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跟着侍卫来到了行刑之地,没等他们说自己就趴在了那木板上。
侍卫纷纷面面相觑,拿着棍子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行刑。”
沈芙心里埋怨自己父皇对他们如此,却又不能违背了旨意。
侍卫们思考片刻,终是叫来了嬷嬷们,想着最起码不会比他们这些五大三粗的人打的疼。
“啊!”
一板子下去,沈芙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要断了。
像这样终日都在干活的嬷嬷们,力气才是真的重,习武的侍卫都知道如何掌握力道,可嬷嬷们下的力气才真是要将她往黄泉路上送。
沈芙自己默默在心里数着,每一大板下去,对父皇便少一分喜欢。
终于,在行刑即将结束之时,自己眼前出现了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沈芙抬起了头,这几板子已使她苦不堪言,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停!”沈青镧叫停,吩咐小茉小荷将沈芙带回瑞玉阁。
不久便差人送来了口谕。
沈芙听着公公说的圣旨,乖乖的点了头待在瑞玉阁。
沈青镧没说什么,只是让沈芙待在自己的宫殿不许离开。
可是沈蔚过几日便要出城前往江南,现在就连自己的母妃都要一同前往,她也不想在这儿。
从白天到夜晚,从今天到明天。
沈芙就这样过了五日,终是惹不住想要逃出去。
她已经许久未曾见过母妃与皇兄,还有自己那些好朋友。
却不曾想,在她即将踏出宫殿门口时,沈蔚带着人来了瑞玉阁。
“芙儿,收拾细软与皇兄一同走。”沈蔚很认真说道。
“真的?父皇不是命我禁足吗?”
沈芙有些不信,皇兄向来听从父皇的话,如今难道要违抗命令带她离开。
说话间,一双大手从众侍卫中找到一条路,从那缝隙间钻了进来。
沈芙眼尖的看见了他。
“江容景,你怎来了此处?”
“自然是带殿下前往江南。”
江容景冲她笑着,笑意明媚,沈芙听到此话当即便吩咐小茉小荷前往收拾东西。
“这几日都发生了何事?为何父皇要将我禁足?我并未做什么错事啊。”
沈芙有些不解,待在这小小的宫殿,一困便是五日。
这外面发生什么她一点儿也不知。
沈蔚与江容景面面相觑,两人似是在犹豫该不该将事情告知于她。
“皇兄,快与我讲讲,究竟发生了何事。”
沈蔚一脸为难,“芙儿,这事情与你无关,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可是我也是皇室子女,我应当知晓的。”沈芙有些不甘愿,她自从生下来,所有人都对她好,但这种好是将她瞒住的好。
“端妃死了。大皇子将殿下带来的情报禀报给了皇上,现已发配边疆。”
江容景干脆利落将这五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沈芙有些震惊,这短短五日,上次见端妃还只是因为失去皇嗣在床榻上,难道说这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所以才失去了生命?
大皇子......沈芙心里对这个皇兄印象并不深,从她记事以来,大皇子便常年在自己的宫殿中,未曾离开过一步,这事怎么会落到他的头上。
“芙儿,你可会怪皇兄?”沈蔚心里有些担忧,问着沈芙,生怕她因为此事与他离心。
沈芙扬起头,冲他笑道:“皇兄,你我一母同胞,在平常人家便是真正的亲兄妹,在如此时局,芙儿怎会怪你?”
沈蔚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终于放下心来。
沈芙心性善良,她周边所有人都怕她因为这些打打杀杀而失去纯真那一面。
“此次去江南,都城恐有危险。芙儿若是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能任性,要紧紧跟着皇兄。”
沈芙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
一行人离开时,正是夜晚,沈芙与自己的母妃同乘,跟随的还有俟祈,为的就是保护他们二人。
另外一辆马车中,坐着沈蔚和江容景。
就在他们离开都城不久,城内失火,明晃晃的红色照亮了上空。
沈芙远远的便看到都城内异样。
只见黎婉柔捂着嘴,隐忍哭泣。
“母妃,城内起火了。”沈芙摇了摇黎婉柔的臂膀,“究竟发生了何事?怎会在我们离开时都城起火?”
黎婉柔将沈芙揽进怀中。
“芙儿,你父皇让我问你,打了十几板子,可会恨他?”
沈芙低下了头,抬起头时眼眶已带上了泪水。
“母妃,可是父皇发生了什么事?”
黎婉柔摇了摇头,“没事,那应当只是有人不小心吧。”
沈芙听了这话,心中却是放不下这块大石头。
“母妃,端妃娘娘死了。你......”
