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响起脚步声，过了一会儿又变得安静。
秦泰泰抬头看了看，不见付则的影子，以为他离开了，就抱着抱枕坐了起来。
笑多了脸好酸哦，不想再做表情了。
她面无表情地坐着发呆，打算给自己的脸部肌肉一点放松的时间。
付则从衣帽间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秦泰泰木然的神情从他的视角看起来更像是迷茫无助，身体瑟缩着紧紧抓着怀里的抱枕，歪着头下巴抵在抱枕上，眼泪还挂在哭得发红的脸颊，鼻尖和眼睛也泛红。
他看着手里的丝绒礼盒，本来是昨晚就送到的，但因为她睡着了就没及时给她，今天打扫时就连带着他的衣服一起被送到了她房间。不过她似乎没发现，礼盒没有打开的迹象。
秦泰泰脑子里各种炸串、烤肉、酸辣粉在跳山羊，争先恐后地挤入她的怀抱，在她纠结到底要宠幸谁好的时候，眼前突然多出了一条珍珠项链。
颗颗莹润，粒粒饱满，白白胖胖，惹人喜爱。
她抬头，看向付则，不一会儿明白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分手费吧，既然白给，岂有不拿的道理。反正这些人个个都那么有钱，小贪一点，无伤大雅。
她不客气地接过，拿出项链在手里掂了掂，思考着是按颗卖还是按克卖划算。
看她不那么难过了，付则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拿着更换的衣服走向浴室。
秦泰泰把项链揣进兜里，继续整理衣服，整着整着看到一件青荷色的旗袍，旗袍的刺绣很精美，就算秦泰泰对旗袍没有特别偏好，第一眼看也心动了。
喜欢就要换上，心动不如行动。
等换好后她一个人在衣帽间欣赏了好久，对着镜子左照又照，十分满意。旗袍为她身上增添了些古韵优雅的味道，展现出玲珑有致的美，青荷色也衬得她的皮肤格外白皙，她还戴上了那条珍珠项链，相得益彰。
想到这项链再过不久估计就要解体或变成珍珠粉被她转卖了，她赶紧拉开衣帽间的门，跑回床边在衣服堆底下摸出手机拍照留念。
对着镜子比着剪刀手觉得违和，她又摆出了个成功人士的姿势，结果就是更加违和了。
明明照镜子的时候觉得自己美极了，怎么拍出来的照片都这么僵硬。
秦泰泰郁闷的刷着自己拍出来的几十张照片，没一个满意的。她原本还打算挑一张照片放到二手平台上做封面，卖珍珠的时候好吸引顾客，可为什么拍出来的照片就像ps的，珍珠都变形了。
要是有人帮我拍就好了。
她心里这么想，就看到付则洗漱更换好衣服从浴室走了出来。
工具人这不就来了吗。
秦泰泰从来没有觉得付则出现得这么合时宜过。
“付则。”她笑着喊她的名字，声音柔软，语气有些亲昵。
付则有些意外，望向她时眯了眯眼，似乎是因为浴室的水汽，又似乎是因为近视的习惯，只是他很快又恢复云淡风轻的模样，挽着衣袖走向她。
“好不好看？”
她撑开双手，在付则面前转了一圈，长及腰间的卷发也随着旋转着散开，停下来时还特意指了指脖子间的珍珠项链。
付则看得很清楚，从飘动的发丝到踮起的双脚，她好像八音盒里的小公主。
“不好看吗？”
见他看了个遍也不给句赞美，秦泰泰拐弯抹角地提醒他可以夸了。
“不太合适。”付则给出肯定的回答。
秦泰泰抿着嘴，默默告诫自己不要和他计较，求人办事，当然要给点好脸色，快点嬉皮笑脸起来。
“咳，那你觉得什么样才好看？”虽说是请求建议的语气，但秦泰泰咬牙切齿的。
“头发盘起来吧，你的脖子细长，露出来会很好看。”
“可我只会扎丸子头。”秦泰泰抓起头发照了照镜子，觉得付则说得有道理，头发扎起来也能更好地展示她脖子上的商品。
“我来帮你好吗。”
“你会盘头发？”
“小时候喜欢看我妈打扮，见过她盘发，大概的步骤应该不会记错。”
“那你试试。”秦泰泰在梳妆台前坐下，然后很严肃地提示付则，“不要揪掉我的头发哦，如果你不会放弃就好了。”
“好。”付则点点头。
“要不要我给你找个教程啊？”
“不如你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发型，说不定更简单容易上手。”他说着拢散秦泰泰的头发，拿起梳子慢慢梳理。
“也是。”
秦泰泰边享受着免费的发型师服务，边看着盘发教程，视频里的美女们头发都好茂密，发质也很柔顺，她很快就相中了一个编发，但是她的发量好像不足以支撑这个造型。
好伤心。
她放下手机，抬头照照镜子。
额前的每一缕发丝都被仔细地梳好，她的脸型流畅，发际线也很完美，不需要多余的发丝做装饰，头发贴着头皮，干净整洁地梳起，露出整张脸更显气质。长长的头发被编成辫子，一折一盘藏起发尾，再用发夹固定，一个简单雅致的盘发就此生成。
她认可地点点头，打开手机指着刚才看上的编发，得寸进尺地对付则说：“付老师我想要这个发型。”
“老师？”
“现在各行各业都尊称老师，你要是从事美容美发，一定是最棒的托尼老师。”
彩虹屁张口就来，秦泰泰满眼期待地看着付则，希望他在自己的夸奖下能欣然答应。
但付则对她现在的发型很满意，黑发如云般团起，不遮掩姣好容貌，雪白的颈项像用玉雕琢的花枝，纤细柔弱，动起来让人时时注意。
于是他承诺道：“下次吧。”
