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的时间很紧凑，鹫匠明空感觉就没有停下过，不是动脚就是动嘴。

下午的比赛和高木山打。

“对方去年进前8强了，今年正选除了自由人都是三年级的。”鹫匠明空问道，“会很难缠吗？”

瞰野慎知伸着脑袋往手册上瞧，指着里面的五号道：“他，我没记错从一年级就是正选了，实力算得上今年的全国前五。”

“前五。”鹫匠明空凝重道，“白鸟泽会输吗？”

“很难。”瞰野慎知不在意地摆摆手，“白鸟泽一直是全国排得上名号的强校。”

“哦。”

赛前热身，鹫匠明空听着赛场上排球砸地的“砰砰”声，想起第一次见到牛岛若利，也是这样的声音。进去之后不出意外的差点被砸到，果然排球这项运动什么时候看都很危险。

“明酱。”瞰野慎知推了推在发呆的人。

鹫匠明空回神，“怎么了。”

话音刚落，一颗排球径直入怀。

鹫匠明空看向球场，目光四处搜寻从哪里飞来的球。最后视线落在白鸟泽比赛场地，和举手致歉的牛岛若利对上视线。

“不好意思砸到你了。”身穿白鸟泽排球部队服的一个男生小跑过来。

“没关系。”鹫匠明空把排球还过去，她印象里这个男生一直在替补席，练习赛那天也没上场。

瞰野慎知问：“你在想什么，球飞过来了都看不见。”

“没什么。”鹫匠明空道。

和全国大赛里的强队比赛，焦灼得多了。

白鸟泽正常比分拿下第一局比赛，第二局纠缠到33：35拿下第二轮。

鹫匠明空看着都要累趴了，不过幸好这是今天最后一场比赛。

“你要看下面的比赛吗？”鹫匠明空屁股已经抬起一半了。

瞰野慎知对于对方要去干什么心知肚明，翻着手册找人，“没关系，你去吧。”

“今天这么轻易就让我走了？”鹫匠明空不可置信道。

“找到了！”瞰野慎知兴奋道，“佐久早圣臣。”

“谁？”鹫匠明空一头雾水道。

“白鸟泽赛场旁边的队伍，东京的学校，也是全国排得上名号的强校。”瞰野慎知指着还没打完的井闼山道，“一年级新生。”

鹫匠明空匆匆看了一眼，认了个脸就离开了。

既是意料之内，也在意料之外，牛岛若利在上午的楼梯口等着她。

“牛岛前辈怎么在这里？”鹫匠明空道。

牛岛若利还没有完全缓过来，语气微喘且略微严肃道：“鹫匠教练找你。”

“找我？！”鹫匠明空晴天霹雳，从今天踏进体育馆的门开始回忆，没有做什么啊。

鹫匠明空视死如归地跟在牛岛若利身后，见到鹫匠锻治，磨磨唧唧地走上前。

“爷爷。”

鹫匠锻治难得的在称赞三年级的队员，得空看了眼孙女，“你奶奶打电话来，你去外面接她到这边来。”

“就这个事吗？”鹫匠明空不死心道。这点事情来找她，交代给牛岛前辈时，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会淡的跟白水一样吧。所以牛岛说话的严肃劲儿是哪里来的呢？

她扭头难以置信地瞄了牛岛若利一眼。

好巧不巧，对方也不知道是一直看着她，还是就恰好对上视线了。

鹫匠明空飞快挪开眼睛，那一秒还是被看到了。

“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牛岛若利询问。

鹫匠明空尴尬地摆了摆手，“没关系，我认识路。”

和她一起去，是不怕奶奶误会吗？

鹫匠明空顺着记忆力昨天出体院馆的路，看到了正在挑选T恤衫的奶奶。

“奶奶！”

“明酱，”鹫匠良子举着一件T恤衫，在身上比划道，“奶奶穿这件如何。”

“诶呀，爷爷在等你呢。“鹫匠明空把T恤衫拿走叠好放回去，拉着奶奶的胳膊往回走，“为什么不给我传简讯呢？”

“我在二十分钟前就给你传了，你没有回应。”鹫匠良子挣脱开，拿起另一件T恤衫，在孙女身上比划，“我觉得这件很适合你，运动的时候穿，上面印刷的心得也很励志呢，正好适合你。”

鹫匠明空在身上摸索，没有手机，在慎知那里。她为自己默哀三分钟，“不需要不需要，我每天动脑子已经是很大的运动量了。”

鹫匠良子不由分说道：“需要！医生说过你需要锻炼！”

“那都是几年前啦！”鹫匠明空一口气差点呼吸不上来，“我现在很健康。”

鹫匠良子才不管那么多，选尺码付钱拿走一气呵成。

“奶奶！”鹫匠明空哭丧着脸，试图唤起一点爱意。

鹫匠良子停下来回头。

鹫匠明空以为她的哀嚎有用处，结果奶奶只来了一句，“爷爷在哪里？”

唤起不了一点。

把奶奶带过来，鹫匠明空准备快一点离开，这两位可不会留一点面子，极大可能在这里就会说教起她来。

“我去找慎知。”

“找我？干什么啊。”瞰野慎知提着背包，惊喜地飞扑过来，“良子奶奶！”

此时，沉默能代表鹫匠明空的心情。

“慎知！”鹫匠良子回抱过去，“又是明酱把你扔到别的地方了，这孩子，从小就这样。”

“不是，我自己想多看一下比赛的。”瞰野慎知解释道。

“是这样啊。”