“她害我,我将她视作亲妹妹,可她还是害了我。”
黎婉柔说这话时,肩膀不住的颤抖着。
这些时日,想必也是发生了大事情,只是沈芙不知,只是所有人都想瞒着她。
沈芙安抚了黎婉柔,没说什么倚靠在马车边沉沉睡了过去。
如今今夜过后,都城有什么事情,那便是皇兄有预谋,若是没什么事,那便是她多想了。
沈芙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等第二日天光大亮,马车外传来了江容景的声音。
“贵妃娘娘,公主殿下,此刻已经到了途中的客栈,不若歇息片刻,晚上再启程。”
沈芙忽地惊醒,等小茉小荷跟着黎婉柔进了客栈,她才将手伸出了窗外,示意江容景进来说话。
“殿下。”江容景撩起了车帘,坐在了沈芙的对面。
“江容景,皇兄与母妃都愿告知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可愿讲实话讲与我听?”
江容景抿了抿嘴唇,将自己的手背在身后,他每次紧张时,便会抿起嘴唇。
这是谁人都不知的。
他现在不知是否该同眼前的小人儿说实话。
“难道你不愿?”
江容景低下头敛眸,随即抬起,“我与殿下说的,都是实话。”
“那你便说吧。”沈芙眼睛弯弯,等待着他的下文
见江容景没什么动作,沈芙瘪起了嘴。“景哥哥。”
这平日里沈芙叫着习惯的亲昵称呼一出,江容景沉下了脸。
“梧国太子夜洛在都城内,皇上恐发生内乱,导致晋朝被梧国拿下,寻了个理由将你们送至江南。”
“可......可我又不是不愿与父皇一同面对。那昨夜的火,应当也是梧国人放的吧?父皇会不会有危险?”
江容景沉默了,“皇宫中......有许多高手,可以保护皇上,应当不会有事。否则他也不会让我跟着。”
虽然恨,但他还是怕江容景出事。
毕竟在这世上,江氏一族只剩江容景一人。
沈芙点了点头,“怪不得母妃支支吾吾只是哭泣却不曾与我说什么。对了,那三皇兄呢?他是端妃唯一的孩子,现如今在何处?”
“当然是在皇宫。皇上怀疑,四皇子有所密谋,只能留下一个与其抗衡。”江容景懒散说道,学着沈芙的姿势靠在了马车上。
“可三皇兄他......从未与我们说话,上一次见他,还是我落水之时被他所救。他又如何能与四皇兄抗衡。在我眼里,四皇兄是这些皇兄里最坏的。”
“就因为他的受下害了你的朋友?殿下,这世上有人是明面的坏,但还有些人是暗里的坏。”
江容景闭上了眼睛,不知为何,自己在她身边时越发安心,都能放松警惕也不怕她害自己。
“你的意思是,三皇兄其实......”
“殿下,你说为何大皇子现在跳出来积极向皇上禀报?为何又被发往边疆?”
沈芙摇了摇头,她不知道,“难道不是因为,皇兄让大皇兄如此做的?”
“哼哼。”江容景冷哼几声,若当真如此,也不会多年斗不过这皇宫中的几个皇子。
个个都心怀鬼胎,难缠的很呐!
想到此,江容景仔细凑近沈芙看她。
也就只有沈芙是独立在外的单纯人了。
“你......你干什么?”沈芙被他吓了一跳,往后一退却不想脑袋直接撞在了马车上。
“嘣!”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逗得江容景笑出了声。
“殿下这脑袋,是个好脑袋。声音如此清脆,定是长得十分的好。”
沈芙伸出手指,气恼道:“别以为我听不出来,江容景,你就是在嘲笑我!胆敢嘲笑当今公主,你可知罪?”
江容景伸出手,向天发誓,“我当真没有嘲笑,若是嘲笑了,我江家便不复存在!”
沈芙捂住了他的嘴。
这人说话如此口无遮拦,江氏一族除了他已经没什么人,他说这话也不怕晚上做梦被自家的祖宗托梦骂死。
“不许说这样的话。”
江容景指了指自己被捂住的嘴,示意自己想说话。
沈芙缓缓松开了手。
“好,我答应你。”
“不是答应我,是答应你自己。江容景,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许有事。你要跟父皇母妃和皇兄一样,长命百岁。”
此话一出,江容景定定的看着她,似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
原来她也希望自己长命百岁。
“我呢?殿下让我好生难过,这么快便忘记你的俟祈哥哥了吗?”
忽地,马车外传来俟祈的声音,沈芙撩开了帘子,俟祈正笑着看二人。
“我说,虽然皇上有意将殿下嫁与你,但你怎能如此不顾殿下的名声,众目睽睽之下,就上了殿下的马车。”俟祈斥责他道。
下一秒,却被江容景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果不其然,沈芙下了马车才看见,侍卫以及跟着的宫女嬷嬷都纷纷看向这边。
“芙儿,进来,母妃有事情同你说。”
屋内传来了黎婉柔的声音,沈芙刚好小跑进去,避免了此次的尴尬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