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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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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青岚书院究竟发生了什么?

魏南淇站在门口,脑子里飞速地过了一遍曾在青岚书院的记忆。若没记错,师傅曾说过,萧衍舟是个难得的天纵奇才,师傅向来爱才,何来不喜欢一说。

思绪飘到九霄云外,忽然瞥见一道的身影,“定王府里做贼,你不要命了?”

说罢,田汐儿便拎着盏明角灯,从抄手走廊柱子后面走出来,“我才没有。”

魏南淇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道:“衣服这么薄,你不冷么?”

与早上的穿着不同,此时的田汐儿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一条桃红色长裙,衬出婀娜身段,青丝垂落腰间,随风浮动,整个人看起来煞是妩媚。

田汐儿皱着俏眉,嘀咕道:“这么晚还出来,你不和定王殿下住在一起?”

魏南淇道:“没。”

田汐儿睁大眼睛,脱口而出,“你,你这么快被定王殿下嫌弃了?”

正常来讲,新婚燕尔,不都是你侬我侬,如胶似漆么?

这么快就分开住了……

魏南淇轻轻地伸了个懒腰,幽幽地说道:“算是吧。”

可不就是被嫌弃了。

没想到一语成谶,田汐儿心里开心极了,但面上还是故作矜持,掩面笑了一下,此时连带着言行举止都有几分优越感,“我就知道,像你这种不解风情的女人,根本不会博取男人的芳心。”

魏南淇来了兴致,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好奇道:“这么说,你会喽?”

田汐儿是侯夫人表亲家的孩子,因自小相貌出众,便送到侯府,家里人希望侯夫人日后能给她找个好夫家,此次侯夫人让她做陪嫁丫鬟,意思再明显不过。

她说道:“当然,我和你自然不一样——”

还没等她说完,魏南淇上前一步,用手搂住她的肩膀,拉近两人的距离,笑嘻嘻道:“那你教教我呗?”

田汐儿自然不知魏某人满肚子坏水,惊得一哆嗦,哼了一声,“教你作甚?”

魏南淇搂着她不撒手,认真道:“同住一个屋檐下,我们祸福相倚,理应同舟共济。”

“……”

好像还真是这个理,田汐儿咯咯笑了起来,“适才,我在王府逛了一圈,这偌大的王府,连厨子都是男人,早就听闻定王殿下不近女色,今日一看竟连个通房都没有,想来,我还是有机会的。”

魏南淇搞不懂她的脑回路,问道:“你也说了,殿下不近女色,你怎就有机会?”

田汐儿拢了一下墨发,媚眼如丝,朱唇轻启:“柳叶眉,杏核眼,杨柳腰。”

话落,魏南淇一个没憋住,扑哧笑出了声,“你可真是个人才,好胆量!我祝你成功。”

田汐儿登时恼羞成怒,跺了一下脚,“你瞧不起谁呢,你还不如我呢!”

魏南淇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实不相瞒,你这法子我早就用过了。”

“用过了?”田汐儿瞧着她也有几分姿色,诧异道:“殿下,难道殿下就没动心?”

魏南淇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动心了,动心了我还用出来住吗?”

田汐儿半信半疑,总觉得这人在忽悠她,犹豫片刻,按耐不住心潮涌动,道:“那你,那你和我说说。”

魏南淇轻飘飘的绕过她,和她卖起关子,“欸,这可是我历尽千辛万苦总结的经验教训,珍贵得很。”

田汐儿小声道:“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刚才笑了好大声的人突然想起屋里那人还没睡,干咳一声,讳莫如深道:“这种事,不再这里说,让殿下听见就不好了。”

屋内,萧衍舟揉了揉眉心,无奈道:“别管她了,继续说。”

两人听了全程,脸色都是一言难尽,锦安打探的消息说了一半,再开口,已经忘记自己汇报到哪里。

真可谓是把招猫逗狗的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

魏南淇拽着她往前走,神秘兮兮地笑着,把脸凑到田汐儿耳边咕哝了几句。

田汐儿没听清,“什么?”

魏南淇小声说了几个字,田汐儿反应过来,顿时气红了脸,“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魏南淇笑得直不起腰,缓了好半天,拉着她往外走,“下次再来,下次。”

田汐儿气不打一出来,甩开她的手,还在纠结那句话,反复做了几次深呼吸,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殿下,喜欢那样的?”

