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子有些摇晃，几乎快站不稳了。鹿绾将他扶起靠在自己肩上，握住他的手传输灵力，眼里满是焦急心疼，“师弟，使用杀阵自己会受到反噬的，你疼不疼啊？”
原来……是担心他么。他虚弱地笑了笑，柔声道:“不疼。”
南宫萱惊魂未定，死死握住九龙金鞭，跟在顾长明身后，她四处逡巡着，“都……都死了吗？”
低矮的房屋后钻出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是阿萝姑娘和小虎，他们并没有完全狼化。
他们一齐跪在地上，对着黎厌连连磕头，“仙长，求您放过我们吧！”
鹿绾示意黎厌安心，起身扶起两人，“你们不用害怕，他是我师弟，不得以才杀了他们，红月之下那些村民已经完全失控了，对不起。”
“我们知道的，因为我偶然听到那群人说过，红月夜是他们彻底异化的时候，是阿萝的错，不知道今天晚上就是红月夜。”阿萝低下头，自责无比。
“无碍。”鹿绾扫视了一圈，对小虎道:“小虎，你的祖母呢？”
“我四处找过了，没看到那位老婆婆。也没有类似的尸体。”顾长明手持着剑走上前来，身后还跟着南宫萱。
小虎支支吾吾，将身上的粗布麻衣捏得紧紧的，就是不说话。
“我的祖母……”他惊恐地四处打量，最后大声哭起来，“我看到她的脖间有一条线！她说我的祖母早就死了！呜呜呜。”
忽然刮起阵阵阴风，两个黑衣人如鬼魅般出现在小虎和阿萝身后，同时扼住两人的喉咙，其中一人开口的声音竟然同白日里那个老婆婆一模一样。
“小虎，祖母带你一起走吧，哈哈哈哈！”而另一人口中喃喃念着什么奇怪的咒语。
“你放开我！放开我！”
“真可惜啊，这样一个白溪村，就只有两个成熟的，还得多谢你们，帮我们处理残次品，哈哈哈。”
四人手中的剑纷纷掉落，浑身上下像是被抽走了气力，绵软地倒在地上。鹿绾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村子连树都枯萎了，到处都是荒草，那还有甘冽的泉水？那分明是为他们准备的毒药。
他们身后出现一个妖异的传送阵，“这几个人不用带走吗？”
“他们？阁主说是要亲自过来处理。”
鹿绾死死掐着大腿，强迫自己不要昏睡过去。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栽在一个被人假扮的老婆婆手里，她必须要清醒来，记住那个逐天阁阁主的样子。
最终还是没用，燕妖说的没错，是她太弱了。
“姐姐，醒醒。”鹿绾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很像师弟黎厌，但又有些不同，“姐姐还记得我吗？我是裴宁鹤。”
她看清了他的脸，与黎厌的脸逐渐重合，她伸手去碰，却什么也没碰到。他的声音极轻，极尽温柔，“姐姐，我一直在你身边，我会永远保护你。”
“阿鹤！”鹿绾猛然惊醒，自己被绑人绑住，对面是一双黒靴，黑袍长及脚踝，鹿绾抬头向上看去，他带着副青面獠牙的面具，一手蜷握着。
“不错，这么快醒了。”他的声音很特殊，又低又浑厚，带着奇怪的电流声。鹿绾试图唤出凌霜剑劈他，丹田却一片空无。
“你就是逐天阁阁主？”鹿绾直直地凝视着他，没有半分惧色。
黑袍人笑道:“很聪明，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
“你们骗村民试验，是为了魇魄丹吧？拿人试药，当真是丧心病狂。”
“是，也不是。”他系紧她身上的绳子，“你们来得正好，我这里恰好有一颗最新炼成的魇魄丹，还未曾给你们这样的修士用过呢。”
“不过我有些纠结，是选你这个灵力充盈的小姑娘？还是你那位天生剑骨的师弟？”他缓缓打开手中的木盒，一颗红褐色的药丸，布满诡异的纹路。
鹿绾感到越发恐怖，他居然知道黎厌是他的师弟，甚至知道他天生剑骨，“你一直在白溪村监视我们？”
“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下，所以好好等待吧，你的师弟很快就过会来的。”
鹿绾思索片刻，毕竟自己的身体是由灵藕化成的，或许不会像那些村民一样发生异变，而师弟，是疏云峰未来的希望，不可以被当作试验品。
她沉声开口:“把药给我，我来替你试，如何？”
黑袍人探了探她的经脉，嫌弃道:“你竟然才筑基修为？太低了，修为越高，养出的果实才越好。”
他的耳朵动了动，轻笑道:“来了。”
“师姐！”一道狠厉的剑光劈向黑袍人，他并未躲开，身体化为虚影，“这是我设下的幻境，你们伤不到我。我想只是同你们谈个交易。”