秦泰泰却以为下次就是拒绝的意思，也不好再麻烦他，应了一声点点头，就是情绪低落了一小下下，不过很快又高兴起来。
一照镜子看到自己这么美，谁还会伤心呢。
“再配一副耳环，锦上添花。”付则说。
秦泰泰顺从地打开首饰盒，别的不说，付则的审美还是很不错的。
“这个？还是这个？是不是珍珠会更适合点？”
她举着一对对耳环放在耳边寻求意见，但付则哪对都看不上眼。
“唉，做美女好累。”
没多久她就懒得搭配了，随意拿了一对小巧的珍珠耳钉戴上，效果她很满意。
虽然和脖子上那串珍珠比起来，这对耳钉是逊色了很多，色泽暗淡，像干瘪的豌豆，就是西施和东施的差距。
不过有对比有伤害，这样更能凸显脖子上这串珍珠的珍贵，卖贵一点都有底气了。
“喜欢什么样式的耳饰？”
“你要送我吗？”秦泰泰开玩笑地问。
“嗯，可以为你准备，下次带给你。”
秦泰泰笑了笑，摇头拒绝，心里想付则给个分手费还真是大方。
“为什么？”
“离婚了还收你东西不好吧，虽然你可能不在乎这些。”
“嗯？”付则的神情一顿，看向秦泰泰沉思起来。
原来还没哄好吗？
“你忘记啦，刚才答应我的，我说离婚你说好的。”秦泰泰以为他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结婚离婚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好像都是利益交换，可能律师都比他记得清楚。
付则又开始思索了：是因为对离婚的态度让她觉得太随意，所以她才生气的吗？
“你在想什么？”秦泰泰换好一双墨绿色的绒面高跟鞋，好奇地走到他身边问。
付则看着她，摇头表示没事，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那你帮我拍照好不好？”得到他点头的答复，她高兴地把手机交给他，“谢谢你！”
“不客气，需要开滤镜吗？”
“不要，就用原相机，越清晰越好。”
“好。”付则点头，调整着相机参数，保证画质的前提下设置出最适合的画面感。
“你说我摆什么姿势好，要不要拿本书假装深沉？”秦泰泰又是拉窗帘，又是搬椅子，很努力地布景。
“大概什么样都很好看，随意发挥吧。”
坐在椅子上思考摆什么姿势的秦泰泰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笑，他这夸人的话她很受用，抬起脸赞赏地望向他，才发现他已经在拍了。
“我还没摆姿势呢，这么随意真的好看吗？”
信任度瞬间－1，秦泰泰怀疑地跑到他身边，心急地想看照片。
付则把手放低，秦泰泰点开相册，看着他刚才拍的照片。
因为没有刻意摆姿势，所以显得很自然，色温被他调节成偏黄的暖色，画面显得很柔和，照片是连续拍摄，有一张她低头微笑的捕捉得很好，有种含羞带怯欲语还休的意味，看完确实让人生出意犹未尽的感叹，忍不住反复观赏。
“你好厉害。”
秦泰泰发自内心地称赞。
这个珍珠真是给他拍得闪闪发亮，究竟怎么做到画面放怎么大，还不模糊的？
他看向付则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钦佩。
“还要继续拍吗？”
“你让我考虑考虑。”
秦泰泰看他拍得这么好看，很想发朋友圈炫耀一下美照，甚至想换成封面。
但是这样就不适合展示到二手平台了，如果被朋友圈的人发现，要解释不说，让付则知道了才尴尬的。
不过珍珠的照片可以再拍，免费又优秀的摄影师可难找。
“那你再帮我拍几张，我想凑个九宫格，要是麻烦的话，六宫格就够了，可以吗？”
“可以。”
“好耶！”
秦泰泰高兴得握拳，感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付则是个大善人，要不是他心眼太多，她觉得自己肯定是追着赶着请他和自己做朋友。
最后照片拍了不止九张，快一百张的照片，秦泰泰精挑细选了九张，看着自己美照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在发朋友圈？”付则走到她身后问。
“对啊，我挑了好久，你每张都拍得好好看！”
“介意把图片也发给我吗？”
“有什么好介意的，都是你拍的，我还要谢谢你，我分享给你。”
秦泰泰没有领悟付则的意思，他其实是想加她的微信，看他一时没有动作，她还以为他是不会操作。
“那你手机给我。”
他们俩用的都是同品牌的手机，分享功能一打开，选好照片，几秒的时间近百张照片就传输成功。
“很快吧。”
“嗯。”付则接过手机，看着照片问她，“你最喜欢哪张？”
“感觉还是最开始那张最好看，其他也好看，但是没有那种惊艳的感觉了。”
付则点头同意，打开微信切换掉工作号，发了一条朋友圈。
几分钟后，名为三只小猪的家庭群里。
爸：[图片]
爸：好漂亮的姑娘，谁家的丫头长这么大了！
“英俊的父亲”拍了拍我
付则：您儿媳妇
爸：年纪大了，差点忘了，哈哈，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回家吃顿饭，我和你妈在家老没意思的！
付则：得看看，她在考虑和我离婚
爸：什么？
妈：发生生么事了，妈帮你分析分析[吃瓜]
“美貌的母亲”拍了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