魏南淇自觉有些缺德了,侧过身,避而不答,“时间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

田汐儿抿了抿唇,心中暗暗记下,“好吧。”

翌日清晨,魏南淇在床上翻了个身,想到今日要去闻府,一反常态的起了一个大早。

若是寻常日子,她肯定睡到日上三竿。

可谁让她念兄心切呢!

这会儿,萧衍舟正在前院射箭,弓箭震耳离弦,箭簇没入正中,魏南淇盯着他的肩部看了一会儿,然后准备悄无声息路过,结果没走出几步,就对上了萧衍舟的视线。

“......”魏南淇挥了挥手,笑吟吟道,“改日也教教我。”

萧衍舟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人一溜烟跑远。

孟殷见她要出王府,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站在远处的赵管家捋了捋胡须,心中预感,这王府似乎热闹起来了。

正要迈出门,魏南淇回头瞧了一眼,然后绕过赵管家准备的马车,懒洋洋地迈开步子,“早在徐州就听闻京城的十二香十分出名,孟侍卫应该知道吧?”

孟殷老实地点了点头。

“孟侍卫不必拘谨,我这个人随和,没那么多规矩,”魏南淇见他戒备还是很深,笑了笑,又挑起话头,“孟侍卫,待在殿下身边多少年了?”

孟殷如实道:“五年。”

“真是巧了,我和殿下也有五年未见了,”魏南淇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问道,“孟侍卫,今年多大了?”

孟殷道:“二十二。”

魏南淇道:“可娶妻?”

孟殷愣了一下,“还未。”

“真是出乎意料,孟侍卫一表人才,竟没成家,”魏南淇顿了须臾,“正巧,我在徐州有个女学生,样貌可人,才艺兼备,性格也很好,温婉居家那种,若是孟公子没有心仪的人,我可以给孟侍卫介绍介绍。”

孟殷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敢。”

“好吧,若是以后有想法,你直接找我便可。”魏南淇满意一笑,“那就麻烦孟侍卫带我逛一逛了。”

“不敢,”孟殷道,“殿下都交代过,王妃不必客气。”

“好。”魏南淇嫣然一笑,没再说什么。

孟殷一顿,想起出门前锦安的叮嘱,再次打起十二分精神,然而过了一炷香后,他穿过熙熙攘攘的闹市,就没再看见魏南淇的影子。

“......”

人呢!

哪去了?

苍天啊,这究竟是个什么妖孽啊!

昨天还乖乖认错,今天就不是她了!

就没人治治她吗?

孟殷两行清泪,满肚子苦水不能向外人倒。最后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只得原路返回王府禀告殿下。

而此时的定王府,四周静谧无声,孟殷推开门,看着地上的血迹和尸体,心中一惊。

萧衍舟正拿着一把刀架在黑衣人颈侧,擦出一条血痕,“晋王的人。”

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人浑身战栗。

黑衣人面色苍白如纸,嘴唇不断地颤抖,没有尖叫出来,已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 “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衍舟眼里的阴霾愈发浓郁,“从徐州一路跟过来?”

黑衣人表情越来越扭曲,回想起刚才那一幕,直接瘫在地上。

眼前人像是一直蓄势待发的猛兽,瞬间夺人性命。

疯子,绝对是个疯子!

片刻后,萧衍舟接过帕子,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手中的血迹,“清理干净。”

孟殷咽了口唾沫,上前一步,躬身道:“主子,人,跟丢了......”

萧衍舟脚步顿住,抬眼望着他。

孟殷感受到头顶的视线,脊背生出一层冷汗。

锦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搁下手中尸体,道:“应该是去了闻大人府上。”

不知被谁说了坏话,魏南淇偏头打了个喷嚏,“辛苦您通报一声,我找闻大人。”

门房道:“姑娘可是姓魏?”

魏南淇点了一下头。

门房会心一笑,说道:“大人已经嘱咐过了,姑......王妃您里面请。”

王妃?

