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情书的后续如何,她就不知道了。
只知道向枫仍然没有接受乔楚楚。
竖日一早,景相宜接到了一通电话。
“在忙吗?”
景相宜刚用烧水壶里剩的水洗完脸,她抽了张洗脸巾对着镜子擦拭。
“今天礼拜六,我休息,不忙。”她点开扩音,放下手机笑说:“啥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妈来济安做个小手术,有段时间没见你了,她挺想你的。”
景相宜笑容一敛,忙道:“做手术?什么手术?”
“长了个小瘤子,恶性的,幸好发现的早。”
景相宜问了医院的地址,迅速换好衣服鞋子,背上包,随手拿了根皮筋,边走边扎。
这家医院是济安市最大的,住院部靠里,不太好找,景相宜一路问人才找到。
柳知时站在楼下等,看见她,立马迎上去。
“医生怎么说?”景相宜着急问。
柳知时:“医生也没办法保证完全没问题,得先做完手术观察一段时间。”
他是景相宜的高中班长。
每个班里都是成群结队,几个人一起玩,自动组成小团体。
好比向枫他们是一个团体,景相宜和牛裳她们又是另一个,像柳知时这样爱学习的好学生,座位都在前排。
他们之间交集很少。
直到大一的时候,学校社团之间联谊,两个学校的社长是好朋友。
景相宜和柳知时才正式有了交集,有一种在陌生的地方碰见熟人的亲切感。
迄今为止,他是景相宜唯一一位男性好友,也是唯一锲而不舍的追求者。
到了病房,胡娟亲昵地拉着景相宜的手,“我都让小时别跟你说了,还要麻烦你跑一趟。”
“不麻烦。”景相宜坐在病床边,眉间微蹙,关切地看着她,“阿姨,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胡娟苍白的唇弯了下,“挺好的,小时找了你们以前的老同学帮忙,不然我们连床位都排不到。”
“老同学?”景相宜扭头询问。
柳知时伸手提了下镜框,“你还记得沈泊秋吗?他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沈泊秋?
她怎么会不记得呢。
向枫有两个关系特好的发小,一个是段凌,另一个就是沈泊秋。
只不过高一下学期,沈泊秋去了理科班,但时常会跟向枫他们在操场上踢足球。
景相宜倒跟他没说过几句话。
又聊了几句,柳知时出去打热水,景相宜被胡娟拉着手,坐在床边唠家常。
“相宜啊,谈朋友了吗?”
上来就单刀直入,景相宜笑眯眯道:“没呢,不急。”
胡娟不赞同道:“怎么不急?眼看都要奔三了。”
“现在流行晚婚晚育。”
“别跟那些人瞎学,早结婚早省心。”胡娟往门口望了眼,低声问:“你看我家小时咋样?”
景相宜装傻,“挺好的,他就像一个贴心大哥哥,对谁都很好。”
胡娟不乐意了,拍了拍她的手,“什么大哥哥,我是说你俩挺合适的,要不然……”
“要不然我认他当哥吧。”景相宜立马打断她的话,反握住胡娟的手,笑嘻嘻道:“只要您点头,我现在就叫您妈妈。”
“你啊。”胡娟表情无奈,拆穿她,“少跟我装傻。”
景相宜笑说:“没装,您要真这么着急娶儿媳妇,我回头帮您介绍一个,各方面绝对优秀。”
胡娟:“算了算了,不提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琢磨吧,别后悔就行。”
“后悔什么?”柳知时拎着热水瓶进来,只听了个尾巴。
“阿姨说她后悔没早点来医院看。”景相宜接话。
柳知时赞同点头,“年纪大了是要多注意身体,定期体检。”
胡娟不悦地哼了声,“你要是能给我找个儿媳妇,比什么体检都有用。”
柳知时的爸妈在他高中毕业那年离的婚,原因是父亲出轨,在外面跟小三又生了孩子。
胡娟怕影响到柳知时高考,一直瞒着不说。
这些年,母子俩相依为母。
柳知时大学毕业后留校当了老师,近期有调回老家的打算。
走廊里,柳知时提起这事。
景相宜笑说:“回老家挺好的,你也能方便照顾阿姨。”
“那你呢?”柳知时问。
“我觉得在济安蛮好,暂时还没有回去的打算。”
“那你,有考虑过结婚吗?”
看着柳知时认真的模样,景相宜沉默了一瞬,随即笑说:“早着呢,我还年轻,等我玩够了再说。”
柳知时:“那你玩够了,记得跟我说一声。”
景相宜懵,“啊?”
