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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毒中祸,疑窦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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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面色犹似浸了墨般,一脚便踹开一间房。

因着昨日军营里有些事耽搁了,裴行之无法按原计划正常起程,是以便在营里歇了一晚。今日他又忽地想起授印未带,便想着亲自回府里取,哪知他才进府门,便听到慕汐已然出府的消息。

他心下微震。

一个可怕的念头陡然在脑海里生出。

骑着马一路快速地狂奔到晗菊园,裴行之见侍卫皆守在外头,心霎时冷了下来。若说此前他仍抱着几分期望,可在瞧见鹿韭独自一人慌慌张张地寻她时,连那几分的希翼亦在顷刻间生生碎成了渣。

男人怒意滔天,立刻下令封城的同时,命人在晗菊园各处角落搜索。

裴行之抬脚上楼,把那一间间紧锁的厢房踢开,连同那些在里头和情郎幽会的姑娘亦陡然被他那煞神般的面色唬了一大跳。

待行至那左侧的厢房里,裴行之怒气冲冲地正欲抬脚,却听得“啪”地一声,房门自里头打开。

那久久盘踞在脑海的身影蓦地出现在眼前。

慕汐眉目微敛,面色冷冷地瞧着他,启唇道:“裴行之,你又在发什么疯?”

裴行之一怔。

然也只是仅仅两秒,他猛然回神,一把将慕汐拽出,眼底浮现出滔天怒意,“你为何会在此?是策划着要逃离本王么?”

裴行之扼住她的手腕,慕汐只觉拽得生疼,纵是用尽了力气却仍是挣脱,她干脆由得他握着,嗤笑道:“我为何会在此?难道我连出府散个心的资格也没有么?”

见她面色没有一丝愧然,裴行之强压着怒意,咬牙切齿地道:“那你为何要撇下鹿韭,独自往这边来?”

慕汐寒声道:“我弄脏了衣赏,来这里清理下也需要向谁回禀么?”

裴行之将目光下移,见她脚踝处的衣衫湿了一片,且还残留着泥污的痕迹,显然是用水擦洗过的。

她这理由他无可反驳。

裴行之抿唇深深地看着她,却见她目光清明,面上亦毫无惧色。片刻,那握着她腕线的手方稍稍松了下。

他一把她拉进厢房,环视着里头的所有布置,思忖两秒后道:“你去哪也该和鹿韭说一声。你忽然消失,谁甫一听亦会焦急。你只瞧她,在外头哭得跟什么似的便可知了。”

慕汐收起凌厉的面色,软了语气:“这里的菊花开得极美,我便让鹿韭多摘些回府里。谁知她前脚刚走,我就一脚踩在亭台的青石阶上,险些摔倒。眼见弄脏了衣衫,我这方想过来清洗一下,偏你脾性倒大,一脚脚地往房门上踹,生怕谁人不知淮州王殿下来了一般。”

瞧了一圈,也没见房里有什么异样,裴行之那微蹙的眉间方缓缓松开。虽是什么把柄也不曾抓到,可她此番的种种举止仍是太可疑。

裴行之心里到底存了个疑影。

闻得慕汐这般说,他方略带歉意地拉起她的手,温声道:“此番是本王不对,本王不该怀疑你的。汐儿大人有大量,别和置气。”

慕汐甩开他的手,侧过身去不再看他,佯装气极了般道:“殿下不必哄我。从此后我也不敢亲近殿下,免得哪一日殿下眼错不见,便来空口白牙地污蔑我。我可担当不起。”

她脸颊微鼓,似气极了般,却鲜有的可爱。

裴行之忙笑着把她搂进怀里,慕汐正要挣脱,男人却悠悠道:“别动。若是你再动,本王现下便忍不住了。”

慕汐微诧,顿了半秒,猛地感受到他的异动,霎时便红了脸,再不敢动。

她忍不住怒嗔他:“你不要脸。”

“是是,本王不要脸,”裴行之伸握住她的下巴,迫她抬首与自己对视,声线亦变得温柔缱绻,“可汐儿,别离开本王。”

慕汐怔怔地看了他两眼,便垂首靠在他胸口上,伸手环上他的腰,柔柔地道:“你不是说待珞州的事一了,便向圣上请旨,要迎我进府么?我既已应下了你,你还担心什么?”

她声音软软,使得裴行之再没半点怒意,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把脑袋轻轻放在她发顶上,温声道:“你记得,那我便放心了。”

听他的语气似已恢复正常,慕汐忍不住道出了心里的疑问:“你不是去了珞州么?为何会突然来晗菊园?”

裴行之闻言,方与她解释了未去珞州的原因。

“那明日还要启程么?”

“自然是要,皇命不可违。且现下珞州灾民似有暴动之势,本王必得过去瞧瞧。”

慕汐稍稍松口气,是以玩笑般地道:“那此番前去,你千万要注意身子,毕竟我这下半辈子的荣华可都拴你身上了。”

裴行之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尖,“本王知道,一办完事会立刻赶回。”

慕汐抬眸往窗外望了眼,转而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府吧!”

裴行之应声,正欲揽着她的腰出去。慕汐见状,抬手便打掉,低声斥他:“外头人多,别这样。”

瞧她那般羞赧,裴行之哈哈笑了两声,便由得她去。

下至一楼,慕汐见两行人正惴惴不安地跪在一旁,鹿韭两行泪花湿了脸,满目惊惶,可瞧见她的一刹又不觉欣喜万分。

慕汐当即猜到了什么,抬眸冷冷地望向裴行之,男人立刻会意,朝底下人淡声道:“姑娘无事,尔等且都起来吧!”

