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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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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这一遭,从白日到夜晚,莫桑与杞漯除了收获了一肚子疑问外,皆是一无所获。

回到食肆里,莫桑没见着姜白,只见阿善阿恶两人一人捧着一碗黑漆漆的糊糊在吃,厨房也一片狼藉,充斥着古怪的焦味。

莫桑把黑糊糊从阿善阿恶的手上夺走,想必二人是饿坏了才吃得下这种玩意。

“姜白去哪里去了?”莫桑的脑海里浮现出姜白背着小包裹离开食肆的画面,心中一阵惋惜,差点以为自己就要失去这位优秀又便宜的伙计了。

“姜白病倒了。”阿善抢着回答。

阿恶补充道:“他本好好的陪我们玩游戏,后来不知怎的忽然吐了一口血,一下子栽倒了。”

阿善举手道:“莫桑莫桑,今天阿恶很乖,她和我一起搬被子把姜白就地盖上了,她还给我煮米糊糊吃,你可以表扬她。”

阿恶瞪了阿善一眼,“我才不要表扬,恶心。”

莫桑摸了摸阿恶的头问:“姜白躺哪里了?”

阿恶指了指身后,一人被棉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盖了起来,要不是仔细瞧根本瞧不出里面还有个人,现在天气并非寒冬腊月,甚至有些炎热,哪个正常人经得起这样捂,莫桑赶紧跑过去把姜白从棉被山里挖了出来。

她确认了一下姜白的呼吸,虽然十分微弱但好歹还有呼吸,万幸他没有被憋死,莫桑松了一口气。

姜白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挂着干了的血渍,无论莫桑如何唤他他都醒不过来。

莫桑原本想让在她钱兜里呼呼大睡的杞漯出来帮忙把姜白抬到二楼房间里去,可是她把姜白背在身上的时候才发现姜白竟然这样的瘦,平日里他总是一副春风和煦的模样,从不露出苦恼忧愁的模样,让人觉得他精神很好,可这样一个身高八尺的少年莫桑背起来虽耗了点力气却比想象中的轻许多,不像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重量。

莫桑一边给姜白掖被子,一边想姜白年纪轻轻,却这样瘦骨嶙峋,他对从前的往事和他的来路也从未对人提及,也不知到底受了怎样的苦,把身子骨弄得这样弱,她有些替姜白感到难过。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阿善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他的肩上站了一只仙鹤,莫桑认出来这是司命养的鹤,那鹤瞧见莫桑就落在了莫桑面前,把一封信丢在了莫桑前面的桌子上。

“莫桑,司命给你写什么了?”阿恶迫不及待的想让莫桑拆信了。

灶君与她皆是掌管灶台事宜的神仙没什么实权,九重天的诸位神仙都有点拿灶君和她不放在眼里,司命掌管人间命运和神仙劫数,是个十分吃香的差事,大家都对司命尊重有加,可司命却偏不爱理睬那些讨好他的人,独独爱与灶君下棋,这些年来多亏了司命才让这小小的定福宫在天庭有了点存在感。

眼下司命来信,是关于假期的事情,神仙和人不一样,人在过年的时候休息庆祝新春,神仙在天宫当值,一百年有几年的假期,司命在信中说他的百年假还没休完,足足还剩几个月,他原是想要不休这几个月的假,拿这假和玉帝换个几十年的功德,玉帝因为凌霄宝殿被饕餮毁掉,变得非常抠门,怎么都要司命把这几个月的假给休了,司命无奈只好休假,于是他想起莫桑还在人间,于是便一时兴起想着来瞧瞧莫桑活成个什么样子了。

莫桑大笔一挥,把自己的食肆吹嘘了一番,盛情邀请司命来做客。她把写好信给仙鹤,这仙鹤被阿恶剪掉几根尾羽,看出阿恶不是个善茬子,只能对着阿善一顿猛啄,阿善眼泪哗哗的落,委屈巴巴的跑到姜白床上躲进姜白被子里去了。

莫桑把阿善从姜白被窝里提溜出来,然后给这鹤喂了点水和糕点,这鹤就拍拍翅膀飞走了。

莫桑原以为司命要过几天才来的,没成想第二天一大早司命就候在了食肆外,一袭白衣翩翩然站在门口,一站一两个时辰,惹来好多路人的目光。

阿善对司命的到来自然是欢呼雀跃的,因为司命为人和善,最好说话,也从不吝啬赞扬他。

但阿恶似乎更喜欢姜白一些,姜白不对她的古怪行径作出任何评价,而司命却是个喜爱多管闲事的神仙,于是她一早上都守在姜白边上,期望姜白可以奇迹般的苏醒,可姜白依旧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样。