柳知时只是温和地笑了笑,转身推开门,进入病房。
景相宜眨了眨眼,有些无奈地叹息了声。
兜里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来看了眼,接起,往不远处的楼道走。
牛裳的大嗓门都不用开扩音,“嘛呢?出来嗨。”
景相宜:“我在医院呢。”
牛裳:“相思病犯了?”
“滚。”景相宜笑骂:“胡阿姨住院了,我来看看。”
牛裳:“哪个胡阿姨。”
景相宜:“柳知时妈妈。”
“哦。”牛裳了然道:“你未来婆婆。”
景相宜笑了,“你别胡说八道,嘴上没个把门的。”
“不是我说你,柳知时真挺好的。”牛裳说:“人家长得还不错,有稳定工作,追了你快七年,这年头痴情的男人不好找。”
景相宜真心道:“我也不是不喜欢他,怎么说呢。”思索了几秒,“就是感觉还没到,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
牛裳:“你跟向枫就有了?”
“你怎么又扯到他了?”景相宜无奈笑,“我跟他是不可能的,以前没可能,以后也没有,不跟你说了,挂了。”
挂断电话,景相宜走出楼道,刚才来的太匆忙,想着这会儿下去买点水果。
等了两分钟,电梯门缓缓打开,刚走进去,微一抬眸。
傻眼。
向枫也明显有些诧异,“这么巧。”
景相宜干笑两声,“是挺巧的。”
话音一落,电梯门关上了。
这下好了,插翅难逃。
身处在人挤人的逼仄空间内,景相宜有些喘不上气,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下到哪层了。
“你很着急?”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景相宜感觉浑身发麻。
“不急不急。”她说。
“来看朋友?”向枫看起来像是想跟她闲聊。
旁边人悄悄竖起八卦的耳朵,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他们身上。
毕竟俊男和……和……
长得好看的人总是能吸引很多目光,景相宜有些不自在。
她一点也不想闲聊。
向枫以前有这么多话吗?
好像没有吧。
难道结完婚就变碎嘴子了?
“对。”景相宜客气回答,惜字如金。
不过出于礼貌,她问:“你也来看朋友的吧。”
向枫:“我来带孩子割个皮。”
“割皮?”景相宜疑惑,扭头,先看见一道完美的下颌线,锋利的可以杀猪了。
印象中,向枫跟以前比,瘦了得有一大圈。
“姐姐,你看什么呢?”
一道小孩音打断思绪,景相宜视线下移,猝不及防地对视,吓得人心口一颤。
刚进来咋没看见呢?
是那天向枫在幼儿园门口接走的小男孩,也就是……向枫的儿子。
微笑扬起来,景相宜刚张开嘴,就听向枫低声训斥,“什么姐姐,没礼貌,要叫阿姨。”
景相宜:“……”
我谢谢你啊!
小男孩不高兴地撅起嘴。
向枫略带歉意说:“他被宠坏了,你别介意。”
景相宜忙摆手,“不介意不介意。”
向枫又主动介绍,“他叫咚咚,是我……”
‘叮---’
终于到一楼。
景相宜快速走出去,呼吸着大厅的新鲜空气。
却被一声‘妈妈’逼停了脚步。
扭头看去。
只见一位长相无敌漂亮的女人,慈爱地抚摸着咚咚的发顶。
“疼不疼?”关切问。
咚咚穿着肥大的连衣裙,苦着脸,“疼死了。”
景相宜通过咚咚的打扮,大致能判断出来割的是什么皮了。
思绪只耽搁了一秒,就被这个漂亮女人抓住所有注意力。
也可以说是……向枫的老婆。
啧啧啧,真他娘的漂亮。
亚麻色波浪长卷发,脚踩细高跟,一身艳色的碎花连衣裙显得她特别白。
巴掌大的小脸,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略带点攻击性的长相,一看就是女强人那挂的。
由衷感叹:向枫命真好!
见我盯着看,美人诧异道:“你认识我?”
“她认识我。”站在她身旁的向枫解释道。
美人又说:“那她看我干什么?”
向枫眉头微蹙,“她看的明明是我。”
美人:“是吗?”
向枫:“当然。”
景相宜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不知道他俩怎么突然说起相声。
眼看着都快吵起来了。
本着家庭幸福和谐的准则,景相宜迈着小碎步走近,急忙劝架,“你们别吵呀。”
此话一出,吵是不吵了,但都直勾勾地盯着她。
怪渗人的。
她开始后悔当和事佬了,但眼下只能硬着头皮上。
于是,她在向枫的目光下,冲着美人微微一笑。
朗声喊:“嫂子好。”
美人:“……”
向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