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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十四章 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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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镜流与罗刹还是依照‘景元’的谋划被送往玉阙,至于刃,他已决定在将星核猎手那边的事情处理完后,便会回罗浮赎罪,至少能帮上‘景元’一些忙。而丹恒,他早已不再是持明龙尊,待过几日,便会与星穹列车一道离开罗浮。或许往后他还会再回来,但罗浮已非他的家。

‘景元’心中感激咏倩的维护,但有些事情已经再难有转圜的余地,他的所为不过是在挣扎。或许未来未必能如他所愿,但至少……他尽力了。要说不悲伤是不可能的,故友已成过去,曾经的情谊更是不存,终究还是物是人非了。

‘云上五骁’,早已在那一战中烟消云散。

——

又过了两日,‘景元’的状态好转了许多,他便通知丹恒已安排他与白露相见。咏倩知晓他们此行的目的除了封印建木之外,要将星核一并封印后,便提出了同行。

‘景元’与丹恒早已知晓了她的目的,也不阻拦。那一刻,白发将军只是安静的坐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经过前院一座石狮子时,咏倩停下了脚步,低头注视着下方的一行刻字。

‘溯雪在此长眠,忠骨带铜声。’

她想起了先前星那孩子一副猫猫祟祟的模样给她递来一本日记,是‘景元’的。他没有写什么别的事情,但里面提到了一头被他误当做狸奴养大的雪狮子以及一些他们相处的趣事。后来他受命出征,在外领兵作战三百年,再回来时,苍老的溯雪撑着嶙峋瘦骨步履蹒跚地走到了神策府门口来迎接他,最后在他怀中长眠。

咏倩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送过景元的那只狸奴,不过十数载的寿命,亦让那孩子难过了许久。那‘景元’呢?

她知道,这一走,或许便不会再有相见之时了。或许,她还能再送他一件临别之礼。尤其当她的手覆在石狮子上,感受到那一丝微弱的灵魂后,心中便有了决定。

在贝洛伯格时她只给了可可利亚三个月的时间,只因他们本就是陌生人,咏倩没必要为无关之人耗费多余的力量。但‘景元’不同,她并不介意为这孩子消耗些神力。

站在石狮子前,咏倩翻手取出了她特意耗费神力从水镜中凝聚而成的魔水晶之身。一旁的景元好奇地问道:“咏倩姐,你打算做什么?”

“……送给他一个临别之礼。”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一缕虚弱的灵魂,将它放入了魔水晶之身中。随着灵魂的注入,原本还是一副水晶之体的小猫渐渐有了声息,变成了一只雪白的狸奴。

“这孩子的灵魂较为坚韧,才能坚持了那么多年未曾彻底消散。或许,这也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吧。”她将开始活动身体的小白猫放到了脚边,伸手轻轻推了推它,温柔地说道:“去吧,小家伙,他在等你。”

景元难得有点羡慕了,毕竟他的咪咪只是一只普通的狸奴,再也找不回来了。“咏倩姐,你说我还有机会遇见咪咪吗?”

她站在原地,目视着小白猫跌跌撞撞地跑向了后院,轻轻一笑,“或许吧,谁知道呢……走吧,景元。丹恒已经先一步出发,我们时间有限,等与姬子他们当面道别后,就该离开了。”

“嗯。”景元深深凝望了一眼后院的方向,是时候道别这个未来的世界了。

——

咏倩带着少年景元离开之时,‘景元’没有相送,他只是坐在了院子里一如既往地维持着闭目将军的模样,独自一人,甚至没有让彦卿随侍。

要说不舍,其实‘景元’心中是有的,甚至他是羡慕着另一个自己。无论如何,总有个人愿意那样真心护着‘自己’,引导着他的成长,处处为他着想……明明都是‘景元’,可这样的一个人,他却不曾遇见。

‘景元’努力让自己有些混乱的心绪平复下来,他年事已高,虽然咏倩才为他平息了魔阴的侵蚀,却也不宜心绪波动过度。就在此时,心口处传来了一丝凉意,让他的心神瞬间清醒。他缓缓睁开眼,一手覆在了心口,那里藏着一枚魔水晶。

是咏倩的馈赠。

想起了之前她赠予此物时所说的话,‘景元’心中微暖,唇角微微翘起。

‘希望这枚魔水晶能够帮助你保持清醒,景元,这些年辛苦你了,等退休后,到星穹列车上做个无名客去看看这片寰宇吧,我想丹恒应该会欢迎你的。他虽不善言辞,却也重情重义。’黑发女子微微笑道,‘就当重新认识了。’

