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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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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桑回到房间后把头上的簪子取了下来仔细的研究了一下。

与其说是簪子,这东西更像发钿。这发钿是用金子打造而成的,样式十分的简单,尾端镶嵌着贝壳和小小的珍珠,远远看去贝壳组合在一起就好似一片桑叶。

寻常的发钿不是过于繁杂就是千篇一律的款式,而她手中的这款简单又别致,确实很耐看。

眼看着夜已经深了,她经过方才一遭已经很累了,于是她让丫鬟熄了烛火准备睡觉,丫鬟经过梳妆台的时候“咦”了一声,然后问道:“小姐,这是什么东西在发光啊?”

她起身发现放在梳妆台的发钿正发着莹莹的光亮,她把丫鬟打发走后反反复复的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为何这发钿会发光。

最近她总是碰到一些她无法解释的稀奇事情,她想了许久都没想通,于是怀揣着疑问沉沉的睡去。

一大早她就被外面的争执声吵醒。

只听见季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让我进去,谁敢拦我!”

莫桑急匆匆的披起外衣打开了房门,只见季枝被拦在院子门口,几个小丫鬟为难的劝阻着她,她抬手就给一个丫鬟扇了一巴掌,那丫鬟捂着脸跌在地上哭。

莫桑连忙上前去把被打的小丫鬟扶起来,安慰了几句。

季枝见到莫桑后大骂道:“你这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我爹给我准备的嫁妆凭什么变成了你的!”

莫桑沉静的瞧着她道:“那都是爹的主意,我并未开口索要。”

季枝成婚后依旧面孔美丽,只是神态间多了一些癫狂,张牙舞爪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从前大家闺秀的影子,只听她尖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独自一人进到爹的房间里呆了许久,然后我爹就对你青眼有加,你个狐媚子,从前勾引哥哥,现在哥哥不在了你就勾引老的,真是下贱货色!”

她一边面目狰狞的说着一边吵着莫桑吐了一口口水,莫桑反应迅速的躲开了她的攻击。

莫桑身边的丫鬟都听不下去了,正要出言维护莫桑却被莫桑拉了拉袖子。

莫桑早就听闻成王府可能涉及到国库的一大笔空缺,最近皇帝在严查这件事情,成王若不把亏空给填补上去整个成王府恐怕都难以幸免于难。

季枝嫁给成王世子的时候并无嫁妆,现在成王打算给世子取一家商贾之女,但商贾之家疼爱女儿,只愿意让女儿做正妻。季枝嫁到成王府后世子并不愿意与她同房,她一年都并无所出,因而的正妻之位受到了极大威胁。

从前季云暗中做了许多生意,季家给季枝的准备的嫁妆也算丰厚,现在她已经出嫁却又打起了这笔嫁妆的主意。

她对莫桑一顿污言秽语的污蔑并没有让莫桑感到害怕。

莫桑淡淡道:“若是爹开口把嫁妆给你我并无怨言,你要是想要那笔嫁妆就去找爹,不要欺负我院子里的人。”

她越是波澜不惊,季枝就越生气,她依依不饶道:“我爹现在被你这个小贱人迷了心窍,怎么也不愿意见我,季家养你那么多年你还要拿季家那么多东西,你好意思吗你!”

莫桑一大早被她吵得耳朵很疼,示意丫鬟们把院子门关上。

季枝推开了要关门的丫鬟,冲了进来一把揪住莫桑的领子在她耳边低声威胁道:“你若是不把嫁妆还给我,我就告诉整个临沽城你是什么身份,让整城的人都知道你和爹做得那些见不得人且有违伦理的事情,我看到时陈家还敢要你吗?哈哈哈哈哈,只要背上这个名声,我看你就算想嫁给贩夫走卒之辈都难啊。”

莫桑用力把她推搡到一边,然后道:“我并不害怕你的诋毁,我的人生价值也不只局限在嫁给谁上。如果你想拿这个威胁我,很遗憾,我并不害怕。”

