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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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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嫽看着华书这为难样子,有心提醒她如今是寡居之身,完全可以拒了这顿饭,但当着刘闳的面终归不妥,便没有说什么,而是主动跪坐在侧,给两人布菜,缓解华书窘迫。

两人静坐吃饭,谁也不说话,场面一冷华书越发尴尬起来。

“咳,阿闳计划何时回齐地?”

刘闳夹菜的手一顿,语带无奈:“阿书便这么急着赶我走吗?”

华书一愣,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闳摆摆手示意无碍:“我已上禀父皇,在长安为阿母守灵一年,一年后再回齐国。”

“那齐国的政务怎么办?”

刘闳挑眉:“阿书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尚未加冠,便是从前,政务也都是丞相做主处理的,莫说一年,我就是十年不回去,也影响不到齐国安稳。”

“可藩王滞留,不利国本,朝臣也同意吗?”

刘闳闻言突然掩口咳了起来,剧烈的咳声让他面色通红,唇角却越发惨白,吓得华书连忙倒了盏水给他递过去。

刘闳抚着胸口也不接过,直接就着她的手饮下两口,华书瞬间僵住了。

刘闳却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拿出帕子拭了下唇角,苦笑一声叹道:“你瞧我这身子,莫说争夺帝位,能不能活到明年都不一定,我不过是想趁着还有机会多陪陪父皇,全了孝心而已,他们有何不放心的?”

华书捏着自己收回的右手,强装镇定:“阿闳还未加冠,正当年少之龄,莫要胡言了。”

“是不是胡言我心中清楚。我自小体弱你是知道的,这些年来父子生离、母子死别,我这身子更是越发不好了。”他目露怀念,“其实天各一方若能彼此平安也不算太差,谁承想连阿母最后一面也没能见上。”

刘闳一语是在说自己,华书却不禁眼眶一热。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彼此安好,互相惦念也未尝不可,然而噩耗传来竟是天人永别。

华书揉了下酸涩的鼻尖,忍下泪水:“如此,为了离去的人,阿闳更要照顾好自己。”

刘闳怔怔地看着她:“是啊,我们都应该照顾好自己。”

雁守真是被阿莫摇醒的。

她白日受惊,多得祝佑与阿莫照料,夜里几次惊醒,非要祝佑守在窗外才肯入睡。

此时,她睡意蒙眬突然惊醒差点大叫出声,好在阿莫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

“嘘!是我,莫出声。”

雁守真不明所以,哑着嗓子问道:“阿姊,作甚啊?”

阿莫边给雁守真穿衣边道:“带你去看个事。”

随后蹑手蹑脚地领着雁守真,从后门出去直接上了马车。

“阿嫂?”

华书端坐在马车上,面上仍有些疲惫,见了雁守真更添心疼:“阿嫂发现了点事情,直说你怕是不信,想来还是应该让你亲眼瞧瞧。”

华书带雁守真去看的自然是钱媪。

她与茂尔听说雁守真与田家郎君退婚,慌张不已,但又不能即刻出门,熬到夜深了,才支开众人趁着夜色赶去田府。

钱媪在府中经营多年,难免有几个眼线,为了不惊动他们,方让阿莫把雁守真偷偷叫了出来。

几人刚走,守了雁守真半夜的祝佑也终于能歇上一会儿,揉着肩膀刚走两步,就遇上了冷着脸的祝伯。

祝伯神色严正,一语不发,静静地盯着他,只是一眼,祝佑就明白了他眼神中的深意,有些无助地垂下了头:“阿翁……”

华书一行到了田府侧门外的一个小巷子内停下,华书掀开窗帘示意雁守真往外看。

雁守真忐忑地凑过去,只见田府侧门开了一个小口,胡榛苓的侍女小葚不耐烦地走出来,而她对面的人正是钱媪与她的近身侍女茂尔。

离得有些远,她听不见几人说了些什么,但是也不需要知道她们说了什么。

退回车厢,雁守真委屈的泪水顷刻流下:“为什么?她明明说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我,我待她们也很好啊,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珍视的人都要背叛她?

华书掏出手帕帮她拭泪:“阿真,今日你做了人生中第一个自己的决定,阿嫂很开心,相信你阿兄泉下有知也一定很欣慰。钱媪这事阿嫂和你阿姊本可以替你处理,但我思前想后,觉得你已经是一个很坚强、有自己想法、不再依赖于他人的大人了,所以我还是把这件事与你的婚事一样,交给你自己决定。”

雁守真泪眼蒙眬地抬头:“我自己决定吗?”

