧,还是说父亲大人想尝尝诏狱的滋味。”

“逆子……”

郁声将视线投到不远处正在巡逻的紫衣卫身上,接着道:“若父亲大人没有吩咐,儿子就先告退了。”

郁声一甩袖子,然后昂首挺胸地离开了。

虽说此时心情很畅快,但郁丰恒估计今后不会放过她,不过她也没指望郁丰恒会手下留情。

算了,再说吧,能活一时是一时,没准哪天真死在郁丰恒的手里,也说不定。

不过,那也得等到她查清阿娘的死因。

郁声穿过热闹如往常的人群,眼里的冷意未减。

*****

马车上的萧遇轻抓起一把棋子,接着慢慢地松开手,让那些棋子又慢慢地落了回去,就这样重复了数次。

偶尔戏弄戏弄郁声这个人,倒是让他平添了不少乐子。

突然间,萧遇想到了什么,用手指轻敲了一下车门边道:“下次,还是不要放那么多了,不然郁声这人该起疑心了。”

“是,王爷。”左岸回道。

说实话,左岸一直看郁声不顺眼,见自家王爷想和郁梨姑娘多些独处的时间,他直接给郁声下了泻药。

*****

回到谢府的两风阁,郁声看到谢昊淮正坐在院门口喝酒。

“怎么不进去坐,这院子可是你家的。”郁声淡淡道。

谢昊淮又给自己灌了一杯,然后摇了摇头说:“既然给了你,就是你的。”

“是租。”郁声纠正道。

“都一样,是你的就是你的。”

见谢昊淮如此坚持,郁声不再同他辩驳,而是问道:“谢兄心里不痛快?”

“对啊,想和你聊聊天。”谢昊淮一脸吃醉样,扯着嘴角憨笑道。

“好啊,聊什么。”郁声在一旁坐下,拿过一坛酒道。

谁知还没等郁声打开,就被谢昊淮夺了过去:“你……你不能喝,会哭的。”

“哭?”

“不仅会哭,还是个小疯包。”谢昊淮给郁声比划着,连带着好看的眉眼上也起了愁绪。

郁声不知道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但见他死死护着酒坛,只好作罢,有些无奈道:“我不喝就是了。”

谢昊淮这才把护着酒坛的怀抱松开了些。

“今日是我的话重了些,还望谢兄不要往心里去。”郁声知道谢昊淮是好意,也并非故意相瞒于她。

闻言,谢昊淮叹了口气道:“才不是,你教训的是对的,我这个人一向习惯乱逞英雄,到头来却谁都保护不了。”

郁声没有说话,看着谢昊淮又独自灌了一杯酒。

谢昊淮低着头,声音沙哑道:“郁声,你知道我为什么怕水吗?”

他把头低得更深了,声音也更低沉了:“杨关长我十岁,在我还只知玩乐的年纪,就已经跟着阿爹四处征战了。”

谢昊淮一字一句地讲述道:“裘伯伯是我阿爹的世交好友,但在某日,被杨关亲手砍下了头颅,而偷跑出来的我恰好目睹了这一幕。”

事实上,谢昊淮一直都不相信一向忠君爱国的裘伯伯会是叛军。

“只记得那日河畔一片鲜红,鲜红得令人害怕,自那以后我便不敢再下水,因为一见到河面,脑海里就会映起一片鲜红。”谢昊淮用手捂着脸,依稀间,郁声能看到其中有温热的液体滴落。

“那时的我质问杨关为什么,可杨关说小孩子还没有资格知道,我去问大哥、二哥,他们也不告诉我,就连阿爹也说了和杨关相同的话。”

“自那以后,阿爹称病隐退,大哥去了边关,而杨关虽成为了统帅,却也不再被我阿爹认作徒弟。”

“那时,我发誓一定要建功立业,要比杨关更强,要让杨关亲口告诉我为什么,但现如今还是这副窝囊的样子。”

“可我终究长大了一些,也慢慢地查出了什么,裘伯伯不支持当今圣上称帝,于是反叛起义,而我爹却被任命为了那次清剿叛军的主帅。”

“所以是杨关不忍我爹为难,于是先一步找到了叛军。”

“杨关做出了他认为最正确的选择,同时也保住了谢家,可不知为什么我还是忘不了河畔的鲜红,忘不了杨关那日的决绝,而最可笑的是,我竟依旧觉得他是错的。”

“试问,若我是他,真的会比他做得更好吗?”

谢昊淮的声音低哑,肩头一阵起伏。

郁声开不了口,她不是局中人,没有资格作任何评判,也没有资格站在任何一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事,伤到最深处时,早也没了痛感,只剩下了麻木的泪水。

“裘伯伯和阿爹不一样,待人很热情,不似阿爹那般严厉,会经常给我们讲新奇的故事,会……”谢昊淮哽咽了,指间的泪水潸然而下。

“我总会梦到他,梦到从前他教我打猎的日子。”

郁声虽未见过裘将军的样子,却也从谢昊淮的描述里知道了裘将军的为人,或许从他做了叛军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即便没有杨关、没有谢家,也会有其他人让裘将军死。

把谢家当刀使,只不过是君王控制朝堂的戏码罢了。

谢家于承德帝在位时,颇受器重,在承璟帝萧庆这里,又怎会不起疑心,否则曾经叱咤风云的谢家军今日又怎会被划归为骁骑营,又怎么会只是用来清剿山匪而已呢。

良久,身旁的人没了动静。

郁声扭过头去,却发现这人竟斜靠着院门睡了过去。

怕是喝得太多了。

喝多了也好,总能让心里舒服些。

偌大的河畔里承载着谢昊淮身为谢家人的愧疚和无能为力阻止这一切的痛苦,这些情绪怕是早已像大山似的把他压得喘不过气了。

她一时竟有些佩服谢昊淮,若是换作她,未必能把这些情绪隐藏得很好。

她见惯了他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看到他这般痛苦的面庞,郁声心里的某个地方也染上了悲伤的情绪。

郁声想把他扶起来,却还不等她有动作,早就在远处候着的阿藏很迅速地跑了过来。

“你一直都躲在那里?”郁声问道。

阿藏点了头:“主子不让我跟着,我就只好躲在一边,身为主子的心腹,我竟不知主子为何怕水,还真是不称职。”

在郁声的帮助下,阿藏背起了谢昊淮:“郁大人,剩下的就交给我吧,你先回去休息吧,今晚多谢你能陪着主子聊上一聊。”

这是阿藏的真心话,因而他说得很是认真。

他今日才觉得前一段时间是他太狭隘了,主子喜欢郁声怎么了,只要是主子喜欢的,他就该拼了命的支持,而不是拖后腿、使绊子。

“不了,一起收拾吧,我去煮些醒酒汤。”郁声弯腰把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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