说完,几个丫鬟就把季枝给强行拉出了院子然后把门紧紧的锁上了。

季枝胸中气愤,回去的路上拿随行的一个贴身丫鬟撒气,小姑娘的手被她掐得青紫,脸也被扇肿了。

小姑娘因为和莫桑长得有几分相似所以一直被季枝用来出气,不少受折磨。

马车停在了成王府门口,被打了一路的小丫鬟战战兢兢的去扶季枝下马车,季枝下马车的时候崴了一下脚,本就不悦的心情更加烦躁,于是抬起手就要朝小丫鬟的脸上扇去。

她的手腕忽然被人握住,那人握得她很疼,险些要让她手折断。

一个穿着青衫,面孔冷峻精致的男子站在小丫鬟的前面,冷冷的瞧着她。

“你,你大胆!我乃是成王世子妃,你还不放手!”她大怒道。

“季枝,我听说你要找莫桑的麻烦。”男人长了一双风情万种的眸子,此时此刻却淬着霜雪,让人畏惧。

“你是谁?我们的家事管你什么事?”季枝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难不成她也勾引你了?你是她的情郎?我就知道她是个贱人。”

男人对着季枝叹息了一声:“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你会长成今日这般样子。”

季枝犹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样的语气让她有些熟悉,可是季云明明已经死了,面前的人怎么可能是他。

他继续道:“我来是和你做个交易,我会给你成王府所需的那笔钱,但关于莫桑的闲话,我不想听到半个字。”

季枝听到此人会给她钱,她的燃眉之急竟然得到了解决,心中十分高兴,于是答应了男人的要求,但同时她心中又嫉恨有人愿意拿出那么多钱帮莫桑。

青衫男人见她答应了之后没有和她多言半个字,转身就离开了。

季枝注视着那人离去的背影,试着喊了一声:“哥哥?”

那人继续往前走着,就好像没有听见她的喊声一般,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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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的赏花节。

今年的赏花节定在陈府举办。

陈家和季家的婚期将近,虽然莫桑只是个外室小姐,但她为人聪慧且陈瑜又十分喜欢她,故而陈太傅也算满意,决定在赏花节正式宣布这个喜讯。

陈瑜早年双腿本能够行走,但后来生了一场大病,便成了残废,陈太傅最是心疼这个儿子,就连宣布婚期也要风风光光的。

无数从滇南运来的奇异鲜花和植被早早的就送进了陈府,那些人们从没见过的西域鲜花也被陈太傅重金购入,整个陈府全是鲜花,春意盎然,远远的隔着墙都能闻到陈府中的花香。

城中的小姐们没有不羡慕的,当然羡慕之余也不乏有人说“再风光又如何,还不是要嫁给残废。”之类的闲话。

但总体来说,人们大多都觉得莫桑嫁得好,而且莫桑与陈瑜的情谊众人有目共睹,二人常常一同散步,相谈甚欢,想必日后定是一对眷侣。

可谁能料到,就在赏花节前夕,一些流言传出,据说莫桑并非季川的亲女儿,而且还和季川行有违伦理的苟且之事,这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马上在临沽城中沸沸扬扬的传开了。

有好事者去成王府找世子妃求证真假,世子妃也对这流言不置可否,态度十分隐晦,但眼神中却多有暗示此事为真。

一夜之间,陈太傅脸上洋溢的笑容就黯淡了,把陈瑜叫进书房说了许久的话,最终父子二人不欢而散,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莫桑早已经预计到季枝会造她的谣,季枝在成王府过得并不好,她自小都是骄傲的性子,如今见自己过得比她还好,她心中多有不平衡,就算自己当日去求季川把嫁妆给她,她也照样会造她的谣。

无论季枝是否得到那笔嫁妆自己都是躲不过这一遭的。

莫桑深知名誉对女子的重要性,但她本就是街边一小乞丐,就算陈家不要她进门她也不会觉得难过,大不了继续做一个逍遥自在的乞丐或者找份营生养活自己,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原本陈瑜告诉她,陈家会在赏花节派轿子来接她过去,可是她在门口等了许久,陈家的轿子迟迟未到。

她身边的丫鬟担忧的问道:“小姐,是不是陈家不欢迎咱们去啊?要不还是回去吧?外面的谣言传得这样厉害我怕小姐去了会受不了。”

