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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更糟糕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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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

班上男生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纷纷涌向操场。因为各年级楼层不能随意出入,可供运动的操场只有一个,大家汇聚在此也无可厚非。与一年级此刻得意洋洋相比三年级整体则出奇沉默,加上二年级踊跃掺和,操场上的人混在一起好不热闹。已经知晓结果的我自然没有在烈日炎炎下打听消息的兴致。

女生们三两成群结伴外出,有几个人在操场树荫下乘凉。教室里只有空调吹起书页的声音。

“年轻人真是不怕热,我宁愿死在空调底下。”

在我发出不符合年龄的危险发言时,完全没意识到她的存在。

向葵的脚步一向很轻,而且这人的存在感并不强,站在身边不出声很容易把她忽略掉。

在吓得我一惊之际,她笑嘻嘻的递过一颗棒棒糖,深知她行事作风的我自然不会伸手去接。

这个脸颊带有婴儿肥的女孩笑起来格外甜美,她总是随身带有无法估算数量的棒棒糖,我时常为此感到疑惑,校服口袋在她身上莫非是四次元的?每当她遇到麻烦的事就会吃上一颗,而递给其他人棒棒糖意味着需要寻求对方的帮助。

“你是了解我的。”

我摆摆手拒绝。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作为班上公认人缘最好的两个人,我们彼此之间有着不言而喻的默契,寻求对方帮忙意味着事情已经发展到万不得已的地步。

向葵作为班长学习成绩一般般,为人处世却挑不出一点毛病。加上她圆乎乎的脸笑起来非常有亲和力。令人很容易对她产生信任感,尽管不大相同却仍可以把向葵当做全方面弱化的梅玖。

记忆中令她感到无力的事无不是相当棘手。我没什么才能,又偏偏不擅长拒绝人,这一点纵使过了十年也没能得到改正。

唯一的出路只有在对方开口之前拒绝掉。

“吃吧。”

摇头再次明确拒绝。

“帮个忙呗。咱们家如果,不知道因为什么闹脾气不肯去彩排,劳烦冬老师去劝劝她。”

冬老师的绰号几乎伴随了整个高中生活,向葵通常是称呼我的名字,除非求于我时才会使用。我最怕的就是听到她喊我‘冬老师’。

“咱们班里的人假如你搞不定恐怕我也无能为力,尤其还是你们女孩子的事。夏同学会听我的话吗?你不要因为昨天晚上的事产生误会。”

向葵嘟着嘴一副可爱又不依不饶的模样。

“即使没有昨晚的事,除你之外,我也想不出还有谁能令如果回心转意。所以拜托去试试看,她很信任你。”

“别给我带高帽子,班上和夏同学交情最好的不是你吗?既然你也搞不定,还是找老冯吧,班主任的命令夏同学再怎么任性也会听。”

面对我封死道路的回答,向葵垂下肩膀,似乎放弃了继续纠缠。

“冬当时我早想说了,你这人聪明的时候真聪明,笨的时候也是真的笨……”

向葵突如其来的爆发令我措手不及,假如此时顺势问询这句话内中含义就中了她的圈套。可惜我不是十二年前我,热情和责任心早已被时光消磨殆尽。

面对我沉默的回应,向葵又可怜巴巴的说。

“而且刚刚梅学姐可生气了……兴许一气之下不让如果参加校庆表演。……我可是超级憧憬梅学姐的,这次搞砸了以后恐怕她再也不会跟我说一句话了……”

图穷匕见。难怪向葵觉得自己一个人搞不定,要解决的问题不只是夏如果一个,梅玖才是真正的难点。对于工作要求做到完美,细节把控近乎苛刻的梅玖遇到对于校庆典礼毫不在意的夏如果,结局必然是如果被结果。

“说起梅学姐,冬老师你是不是跟她之前认识?今天早上她看向你的时候,嘴型分明念出了你的名字。”

“哪有?即便真的发生了,你的观察力也未免太强了吧。”

“是啊,我的视力可好了。”

说罢,她附身靠近,用手指向自己那双圆圆的大眼睛。

这和视力没关系吧。

~

中招了。明明对方只是全方面弱化的梅玖。

走出教学楼穿过中庭,通往礼堂的路空无一人,抬起手遮挡刺眼的阳光,暴露在烈日下裸露的皮肤清晰感到被灼热的刺痛感。

橙子牛奶味的棒棒糖,想不到向葵的口味如此猎奇。放在超市里没多少人会主动买这个口味吧。怀着必要的觉悟品尝下去,果然不出所料,不是我喜欢的味道。

尽管怀有未来记忆的我不愿参与到历史正常轨迹的进程当中,不过当夏如果将事情搞到已经开始偏离历史的轨迹时,还是有必须要想方设法纠正过来。

望着礼堂门口贴着‘非演职人员禁止入内’的警告,又一次下定决心。

梅学姐的训斥声环绕在空旷的礼堂中。高中部一组同学的表演,显然无法令她满意。生气的梅玖在平日里难得一见,而且不得不说现在的她别有一番韵味,就是不免让人产生退避三舍的冲动。

原打算走过去替夏如果道歉了事,似乎不会那么轻易实现了。

“哎呦呦,你现场才出现?希望是做好了为这件事负起责任的准备,小玖能生这么大的气也是罕见。”

“苗老师?!您怎么也在。”

“初中部的孩子没有你们那么强的能力可以自主配合高中部完成演出,尤其是当小玖不开心的时候,所以我只能勉为其难的担任初中部策划人。要是你留级两年就好了,我能彻底轻松了。”

