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红酒下肚，司危脸颊红晕明显，摇摇晃晃往冰箱前走。
过了一小时，一听啤酒还剩一瓶半，司危拿着啤酒瓶当话筒，一脚踩在茶几上，放肆高歌。
“今晚的DJ专为司危女士打造，咳咳！”
“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卧～似一张弓～，站～似一棵松～呕——”
“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锅闯九州啊！”
“火锅？火锅！好饿，我要点外卖。”
司危跑到房间里，敲了半天，手机才亮。
“哦～原来关机了啊。”
司危滑了一下页面，通话记录一直往下刷“诶！怎么找不到呢？我怎么有这么多人的电话？”
通话记录滑到最底下，停了。
“哦！找到啦！”
钢琴曲的手机铃声响起。
“嗯？现在的火锅店品味都这么高雅吗？网络神曲呢？我已经准备好跟着海草海草在浪花里舞蹈。”
“再高雅也不能不接电话啊！差评！”
手机响的很长时间，通了。
不说话，司危以为还没接，也不说话。
“说话。”
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我去，这嗓子塞沙子了？哎！司危大美女，不能这么说别人，不好。”
对面的人静默了，凌祁被吵醒的脑子回过神，熟悉的声音接着想起。
司危咳两声，开始说正经的话。
“喂？喂！凌老板！我要点火锅，红汤！中麻中辣，你家底料有点厉害，上次我吃爆辣进医院了，菜要毛肚，鹅肠，贡菜，土豆片，还有……哎！大片的那个肉叫什么来着……”
对面声音太大，凌祁拿下手机看了一眼。
凌晨一点。
秘书的邮件也在她的滔滔不绝中发过来，几段监控视频。
视频里一个身着红裙的女人出了包厢门，没有往外走，而是在看了一眼走廊尽头后偷偷跟了上去。
下一段监控的角落里，消防栓被人打开，灭火器被一个女人扛了出来。
最后一段，还是那个身着红裙的女人，从角落溜出饭店。
“是你？”
司危报菜名被人打断，没理解他在说什么：“什么是我？是我啊！就是我！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凌祁忽然想起她在离开前严肃地问他，他是不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不禁笑出了声。
司危听见他笑，有些气愤：“笑什么？我给你挣业绩你还笑？”
听着喝的不少，她不是说做好事不留名不够爽吗？要报恩起码也得等她清醒过来。
凌祁刚准备挂电话，对面却突然没了声音。
“司女士，听见声音请回复，我好确保你没有熬夜醉酒猝死。”
“我有那么老吗？司女士听着好奇怪～得有三四十了～我才二十五点五岁！四舍五入到三十岁，入的太多了～”
司危突然拔高音量：“消极怠工，对顾客不尊敬，我要给你们差评！”
安静的手机响起刺耳的声音，刺激的他耳朵里“嗡～”的回响。
“你知道我是谁？”
听见他的声音应该能意识到打错电话了。
“凌总，嗝——”
看来没有醉的不醒人事。
“财火锅店啊！虽然你们的火锅非常非常非～常好吃，但是我的差评是为了让你们更好。”
……
没有才怪。
刚酝酿出来的睡意被她这一通电话搅的烟消云散，深仇大恨也得睡醒了才有精力去解决。
“你打错了，我是凌祁。”
电话那头的反应与想象中截然不同，像是兴奋：“凌祁？这火锅店老板真的叫凌祁啊！我还以为是在蹭热度。管他的，你也是个凌祁，他也是个凌祁，你们都是凌祁那我也是个凌祁。”
态度比过山车冲上云霄三百六十度螺旋式转变的还让人毫无准备。
“我告诉你凌祁，你不是说我没价值吗？没事儿～我不怪你有眼无珠，恭喜你！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咱们走着瞧，我一定会让你跪着求我的！！！”
“嘟——嘟——”
“诶！敢挂我电话，差评！！！”
天朗气清，冬天难得露了大太阳，司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头痛欲裂。
“我昨天是喝了多少，谁大半夜给我脑袋开瓢了？”
向芸端：司危！你昨天都干了些什么！
向芸端：你怎么能不跟公司公关商量，自己发微博！！！！
“什么微博？”
手机打开，“叮叮咚咚”的炸开锅，弹出来无数条消息，司危消除小红点都要一会。
打开微博，下巴差点没接住。
#司危否定小三#词条再上热搜排行榜。
#我的三观比正方形还正#更是在半夜发微博后半小时内直接登顶热搜。
【空口无凭，证据呢？】
【人家小情侣谈的好好的，硬被你拉来蹭热度，真恶心】
【都否认了，肯定不怕查，你们还揪着她骂，怎么不去骂那个男的啊！】
【就是，明明每个营销视频里周瑞明都很主动，一脸的春心荡漾，反倒是危危一眼就看的出是打工人强颜欢笑】