莫桑笑了笑道:“无妨,我没有那么脆弱,既然他们不来接我们就坐自家马车去。”

莫桑一踏进陈府就能感觉无数道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那些本来在交谈的人们全都忽然停了下来看向她。

陈府的丫鬟小厮伫立在原地,半天没有人替她安排座位,于是她若无其事的找了一桌坐了下来,那些本来坐在这桌的人全都起身换了座位,她一个人坐在空荡的大桌前显十分些突兀。

过了许久才有一个晚到的陌生人坐在这桌上,她这才稍稍感到放松了一些。

即使隔了好几个桌子,莫桑依旧能很敏锐的感觉陈太□□利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那种眼神十分不善,似乎是在催促她离开。

莫桑自小便长了一身反骨,陈太傅想她走,她便偏不走,她好歹还是季府二小姐,她就不信他会拿她怎么样。

陈太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莫桑却放下筷子对他扬头一笑,满脸不在乎。

终于,陈太傅从位置上站起身,所有人都看向了忽然起身的陈太傅。

陈太傅阴沉着脸道:“大家都知道我们陈家素来是清流人家,容不得半点污秽,今日有不速之客造访我陈府,我马上让家丁把此人请出去,让大家见笑了。”

很快,几个家丁就走了过来,架起了莫桑的胳膊,然后把莫桑往外拖,莫桑身边跟着的丫鬟吓得花容失色,不知如何是好。

莫桑胳膊很疼但依旧笑道:“陈太傅,我明明与你陈家有婚约,你怎能说我是污秽之人呢?若我是污秽之人那你陈家岂不是与我同流合污了?”

陈太傅被莫桑气得吹胡子瞪眼,然后指着她道:“是你勾引我瑜儿,我陈家与你从未有过什么婚约,一个失了名节的女子岂能进我陈家门!”

莫桑脸上的表情轻松淡然:“哦?就凭莫须有的谣言你就认定我有罪吗?”

陈太傅眯着眼睛道:“不然你能证明你是清白的吗?”

莫桑一边挣开拖着她的家丁一边大声道:“我凭什么要如传谣之人所愿去证明我自己?为什么失了名节就是罪过?就算一个女子婚前不是清白的那就代表她是个罪人吗?难道只能用贞洁来判定一个女子的好坏吗?”

陈瑜闻声赶来,见莫桑和陈太傅在众人面前僵持不下,于是来到莫桑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他询问道。

莫桑冷笑道:“发生了什么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阿桑,你先回去,这件事日后再说。”

莫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有些惊讶的看着陈瑜:“为什么?难道面对他们的指责我要逃跑不成?”

陈瑜没有回答,只是有些为难的望着她。

“又是因果,对不对?”莫桑道。

陈瑜点了点头:“对不起,我从前改变过你的一段因果,因而受到了惩罚,所以现在我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阿桑,虽然我并不想承认,但这也是你的因果。”

莫桑难以置信的抓住他的袖子,质问道:“你总和我说因果,可是究竟什么是因果?难道在你的眼里它比我还重要吗?”

陈瑜悲伤道:“你现在不懂,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陈太尉被莫桑气得不轻,见到陈瑜也来了,于是对自家儿子道:“瑜儿,你自己说说,你与此女是否有过婚约?”

陈瑜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我与她从未有过婚约。”

周围的宾客全都朝莫桑投来唏嘘嘲讽的眼神,那些眼神炙热的审判着方才还振振有词的莫桑,好像在耻笑她的失败。

陈太尉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随后对家丁道:“给我把这个无耻的女人拖下去!”

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正要去拉莫桑,忽然一把扇子飞过来,家丁门的手全都被割出了不浅的伤口。

那把扇子转了个潇洒的圈后又回到了一人的手里,那人正是方才和莫桑坐一桌的陌生男人。

此人青衫倜傥,眉眼修长疏朗,乌发似缎,神态清雅慵懒,眼中有凌厉之态,宛若漆黑夜空中一轮明亮的新月,在座之人无一不被他吸引了目光。

“此乃我的未婚妻,既然我是陈府的宾客,我想陈府也该有基本的待客之道吧。”

第103章 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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