“放了我师姐。”黎厌的眼神如同寒冬的冷月，手中的幻雪剑发出阵阵轰鸣，周身泛起可怖的戾气，杀意尽显。
“师弟，不要管我，快离开这里！”只要他离开幻境，凭他的本事，绝不会受这种卑鄙小人威胁。
黎厌却拖着长剑，一步步朝她过来，双目已经充血，变得狠戾骇人，他微微侧目问，“什么交易？”
黑袍人取出那枚红褐色的丹药，悬在他手心上方，指尖一松，丹药落进黎厌手中，“吃了它，我便放你们一同离开。”
黎厌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双眸微眯，摩挲着手里的丹药，“这药看起来很劣质。”
鹿绾挣扎起来，试图挣开绳索，“师弟，不要听他的，这是魇魄丹！”
“吃了它，否则你们都会在这个幻境被真火烧成灰烬！”黑袍人幻出一把短刀，朝鹿绾腹部狠狠捅去。
黎厌再次凝出杀阵，可黑袍人毫发无损，因为他只是一个虚影。
很疼……鹿绾能清晰地感觉得到温热的血液正从伤口涌出，钻入骨血的疼，但她不能喊，不能哭，“师弟，我没事的，你快离开！”
“怎么样？你不是喜……”
“闭嘴！”黎厌将他的话打断，毫不犹豫将魇魄丹服下，“说到做到。”
“好！”黑袍人拍了拍掌，幻境逐渐褪去，“我很期待这次的成果。”
他慢悠悠绕到鹿绾身后，解开绳索，“如果他异化了，你会因此抛弃他吗？”
黎厌手心凝出一簇幽蓝的火焰，随凌厉的掌风打在黑袍人身上，他眼底的得意一扫而空，凄厉地叫起来，黑袍掀起消失在原地。
鹿绾手指都在颤抖着，掏出乾坤袋中的清心丹，抖出几粒喂给黎厌，“师弟，快坐下，我帮你把它逼出来。”
黎厌这次并未听她的话，将她手里的清心丹推了回去，轻轻摇了摇头，“师姐，来不及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鹿绾与他掌心相贴，黎厌的手却缓缓滑下，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口中涌出黑红色的血。
顿时，血光乍现，那一轮深红色的血月，又出现了。
鹿绾瞧见他唇里溢出的鲜血，记忆里裴宁鹤的脸同黎厌彻底重合。“裴小鹤，你怎么样？”鹿绾将黎厌揽住，他的头无力地搭在她的颈间，一半脸被血月照得猩红，一半掩在暗处。
她看不到，他的眸子翻涌着诡异的红色。听到那个名字，黎厌脸上笼起阴云，他抬手将少女的腰身紧紧圈住，语气像裹了一层薄冰，“师姐，裴小鹤是谁？”
“是你啊，我都想起来了，你就是我记忆里的那个人！”鹿绾腰身被圈得很紧，她向后靠了靠，背上的力突然松懈，整个身子直直向后倒去。
黎厌左手护住她的后脑，随之倒在她身上，鹿绾猛地睁大眼睛，试图起身。却见黎厌轻柔地将她的头放平，双手撑在她两侧。
周身一阵泠雪香包裹住，温热的气息正在一点点逼近，鹿绾心里泛起不好的感觉，制止道:“师弟，清醒一点，这或许是魇魄丹的作用！”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指尖勾起她的一缕发丝，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脸餍足，“师姐，别叫我师弟。”
“师弟？”鹿绾话音刚落，便被微凉的柔软堵住了，她极力地闭紧唇瓣，而他却在不厌其烦地摸索着，一点点撬开她的贝齿。
她听到他低哑得勾人的声音，“叫我的名字，或者……阿厌。”
难道是血月激发了他吞下的魇魄丹？鹿绾思忖自己应该安抚他，或许才能有机会唤醒他。于是趁着他留给她短暂的喘息的间隙，回应着:“阿厌。”
“师姐真乖。”他微微阖眸，指尖嵌入她的发丝，再次俯身下来，舌尖细细扫过她的齿列，勾缠着她，随即变得与刚才的温柔完全不同，力道带着狂风骤雨般的狠厉。
他的另一只手缓缓滑向腹部，触碰到她被捅过的伤口，鹿绾浑身战栗起来，黎厌后知后觉，慢慢退开，他抬起右手，指尖染上溢出的血液。
他的视线沉沉落在指尖的鲜红上，随即递到唇边，舌尖将血迹完全包裹住，鹿绾看到了他吞咽时滚动的喉头，还有那瞬间变得猩红的眸子。
她下意识拖着身子向后退去，而身下如何都动弹不得，好像被什么庞大的东西包缠绕裹住。
她压住狂跳的心脏，向下瞥去，只见一条粗壮的白色蛇尾将她的双腿缠得没有一点缝隙，尾尖落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地面。
鹿绾又怕又奇怪，“为什么不是毛茸茸？”
“你只喜欢毛茸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