估摸奶奶和慎知又要高谈阔论了，另一边的爷爷也在一个个指出半个小时前比赛的问题。

鹫匠明空余光撇到后面的墙壁，倒退两步，“砰”一下撞上“一堵墙”。退的步数不对啊，这能挨上墙吗？她疑惑地转过身，不是墙啊，是人，这很糟糕诶！

“对不起对不起，前辈没事吧？”鹫匠明空慌张地检查那双白色的排球鞋上有没有自己的脚印，没想到给自己来了个大趔趄。

“没事。”牛岛若利伸手扶了一下，“你看上去像比较有事的样子。”

“我没事。”鹫匠明空双手捂住脸，低着头。

“若利，要走啦。”天童觉喊道。

“嗯。”牛岛若利回答道，又对着还在懊恼的某人道，“明天见。”

“好——”鹫匠明空道，“明天见。”

这几天都有在说“明天见”，比赛结束了就不能每天见了。

想想会有点难过。

隔天的半决赛，鹫匠明空难得的起了个大早。昨晚心情激动的以为要睡不着了，结果头挨到枕头上，Twitter还没点开，眼睛先闭上了。

“不需要起这么早吧。”瞰野慎知撑着困到三层眼皮的眼睛，仔细辨认货架上面包的口味。

鹫匠明空面对草莓味和哈密瓜味的酸奶泛起难。相比哈密瓜味更愿意选择草莓味，但今天想尝试不一样的口味。

“慎知，你说，草莓味，还是哈密瓜味。”

瞰野慎知思索道：“我喜欢哈密瓜，选哈密瓜味。”

“好吧。”鹫匠明空手伸向哈密瓜味的酸奶，即将摸到时，手腕一转拿起香蕉味的酸奶。

“你又这样！”瞰野慎知憋着嘴，“不仅不选我说的，还不从你给的选项里选，我不要和你玩了！”

“不要吧。”鹫匠明空把冒着冷气的酸奶贴到赌气背对着她的人脸上，笑嘻嘻道，“可是我很想和慎知玩呢。”

“那你，那你，”瞰野慎知尝试谈判道，“请我喝哈密瓜味的。”

话音刚落，另一侧脸颊被冰了一下。

“好啊。”

半决赛人好像更多了，这个时间点，除了二层用来给各个学校应援的位置外，几乎没什么好位置了。

白鸟泽比赛在上午，她们两个这个时间点来，不算很早。

“为什么只有一个场地了，不一起比吗？”鹫匠明空问道。

“不了啊，半决赛和决赛都在这边比，比出冠军就好了。”瞰野慎知喝着不要钱的酸奶，感慨一句，“还是喜欢哈密瓜味道的。”

“哦。”鹫匠明空道。

半决赛，白鸟泽和井闼山对上了。

“慎知，白鸟泽和井……”鹫匠明空卡壳半天，没有想到。

“井闼山。”瞰野慎知提示。

“哦，和井闼山比，谁更厉害？”鹫匠明空昨天也有看了几眼，很厉害的一支队伍。

瞰野慎知没怎么犹豫，“井闼山。”

“为什么！”鹫匠明空知道这支队伍很厉害，昨天比赛就是无痛晋级，对面两场比分都压在20分以下。

“我个人这么感觉啦，你也不用担心。”瞰野慎知分析道，“毕竟井闼山有高中第一二传，一年级的主攻手和自由人在国中就很有名了，队伍磨合程度比白鸟泽高。白鸟泽虽然每个人单拎出来都很厉害，不过队伍磨合度要差一些，是一个注重个人实力的队伍。”

“所以，要止步四强了吗。”鹫匠明空沉闷道。

瞰野慎知说了一大通，到这人耳朵里，就只有五个字，“白鸟泽会输”。至少夸一夸井闼山啊！

比赛正式开始。

鹫匠明空皱眉道：“那个井闼山的主攻手，是怪物吗？看着也不有劲啊，怎么，怎么回事啊他！”

瞰野慎知神秘一笑，“果然是我一眼看中的。”

比赛结束。

白鸟泽2：1输掉了。

鹫匠明空说不上难过，内心却空落落的，“走吗？”

“不走。”瞰野慎知还等着看决赛，“你要先离开吗？”

“不，我去外面走走。”鹫匠明空烦躁道。

“等一下！”瞰野慎知拉住起身的鹫匠明空，道，“我要去厕所，和你一起出去吧。”

“好。”

奇怪。

十分奇怪。

从观众席走了这么远，瞰野慎知竟然一句话都没说。

“你有心事？”鹫匠明空不确定的问道。

“没有。”瞰野慎知摸了摸下巴，思考道，“我在想，你是喜欢牛岛前辈吧。”

鹫匠明空不懂为什么还要问一遍这个问题，之前不是问过了吗。

“是吧。”

“不！”瞰野慎知一本正经道，“不是我这种喜欢，你喜欢的是牛岛若利，不是选手牛岛若利。”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鹫匠明空隐约知道这个单细胞生物的意思，着急忙慌地岔开话题，“我们要在大阪玩两天回家，还是看完决赛就回家。”

“你慌张了。”瞰野慎知的执着劲永远很难捉摸会用到什么地方，“你不对劲，你真的喜欢上牛岛前辈了。”

“你快去厕所吧！”鹫匠明空迫切需要离开，她身上唯一遗传爷爷的地方，就是执拗了吧。

认定的事情，不愿意轻易否定或者肯定。既然不能否认真实想法，也不愿意承认，岔开最好。

“你，”瞰野慎知还想说下去，突然熄声了，“走啦。”

“嗯。”鹫匠明空松了口气，准备反方向离开。

转了个方向，看清楚不远处的人，松下去的一口气又提上来了。

什么时候过来的，听见了多少，会不会多想，别讨厌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