莫桑昨日和杞漯回来的太晚,因为担心姜白她半夜又敲遍了城中所有医馆的门,没有一家开门,她忙活了半天才睡觉,日上三竿才起床,一开门遍瞧见司命不急不恼的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冲着她微微一笑。

“近日过得可还好?”司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身走了进去,四处观望了一番。

“你怎么来得那么快,我以为你起码要过个三天才过来。”莫桑在司命走进去之前手忙脚乱的把厨房的一片狼藉收拾了一下。

司命找了个桌子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来之前在城中逛了逛,我问他们城中最有名的食肆在何处,他们给我带到了一处叫做月花楼的地方,你在信中同我讲灶神食肆的门槛都被食客给踏坏了,座无虚席,可是在诓我?”

莫桑挠了挠头,狡辩道:“我们食肆的一位伙计病倒了,我眼下又在帮一位朋友一个忙,于是食肆便停业了,平日里生意还是可以的。”

阿善冲出来,一下子抱住司命的腰,“司命!你可算来啦!”

司命左右看了看:“阿恶呢?”

阿恶从二楼的栏杆处探出一个脑袋,瞧见司命后撇了撇嘴,又把脑袋缩了进去。

“阿恶正守在姜白边上呢,姜白生病了。”阿善解释道。

司命惊讶道:“嗯?阿恶竟也会担心别人了,这人间当真是个好地方,让阿恶也变得和从前不同许多。”

阿善瞧见司命表扬阿恶了立马道:“我也担心姜白!姜白虽然是个伙计但对我们来说就像我们的家人一样,莫桑也着急坏了。”

司命挑了挑眉毛,若有所思道:“家人......”

莫桑瞧见司命,想起杞漯的事情,忽然灵光一闪,一把拉住司命袖子:“司命,我听闻你从前与墨三上神十分交好,那你可熟悉她的好友卿泽上神?你知不知道她在何处?”

司命似乎早已料到莫桑会如此发问于是道:“前几日游历一海上仙岛的时候曾与卿泽打过一个照面......”

还没等司命把话说完,在莫桑钱兜里睡觉的杞漯听到卿泽的名字立马醒了过来,从钱兜里钻出来化为人形,差点把司命给扑倒:“你见过卿泽?你说她在何处?”

司命往后稍退了一点,从袖口逃出一方手绢递给杞漯:“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她多年来游历四方无人知晓行踪,当时她马上就要离开那座仙岛了,于是把这个交给了我,她同我说如若有人同我打探她的行踪便把这个交给那人。”

杞漯双手颤抖着打开了那方手绢,手绢很普通,上面只草草写了一句话——“于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风。”

杞漯久久望着那行字,有些不解,有些困惑。莫桑也不明白卿泽为何留下这么一句话给杞漯,于是看向司命,司命摇着头耸了耸肩。

杞漯自嘲的笑了笑,颓坐在院子的藤椅上,手中攥着那方手帕,无奈道:“她总是这样,没有人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在作何打算,罢了,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其实也早都放下了,不过是心中偶有不甘想要找问个明白。她说得对,我们都应该走自己的路,这样才好。”

司命淡淡的微笑着,不语。莫桑十分清楚,司命早已知道了什么,只是故意不说出来罢了。

莫桑有些看不惯司命卖弄玄虚的做派,伸出手偷偷掐了司命胳膊一下,小声道:“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

司命装作没听见莫桑的话,走到一边和阿善说话去了。

另一边失魂落魄的杞漯,眼下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寻找卿泽,令莫桑欣慰的是这小子也没有继续在她食肆里吃白饭的打算,这让贫穷的莫桑松了一口气。

莫桑问杞漯要去哪里,杞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何处,总而言之他要离开临沽城,去到处走一走看一看。

他想了很久,最终喃喃道:“我这一生好像从未为自己活过,之前被困在水下的时候我在怨恨苍天的残忍和不公,后来遇见苏禾我一直在追寻她的踪迹,期盼得到她的爱从而拯救我一团糟的人生,时间一晃,数百年就这么过去了,可我好像什么也没有做,这一回......我想找一找我自己,我好像把我自己给弄丢了。我如今才发现,让一切变糟糕东西的不是命运,而是我自己。”