魏南淇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门房把人领到正厅,小厮一阵忙碌,上完茶水,又端了点心,“大人这会儿在书房抄书,小的已经差人去叫了。”

茶气中渗着一股淡淡的兰香,魏南淇应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而后,望着墙上的字画,不禁感叹,许久未见过师兄,可在青岚书院一起读书习字的情景却记忆犹新。

“竟过去这么久了。”魏南淇低头笑出了声。

大约一盅茶工夫,闻承之大步流星地走进正厅,温声道:“师妹。”

魏南淇堪堪回神,反应了一下,一头扑进他怀里。

闻承之拍了拍她的肩膀,感叹道:“都多大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

魏南淇抽身,委屈道:“师兄嫌弃我了?”

“可能吗。”闻承之道。

魏南淇撇了撇嘴,“闻大人日理万机,可是让我等了好半天。”

“又拿我打趣,”闻承之走到她身前,眼里尽是藏不住笑意,“多年未见,是不是长高了?”

“当然,”魏南淇摸了摸鼻子,“这些年,我可是一直挂念着师兄,远在徐州我就听闻京城出了一位举世无双的世家子弟,姓闻。”

闻承之淡淡一笑,“好了,别再调侃师兄了,快说说,你这些年过得如何?”

魏南淇道:“我哪有什么正事,无非就是游山玩水,到处逛逛。”

闻承之叹道:“我还不了解你,若真是这样,那就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才不让人省心呢,五年,五年,你连封书信都没寄给为兄,前一阵子,谭老先生写信说,你在书院建的那个水车出了点问题,想把你叫回来修理一下,结果根本找不见你人。”

魏南淇道:“我知道,已经修好了。”

“那就好,”闻承之顿了顿,思绪一转,“那火药......还是少研究的好,太危险了。”

魏南淇抿了口茶,宽慰道:“我这不是健全的出现在师兄眼前了?”

“可你的耳朵,算了,明知道你不听,却还忍不住唠叨。”闻承之目光动容,须臾又问道:“那你和殿下相处的如何?”

魏南淇认真思索了一下,“还是老样子。”

闻承之松了口气,“那就行。”

“嗯?其实,我觉得他有点怪,”魏南淇斟酌着用词,“他好像,没之前那么讨厌我了。”

闻承之摇了摇头,心道:“他何时讨厌过你。”

说着,魏南淇面露惭愧,“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把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打碎了。”

闻承之犹豫道:“那你可知,那支玉簪对他意味着什么?”

魏南淇道:“不知。”

“他竟什么都没和你说。”闻承之震惊到无以复加。思及此,看来观雨亭的事也是不知情。

魏南淇张了张嘴,“他该说什么?”

莫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思虑再三,闻承之道:“没什么,师兄想多了而已。”

这种事,实在轮不着他来说。

魏南淇哦了一声,打算日后再深挖。

两人聊了许久,不觉间,天色暗了下来。

闻承之见她一如往前,也就安心了,“师妹,有件事,我还是要和你说一下。”

魏南淇心领神会,道:“可是萧羡和太子?”

“对,”闻承之踌躇许久,“今圣上在行宫养病,文武百官皆被拒之门外,就连太子殿下也难见一面,现唯有内班高品张善侍奉左右。眼下朝廷诸多猜疑,局势瞬息万变,太子根基不稳,又逢多事之秋,危如累卵。”

定王手握重兵,雄踞一方,若是有心,东宫很可能会易主。

魏南淇知晓他的意思,问道:“朝堂已经开始站队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定王身上有军功,而太子久居大内......”说到这,闻承之叹了口气,“朝廷确实对此次定王班师回朝有诸多不满,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难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魏南淇道:“太子殿下毫无动作?”

定王府晚上来拜谒的人,可像是走马灯一样,一拨接一拨。

闻承之噎了一下,道:“今日本该去翰林院,结果殿下忽感头痛,推了。”

“嗯......”魏南淇无奈笑了一下,“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说到这里,小厮在门外敲了两下房门,“大人,定王府派人过来了。”

魏南淇望着窗外的夜色,道:“该回去了。”

出了闻府,魏南淇看着锦安,“怎么了?”

锦安道:“武安侯府潜入刺客,刺伤了侯爷。”

静了几息,魏南淇微微皱眉,“然后呢?”

锦安道:“侯爷说,刺客只翻了你那晚住过的屋子。”

一阵沉默,魏南淇道:“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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