【男性隐身，女性撕逼，能不能来点不一样的，内娱这是要完啊！】
网友骂的狗血淋头，司危即便醉着也气极了，直接甩了几张和周瑞明的聊天截图。
当初节目录制的时候司危憋着配合他，当天就跟他对峙，翻转局面。
【那天录制司危就很生气，截图里把界线划的清清楚楚，反而是那周瑞明，已读乱回】
【好下头，周瑞明热脸贴冷屁股】
【就是，自己本来在谈，还蹭危危热度】
【几张截图也可以p啊！你不同意，这cp 怎么也营销不起来】
【钱数的手软了才来立清高人设，真恶心。】
……
粉丝吵了整整一夜，司危忍着头疼从床上跳起来：“嘿！你洗洁精啊你，证据甩脸上了装看不见，还要给你偶像洗是吧！老娘把你洗碗池的水全倒了！”
说着去微信里找节目后期制作。
哎哟危：底片多少钱？
剪辑组：十万。
后期团队猜到她要来要底片，价格报的高，拉扯一翻稳赚不赔。
谁知已经准备好的压价方案立刻扔进垃圾桶，司危甩手转给他十万，不带一丝犹豫。
节目底片在她转账下一秒发了过来。
“呵，动作真快。”
司危剪也不剪将完整的视频直接扔黑粉脸上。
配文：各位黑粉小可爱，洗洁精够用吗？不够记得去买，我代言的哦！（比心）
【哇哇哇好帅】
【三个小时，你别不是偷的吧！】
【你骂她，她还说你小可爱，呜呜呜～哭死】
【脑残粉还想洗，洗洁精还够吗？】
【哈哈哈哈好爽，黑粉买洗洁精结果抬头就是危危的美照】
【她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更喜欢现在的人设，爽姐】
……
舆论的中心从痛骂小三，转战到痛骂渣男，周瑞明一觉醒来发现变天了，耐不住，给司危打去电话。
高层公寓里，落地窗投射的阳光将室内温馨又极具设计感的房子一览无余，身着墨绿吊带睡裙的女子尤为突兀。
司危站在洗手台前，一边感叹自己老了不如从前，脸经不起折腾，一边慢悠悠的敷面膜，剩余的精华一滴不剩全涂抹在脖子手臂上。
她不太会喝酒，昨晚直接刷新历史纪录，一觉醒来头疼的像被人用锤子砸了个坑。
直到手膜抹匀，戴上手套，护肤工作有了空闲，她才顾得上一直响的手机。
“谁啊？”
明知故问，语气间皆是不耐烦。
“装n m，你知道我是谁！”
好恶心的脏话，我以后再也不说脏话了，不能变成他这样的人，司危心里想着。
周瑞明像是个炮仗，一点就炸。
“你什么意思，司危？你把老子当猴耍，内涵我三观不正，引的现在网上全在骂我脚踏两条船。”
面对对面的语言攻击，司危脾气也上来了，本来换成女二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撒，现在来个出气筒，不用白不用。
“哟！敢情网友骂错人了？周大少爷没有一边地下恋，一边撒渔网？麻烦你搞清楚，我们只是纯粹的工作关系，你不去找那些带头磕cp的营销号的买主谢书瑶，反倒义正言辞的在这责备我，你的脏辫是绑在小脑里的吗？”
昨天等李芸来接她的时候，司危又把热搜看了一遍，总觉得有哪奇怪，所有负面的热搜关键词一定会有司危和周瑞明，“受害者”谢书瑶的热搜却都是正向的。
被用来剪辑的节目录了有一段时间，能再拿出来搞力度这么大的营销，背后是节目组的可能性不高。
评论区明显有水军带节奏，都往谢书瑶那边带就很可疑了。
司危找了几个技术人员，查了下谢书瑶话题度，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谢书瑶话题正向占比高达百分之八十二，而她只有百分之五十二，黑粉的唾沫都能淹死她了。
“难怪。”
李芸今早告诉她，谢书瑶买的营销号的事，把证据清的干净，一点漏洞没揪到。
营销男友和对家的cp ，她真干的出来。
向芸端：你想怎么解决？
哎哟危：狗咬狗，自己斗。
“你！我告诉你，你现在可是在水深火热中，只要你配合我出面澄清，那部电视剧的女主可能还能回来。”
周瑞明作为一个少数符合大众审美的rapper 在娱乐圈无异于独苗，就算是个花花公子，粉丝也觉得再正常不过。
《之言》的投资方众多，周瑞明家算一个。
“好主意！你出面澄清然后我成背锅侠，彻底坐实小三勾引的人设是吗？”
语气里反讽意味十足。
周瑞明听不懂，破防的忍不住爆粗口：“你tm有病啊！想演戏想疯了吧！”
“小周总，我不是出气筒，别在我这出气。人家谢书瑶帮你挣了那么多热度，反正被正牌女友当枪使更符合你‘浪子回头，为爱而战’的人设，就这么算了吧！过几天你的粉丝肯定又拿着‘rapper圈正常’来帮你洗，小周总又能继续风花雪月，只是别再想着立什么纯情人设进演艺圈了哦，有点恶心。”
“贱人 ——”
周瑞明话才出口便被她抢了去：“我现在觉得女二号更适合我，说起来还得感谢你两口子,让我因、祸、得、福！”
说完挂了电话，不带一丝犹豫。
时间差不多了，司危拿掉面膜，解放双手，洗掉残存的精华，看着镜子里吹弹可破的肌肤，连连感叹：“啧啧，嫩的掐得出水了，一点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