身后窜出的苗老师正是我初中时期的班主任,也是梅学姐戏剧社的指导老师。作为班主任老师抛开她夸张的表述方式,其余方面是我所有任课老师中最棒的。她对学生天赋的发掘简直不可思议,似乎每一个学生都能在她的指导下发现自己的才能。梅玖身上的光芒正是得益于苗老师的信任才得以闪耀。

“请不要以您轻松为前提,付出我留级2年的高额代价。另外不得不说,造成现在局面的人不正是您吗,造就了任谁也跟不上其步伐的怪物。”

因为梅玖是天才,所以在她擅长的领域中普通中学生怎么可能让她满意呢。让天才与凡人合作对双方都是折磨。

“要说‘怪物’,我这几年至少教了两个。”

苗老师不甘示弱的说着,眼睛瞄着我。

“你总是不去试就下结论,大好的才能浪费在不自信上,令我痛心疾首。”

我不行的。承蒙错爱,令您产生了我可以与梅玖并肩的看法,与梅学姐不同,我不喜欢站在舞台上。

被关注着只会令我不适。

“无论如何你要处理好小玖的情绪,她现在一个人不高兴,会使参演的数十人都不愉快。另外你家的小提琴手,我见过的,天赋非常好,可惜小玖的性子不可能会再给机会。”

“说到这个,您能不能替我家小提琴手美言两句。您比任何人都清楚,才能在艺术表演过程中是无法替代的。以您和梅学姐间的师生情分,想必她会答应。”

“我只是初中部的指导老师,你们高中部的事不方便参与。不过既然你说到师生情分,我也不能对你不管不顾,透露给你一个小秘密,小玖确实需要有用的人,尤其是无法被取代的才能。”

无法被取代的才能。

这玩意夏如果身上有吗?

“夏如果啊,你招惹谁不好,偏偏惹怒的是梅玖。”

苗老师听到我的自言自语,微微愣住,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便领着初中部的学生登上舞台,指导他们演出。

梅学姐独自坐在礼堂第一排的角落,没有人敢上前打扰。

看来要想办法说服梅学姐相信夏如果有着无法被取代的才能。

~

我承认把向葵给的橙子牛奶味棒棒糖递过去有赌的成分。果不其然被嫌弃了,这个味道不止我一个人不喜欢。

正当我犹豫要收回来时,啪的一下,手中的棒棒糖被梅学姐夺走。她赌气一般拆开包装袋,把糖塞进口中,随后与我并无二致的露出嫌弃的神情。

“他们说吃糖能让人心情愉悦。”

我做出令自己无法信服的解释,希望能缓解窘境。

“真难吃。”

无法否认,把芬达汽水加上炼乳组合成棒棒糖,不伦不类。

正当我构思扭转棒棒糖造成的尴尬开场时。

“上次这样坐在一起还是三年前吧,戏剧社排练《朱莉小姐》的间隙。当时也是这样没有人愿意坐在我身边,除了你。”

当年的情况似乎是在排练间隙休息的时间,梅学姐沉浸在角色中无法脱离,我恰巧负责记录表演中发生情况,所以坐在角落里。

不过考虑到接下来有事相求,这点小误会似乎没必要纠正。

“能被梅学姐记得,我可是感动的要哭出来了。”

“少骗人了。我今天看到你的时候还以为认错了,怎么也没想到你会考入高中部,还以为是去了其他学校。毕竟咱们学校的传统中,由初中部升入高中部,入学的第一天的时候需要向有同样升学经历的学长逐一问候,这个不成文的规定一直传承至今。真没想到竟然有人不去遵守。”

梅玖口中一直以来的传统并不假,不过这种问候形式无一例外是保送生的仪式,我可不在其列。

“抱歉,我并不喜欢墨守成规。”

“哼,分明是不愿与我扯上关系。”

如太阳般耀眼的人,倘若试图靠近就要有被灼伤的觉悟。扑火的蛾只有被烧死一种结局,避之不及的说法确实不假。

“才没有啦。”

我否认的同时,初中部的表演告一段落。只有两个节目吗?看来苗老师对校庆的态度十分懈怠。

“寒暄到此为止吧,我要开始工作了,非演职人员进来已经是违反规定,今天就破例允许你作为观众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看吧。”

话锋一转,刚刚旧识重逢的气氛一下子被拉到相距千里。机会转瞬即逝,来不及铺垫,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是想来谈谈夏同学的事。”

“哪个夏同学?”

明知故问。她果然还在生气。

“请你相信我,她是有才能的……。”

“再一再二……”

“绝对没有再三。”

抢在梅学姐说完前做出保证。

“确实没有,因为没打算让她再来了。”

“给她的机会吧。夏如果一定会在这次庆典中发光的,我保证。”

梅玖炯炯有神双眼的上下打量着我。

“你是在以学弟的身份求我?”

“如果以学弟的身份求你有用的话,我会做的。”

梅玖不经意的咬住嘴唇,在认真思考。

“她是你女朋友吗,为她努力到这个份上。你和我印象中没干劲的冬当时不大一样。”

她含着棒棒糖凝视我,目光如炬,与她对视实在太危险了,心跳的速率一下子提高。

“夏同学只是普通的同学而已,我们两个连朋友都算不上。为她努力?并不是,我只是想搞好校庆的庆典,把最好的表演拿出来。”

梅玖冷笑着做出回应。

“我宁愿相信你前半句话是真的,也绝不相信后面的鬼话。不过夏如果确实有点本事,只是以这位大小姐的自觉性,没资格参与到校庆演出当中,除非有人来监督她。你有空吗?”

“我?!”

“犹豫了,果然只会说漂亮话话而已。”

向葵啊,我似乎不单没有挽回局面,还把事情朝着更糟的方向推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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