华书点头:“嗯,不管是选择原谅她们,还是要惩罚她们,都由你自己决定,这是你自己的人生,我们都尊重你自己的选择。”

这是雁守真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从前她听阿父阿母的,后来听阿兄的,听姨母的,他们总说她是个‘傻孩子’,说她没主见,怕她做错事要后悔,所以什么都想替她安排好。

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自己的人生可以,也应该听自己的。

她嗫喏地低下头,有些局促地扣了两下指尖:“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华书瞧着她茫然无助的样子,泛上无数心疼,把她揽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梳理她的头发:“那就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决定应该怎么办吧,也许一觉醒来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了呢。”

雁守真在这一下下的爱抚中沉沉睡去,连马车停下,自己被华书一路抱回房间都恍然未觉。

阿莫跟在华书身旁看着她哄人睡觉,看着她抱人回屋,看着她帮雁守真擦脸盖被,脸皱成了一团,憋了一路还是没忍住:“为什么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母性的光辉?!”

“!!!”

华书:想打人!

这事其实华书自己都没有察觉。

她是个很多面的人,骑马射箭时肆意洒脱,战场上英勇从容,讨论正事时心思机敏,而在面对这些不好的情绪时,她又总能给予旁人安慰。

大约是因为她受了太多人的影响。

舅父、姊兄、阿姊、阿父、阿母、阿娘、阿兄、外傅等等无数人,都给了她良好的教育与真挚的情感,让她思想清晰,让她情感充沛,让她享受爱,让她会爱别人。

翌日,好眠一场醒来的雁守真,带着释然的笑意来找华书,她的决定是华书也没有想到的。

她没办法原谅钱媪母女,心里的伤痕已经生成是无法抹平的,强自原谅也难保不心有芥蒂,届时消磨一场更生怨怼。

可两人陪伴自己这么多年,让她狠不下心惩罚,她又做不到。

所以,她选择放他们一家离开。

华书依照雁守真的要求给了她们一家放奴书,又给了一笔足够她们安身立命的钱财,只要离开长安,以后天高海阔再不相干。

雁守真再没有见钱媪母女一面,钱媪与茂尔倒是泪水涟涟一步三回头,难过抑或后悔,无人可知。

处理完钱媪的事,雁守真陪着华书给渭源乡众人上了炷香,然后就笑眯眯地跟着华书寸步不离。

华书有些无奈:“说吧,到底要做甚?”

雁守真有些羞涩地低下头:“阿嫂,茂尔走了,我身边就没有近身侍女了,那些小丫头里我又挑不出来合适的,我瞧着阿姊身边的和菱很是不错呢。”

“什么!”阿莫一进来就听见雁守真这话,怒从心头起,“你的侍女走了就要抢我的吗?!”

“……”

华书与雁守真皆是无语凝噎。

“你想什么呢?她这是要我也给她一个!”

雁守真连连点头,充满希冀地看向华书。

以华书对雁守真的爱护自然是毫不吝啬的,指着边棠、云苕和着虞三人:“她们三个,你喜欢哪个自己挑吧。”

边棠和云苕都很是稳重,华书也倾向于她们两个,日后也可对雁守真多多规劝,两人闻言也都是福身行礼,颔首听命。

只有着虞!

她年龄最小,素来有什么便说什么,完全掩不住心思,一听见这话吓得瞪大双眼后退半步。

雁守真见状不干了:“着虞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一拍桌子,“阿嫂!着虞不愿意跟着我,所以我就要她了!”

众人:“……”

这缘由,真新鲜!

嗯,相看两厌,相爱相杀也是美谈呢……

雁守真的婚事是华书心中的一根长刺,如今也算是彻底拔除,华书终于腾出精力来。

“张安世送来的消息?他怎么知道我在查那妇人?”

阿嫽笑着从她手中接过茶盏:“那日在田家事情太多,我便没有与你说,坐在朱夫人身边的那位夫人,就是张大夫的新婚妻子赵浮筠,你莫不是忘了,之前你安排她去齐地认了亲?”

华书恍然大悟,是了,张安世与青梅竹马的恋人因出身问题不能长相守,华书便从中牵线,请孟家舅父帮忙给她安排了个远亲的身份。

如今半年过去物是人非不禁唏嘘。

阿嫽接着道:“那妇人是新封的虎贲郎朱宇的夫人,娘家是商贾出身,极擅琴艺,早年丧夫,守孝三年后,适逢朱宇随着贰师将军得胜还朝,便带着极为丰厚的嫁妆嫁了过去。浮筠夫人不知你为何对她颇为关注,所以也只是送了这些消息过来。”

华书沉思片刻:“他是李广利的手下,李广利……”

安谙插嘴道:“鹊枝死在匈奴手上,莫不是帕子被匈奴抢走了,李广利所部率人阻击匈奴时,又被朱宇夺了回来?”

阿嫽也点点头:“极有可能,那帕子一看便不一般,八成是他一时起了贪念没有上交。”

华书却摇了摇头:“可我为何总觉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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