‘那你们呢?’那时的‘景元’问道。

‘我们也该回去了,失踪这么久,其他人怕是也在担心。’深蓝色的眼眸如水般宁静而明澈,她的语气温和到堪称柔软,‘有人曾与我说离别是为了下一次重逢,所以景元,不必相送。’

‘景元’想说,可他们或许没有重逢之日了。但最后,他只是笑了笑,答应了。

一片银杏叶从他的眼前飘落,最后落入了他的掌心中。‘景元’抬头望着天空,良久,他轻笑一声,低声向着那二人道别。

“再见。”

‘再见。’

期待重逢,亦或是……再也不见。

但无论如何,我依旧发自内心的庆幸着能有这一场相遇。

忽然,他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叫声,有些像是狸奴的声音,却又有点差异。‘景元’正纳闷着,眼前却冒出了一只跌跌撞撞地白团子。

“喵嗷~”小白团没站稳,咕噜咕噜滚了过来,贴在了‘景元’的腿边,十分热情地蹭了蹭后便极为熟稔地往他怀里爬去。

这熟悉的举动在‘景元’的记忆中已久违多年,他忍不住抱起了小白团,将它高高举起,怔怔地看着它,轻声唤道:“……咪咪?”

“喵嗷~”小白团歪了歪脑袋,应了一声。

望着那熟悉的蓝眼睛,‘景元’笑了。他知道,这一定是咏倩送来的礼物。

“谢谢……”

——

星穹列车,景观车厢内,咏倩正携景元一道与姬子等人道别。她取出了自己早已备好的临别之礼,递了过去。

“这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但我相信在另一个世界,我们终会相遇。”咏倩眼眸微弯,“这是我想了好久才决定送给你们的礼物,等我们走了之后再打开吧,希望能给你们带来惊喜。”

帕姆有点不舍的拉着咏倩的衣袖,“咏倩乘客,你和景元乘客一定要平安到家啊帕。”

“谢谢你的祝福,帕姆,我们会的。”她俯身温柔的揉了揉帕姆的脑袋,随后又看向姬子和□□,“说来,有件事还是想拜托你们。”

“但说无妨。”姬子也有些不舍,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她与咏倩聊得很愉快。

“……若有朝一日,‘景元’退休了,我希望姬子你们可以邀请他上列车。”她诚恳地说道。

几人相视一眼,笑道:“星穹列车从不拒绝无名客的到来,若是那位将军退休后有意,我们自然欢迎。”

咏倩无奈的叹了口气,戳了戳身边的少年,“这孩子原本的愿望可是成为一名巡海游侠,我相信他们最初的愿望都是一样的。”

景元吐了吐舌头,不大好意思地说道:“我不是小孩子了,咏倩姐。”

她再度戳了戳少年的额角,“我知道你长大了,但不妨碍我觉得你还小。瞧你这模样,倒是与彦卿有几分相似。”

见过彦卿的□□轻咳了几声,心中默默表示赞同。

“放心,我们会关注罗浮仙舟的消息的。”

“那就多谢了。”咏倩目光巡视了一番,有点遗憾地说道:“可惜星和三月不在,他们的礼物就麻烦你们代我转交了,还有丹恒的一起。”

“那两个孩子这几天都在金人巷帮忙,的确是错过了。”

“别担心,我一定会转交给他们的帕!”帕姆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就辛苦帕姆了。”咏倩再度摸了摸它的脑袋,“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闻言,几人都有些不舍,但终究还是祝福道:“咏倩,景元,愿你们能平安归家。”

“一定会的,你们也保重。”景元笑着与他们道别。

站在门前,咏倩最后对他们祝愿道:“开拓永无止境,诸位,愿你们此行,终抵群星。”

——

鳞渊境内,方才击退了刺客的丹恒察觉到了异常之处,心中对先前白露的那个侍女充满的怀疑。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微微皱眉,他们怎么还没来?

下一秒,脚步声响起,顶着龙角的两人转头望去,正是姗姗来迟的咏倩与景元。

“抱歉,去了一趟星穹列车与姬子他们道别,来得晚了些。”

丹恒摇了摇头,“时间刚好。”

景元敏锐地嗅到了异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有刺客。”

闻言,咏倩微微蹙眉,目光落到了白露身上,“是为白露而来的?”

“也或许,我亦是目标。”丹恒淡淡地说道。

“真是些不安分的老东西。”咏倩露出了一丝不耐之色,若非怕给‘景元’带来麻烦,她早就把那些惹事的龙师给处理了。

“无妨,星已经找到了些证据,正好给‘景元’提供了借口来插手持明的事务,等他处理完,白露也会安全许多。”丹恒再一次为他们给‘景元’带来的麻烦感到歉疚,但不得不说,‘景元’是真靠谱。

对此,咏倩唯有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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