杞漯离开前,莫桑给了他几块碎银让他在路上用,他在食肆的店门口的街道上的小铺子买了几包蜜煎樱桃带在身边,樱桃很甜,裹上蜜的樱桃更加甜了。

他忽然觉得有淡淡的喜悦从心头蔓延开来,这样喜悦是来自于对未知的期盼,来自于放下一切的坦然,最重要的是这份喜悦来自于他自己的内心,这么些年来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别人的影子,可眼下沐浴在这样明媚的阳光下,他觉得他自己就是他自己,不需要任何证明,他坚信自己是与那个人完全不同的存在。

或许杞漯没有发现,但莫桑和司命都注意到了,杞漯变得有些不同了,他的面孔已经逐渐找不出龙宫三殿下的影子了,他银色的头发也变成深栗色,这样的面孔莫桑没有见过,是一张全新的,有着浅浅酒窝的俊朗少年面孔。

杞漯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洒满阳光的街道上,手中的蜜煎樱桃已经吃到最后一颗,他把最后一颗樱桃扔进嘴里后吐出一枚碎银子,他低头沉思了一下,拿着碎银走到方才卖蜜煎樱桃的铺子前。

老头正准备收拾铺子回家,杞漯拿出碎银放在老头面前道:“老伯,你把银子落在樱桃里了。”

老头露出一排稀疏的牙齿笑道:“恭喜小郎君,老夫每天都会在樱桃里随机塞一个碎银,吃到碎银的人这辈子会交好运的,小郎君真是顶顶好运呐。”

杞漯朝老头道了谢,又买了老头一包蜜饯樱桃,老头原以为他要离开,不料他却没走,握着碎银子站在铺子前,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老头急着回家,收拾好了铺子的东西就扬长而去了。

食肆里。莫桑又掐了司命一下:“这下杞漯走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可以给我说说吧?”

司命讳莫如深道:“你可知墨三当初查到让傀儡变成人的秘诀是什么吗?”

“是什么?”

司命又问:“我先问你,你觉得人和物件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莫桑道:“有许多不同,我不知道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人有思想有情绪,每个人都有独立的人格和性情,每个人都因此与他人不同,每个人于这个世界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宝,可惜有许多人意识不到自己的珍贵,渴望被他人珍视、拯救,因此迷失了自己。”

司命继续道:“傀儡变成人的秘诀就是,唯有傀儡的骨肉被挚爱之人毁掉后,不再把心停在过往的恩怨里,愿意为自己而活,才会滋养出新的骨肉,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人。因此,对于傀儡来说不可他渡,唯有自渡。”

不远处,哼着小曲回家的老头忽然感觉身后阴风阵阵,最近临沽城中贼特别多。他赶紧捂紧了钱包,生怕辛苦了一天的银钱被贼人夺了去。

脚步越来越近,老头有些冒冷汗,回头才发现是方才那个漂亮的小郎君。

“小郎君可有什么事情么?”

杞漯摩挲着手中的碎银,良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注视着面前人。

就在老头忍不住要开口的时候,杞漯问:“你又要去何处呢?”

老头笑着摇了摇头,“这天下皆是我的归处。”

杞漯欲言又止,最终指了指一条与老头完全相反的道路道:“我要往那边走了。”

“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

偷偷趴在屋檐上的莫桑问司命:“杞漯不会没看出来这老头是谁吧?”

司命道:“自然看出来了。”

莫桑不解:“他们就这样算了嘛?”

司命站起来,拉着莫桑躲到了另一个更高的屋檐上,从高处往下看,这看上去完全相反的两条路竟然是一条围成圈的路,走向完全不同方向的两个人,最终又碰了面。

这回,杞漯和卿泽都停了脚步,两人望着彼此。

过了良久,杞漯缓缓拿出手中的蜜煎樱桃,稍显不自然的学着多年前记忆中少女的教他的话道:“喂,那个,我手上的蜜饯可好吃可甜啦,你要不要先别走,和我一起吃一包蜜饯啊?”

卿泽也变回了自己的模样,接过这包蜜煎樱桃,露出一个大大的、没心没肺的笑容。

日暮余晖中,二人并肩往前走,没人知道他们会去何处,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们都找到了自己,也找到了彼此。

是这样的,两条完全相反的路也会有交汇的那一天。

——《蜜煎樱桃》完——

祝愿大家都记起自己的珍贵,不迷茫,不消沉,成为自己,勇往直前。

写这个单元听的一首歌是徐梦圆的《谜》,很欢快的古风小歌,每次听我都会变成快乐小狗,吼吼吼。

第43章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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