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赐看了眼向枫，又扭头去看柳知时。

“你情敌？”

柳知时没答，景相宜忙摆手道：“不是不是，你先走吧。”

黄天赐撇撇嘴，拎着酒离开。

向枫蹙眉走近，“你们在一起了？”

话是问的景相宜。

景相宜张了张嘴，看向柳知时，没想到对方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

景相宜忙收回视线，挪到向枫脸上，岔开话题，“好巧啊，你也回老家。”

干巴巴的，转得很生硬。

幸好向枫没揪住不放，“放假了，回来看看爸妈。”

“应该的。”景相宜尴尬地笑了下，又挠头道：“那个，忽然想起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餐厅门口有两辆车并排停放，景相宜刚掏出手机准备打车。

就见向枫和柳知时几乎同时打开车门。

异口同声地喊了声，“上车吧，我送你。”

景相宜：“……”

她紧握住手机，脚趾都快抓地了。

最终，在向枫直勾勾的目光下，坐上了柳知时的车。

车门关上，她余光透过玻璃，瞥见向枫像一座雕像似的僵在原地。

她慌忙移开目光，没敢再看。

汽车缓缓驶向柏油马路，看着路边倒退的景物，又瞄了眼后车镜。

已经看不见向枫的身影。

她忽然松了口气。

侧头看了眼开车的柳知时，没话找话，“哦对了，应该请你吃饭的，忘记了。”

车内静谧了几秒钟。

景相宜尴尬地咬嘴唇。

等红绿灯的间隙，柳知时说：“牛裳跟我说你在相亲。”

“啊？”景相宜愣住。

“所以我来了。”

一时间，景相宜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偏头看向窗外，干笑了声，“大牛就是闲的，喜欢胡言乱语，你千万别当真。”

柳知时淡笑了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向枫也是她通知的。”

笑容僵在脸上，景相宜在心里把牛裳骂了108遍。

“你上了我的车，我本来应该高兴的，但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柳知时把车停在路边，他轻声说：“你一直喜欢的那个人，是向枫吧。”

“没有，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景相宜飞快地反驳，欲盖弥彰的意味再配上她拙劣的演技，根本遮掩不住。

“我追了你好几年，你总是拒绝我，我就猜到你大概是有喜欢的人。”柳知时笑着叹息，“我只是没想到会是向枫。”

他说：“是意料之外，不过也是情理之中，以前在学校，没有女生不喜欢向枫。”

景相宜忽然卸了力一般，靠在椅背上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对他的喜欢，也只停留在过去。”

柳知时也学着她的样子，靠坐着，“我刚才就在想，你如果上他的车，就是不给我机会。”

话毕，他侧头看向景相宜，“你要是上了我的车，就是不给你自己机会。”

景相宜顿住，额头抵着窗玻璃，看着路边的野草愣了神。

听柳知时说：“其实我还是有点想让你上他的车，这样，我跟你，至少有一个人是圆满的。”

景相宜听罢，咧开嘴笑了下。

“你怎么会觉得我跟向枫在一起就会圆满呢？”

思绪纷乱间，她想到高中的一次家长会。

向枫的爸爸是公务员，妈妈是初中英语老师。

那次家长会，景相宜负责接待。

她看着向枫的妈妈穿着一身定制的旗袍，看着公告栏上的年级排行表。

第一名就是向枫。

她心里也为向枫高兴。

当时由于店里太忙，家里还有弟弟要管，没人来给她开家长会。

她只好自己坐在位置上，默默听家长们互相打探孩子的成绩。

记得当时，她是跟向枫妈妈说过话的。

“同学，你考了多少分？”

好像问的是这句。

景相宜腼腆地笑了下，把手里的分数条递过去。

向枫妈妈扫了眼，没看错的话，是撇了下嘴。

家长会结束后，景相宜留下来打扫卫生，倒垃圾时路过办公室，看见向枫妈妈在跟班主任谈话。

向枫妈妈说：“给我儿子调个座位，我儿子周围必须都是成绩好的学生。”

班主任：“那是向枫自己要求的位置。”

向枫妈妈：“班里应该有不少喜欢我儿子的小姑娘吧。”

班主任：“学校禁止早恋，这方面我们一定严加看管。”

向枫妈妈：“遇到条件好的也不是不行，我看那个乔楚楚就不错，其他姑娘就算了，尤其是坐我儿子前面的那个胖子。”

班主任：“你是说景相宜？”

向枫妈妈：“长得丑，成绩还差，她要是对我儿子有什么苗头，你一定要通知我。”

班主任忙不迭点头。

向枫妈妈跟学校的校长是老同学。

她说：“我儿子是天之骄子，以后自然要配贵女，他以后的路我都安排好了，这中间要是出什么岔子，可别怪我来学校闹。”

想起这些过往，景相宜有点想笑。

冲柳知时说：“向枫不知道我曾经喜欢他，你会帮我保守秘密吧？”

柳知时挑眉：“你确定他不知道？”

景相宜笑说：“只要我不说，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不被承认的喜欢，就是不存在的。

柳知时点头，“好，我答应你。”

景相宜深吸了口气，“我要是喜欢你就好了，你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伴侣，可我对你没有那种喜欢，勉强在一起，对你不公平。”

柳知时：“我是被发好人卡了吗？”

景相宜开玩笑说：“我有资格发好人卡吗？”

“你太小看你自己了，在我眼里，你比很多人都要好，向枫喜欢你并不奇怪。”

“可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年少的喜欢，不能当真的。

*

三天假期过后，景相宜要返回济安市。

向枫发微信问她，【你家在哪？我去接你】

景相宜回：【不用】

【反正我也要回济安，顺路】

【真不用，我跟别人一起走】

【柳知时？】

【嗯】

向枫没再回。

收起手机，景相宜拖着行李箱去了候车室。

离发车时间还有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