听到裴行之的宽免之意,众人这方松口气,管事的忙抬起袖口抹了把额上的冷汗,躬身道:“姑娘要的花儿,草民已命人去摘好了。”

慕汐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靠近门口的红木桌上摆了有十来篮子的□□,又大又漂亮,她不觉温声笑道:“多谢了。”

管事的忙道:“姑娘客气了,草民不敢当。”

慕汐下了台阶,替鹿韭擦掉脸上的泪花后,方柔柔地朝裴行之道:“你让鹿韭受委屈了,可要怎么补偿她呢?”

男人闻言,扬唇道:“补偿她一年的月银,汐儿可满意?”

慕汐笑笑,收回目光,朝鹿韭温声道:“原是我见弄脏了衣裙,想过来擦洗一下,偏没来得及同你说。让你担心了,实在对不住。”

鹿韭慌忙摇头,只瞧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一行人当即出了晗菊园,登上马车回府。

坐在长座上,裴行之容不得她抗拒,非得要她靠在怀里,慕汐唯有照做,只得佯装闭眸歇歇。

男人低眉瞧着怀中人,只觉她容色旖旎,便不由得抚上她的眉尖,连目光亦变得缠绵,“莫若本王这两日便将要迎你入府的折子递上去?”

他突发此言,慕汐微顿。

思忖半秒后,她眼也未睁地道:“究竟也只是这个月的事,殿下急什么?我又不会跑了。”

裴行之闻言,正欲说话,却猝然间感受到车顶上方有道重重的剑气袭来。

男人的面色一刹凛然。

感觉到裴行之揽着腰的手一紧,慕汐忙睁眼,然她且未反应过来,下一瞬,便只听得“砰”地一声,车顶猛然炸开。与此同时,裴行之已然揽着她的腰飞身而出。

“保护殿下。”

前方的管砚大喊一声,慕汐抬眼瞧去,周遭竟不知何时围满了黑衣刺客。

“殿下。”

管砚丢来一把剑,裴行之立时接住,沉声道:“你且跟在本王身边。放心,本王必定护住你。”

慕汐捏紧了他的衣角,重重地点了下头。

数十个黑衣刺客顿然朝这边蜂拥而来,裴行之一手揽着慕汐,一手拿剑反杀那众多刺客,奈何刺客人数众多,且十来个府兵早已被杀得不剩几人。

裴行之把慕汐护在身后,退了两步。

“殿下小心。”

裴行之只听得她话音方落,那地原被他挡在身后的人却忽地蹿至身前。

下一秒,一支利箭陡然从慕汐右肩险险划过。

她的衣衫被刺穿了一角,有隐隐血迹从里头流出。

裴行之见状,登时黑了脸,便提脚把地上的剑踢起,一把握住后,朝利箭来的方向扔过去。

那射箭的刺客被一剑封喉。

恰在此时,大批骑兵应声而至,裴行之眼见慕汐面色发白,不由得面色一沉,当即往那肩上的伤口看了眼。

伤口已然发黑。

箭上有毒。

意识到此间事,裴行之眸中顿然蓄满了杀意,他把慕汐拦腰抱起,就近上了一匹马往府里奔去,并朝管砚扔下一句:“留个活口。其余的,杀。”

慕汐只感觉头昏脑胀,也不知是何时回到的寄春馆,恍惚中似听到裴行之勃然大怒,然他到底说了什么,她亦全然听不清。

次日,慕汐醒来时,已是霞色微沉。

房门正紧闭着,她把目光略略下移,却见裴行之靠在她床头,闭眸歇着。

他身上穿的仍是昨儿的那件衣衫,袖口和衣领上溅到的血迹已然干透。

慕汐撑着胳膊正欲起身。

“嘶......”

一股剧痛遽然从肩上传来,她忍不住脱口叫出了声。

裴行之被她这轻微的声响惊得睁开眼,一见她醒来,蹙着的眉间方缓缓舒展开。

他忙起身扶她,满脸关切地道:“汐儿先别起,好好躺着。那支箭有毒,虽说已经解了,可现下你的身子仍是很虚弱,需得好好养着。”

慕汐应声儿。

见她唇色发白,裴行只觉之心下揪紧,连着这回,她救了他三次,两次都是为他以身挡箭。

男人叹了一声,道:“那箭我原可以挡回去的,汐儿何必要为我以身犯险?你可知,伤了你,比伤了我自己还难受。”

慕汐当然知晓他能挡回去。

她以身挡箭,原便是她故意为之。

若不如此,她如何能消掉他此番对她生出的疑窦?经过晗菊园这事,她先时在裴行之心里建立的信任早已被消耗得一干二净。

他表面和她道着歉,实则心里已然对她没有半分信任。昨儿在马车上,他忽然道出要提前上奏一事便是明证。

明明万事皆已俱备,她断不能眼见如此。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经此一事,能换来裴行之的重新信任,那这一切便皆是值得的。

虽是这般想,慕汐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剖心直言:“我从前不知你待我的好,才会那般反抗。如今且不说我已成了你的人,单看这近一年的时日你待我如何,我是瞧在眼里的。所以我愿意尝试,尝试着去接纳你。只是我不敢保证,此间需要多长时间。”

“没关系,我等得起,”闻言她这番剖白之言,裴行之心下一软,忍不住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温声道,“汐儿,我保证,往后我再不疑你,但凡你去哪,我亦再不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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