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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一拜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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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红火热络的厅堂,瞬间降至冰点,台下宾客议论纷纷。

就连人群中的林一羊和顾清川等人,也是一脸震惊茫然。

顾清川瞪大眼睛,问身边的人:“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吗?”

林一羊头摇得跟筛子似的:“肯定不是啊!”

哪有人在婚礼上,来这么一出的!

哪怕照胤玩心再重,也不会在这种场合上胡乱来。

甚至先前,她们在屋里聊天时,也不见得照胤有什么异常,那时她们聊天的氛围,明明相当得好。

正回忆着,林一羊忽然惊觉,照胤那时那副丝毫不紧张的样子……可以理解为她心大,不怯场。

但从另一角度来说,莫非,从那时起,她便早知这婚定然不会顺利下去,所以,反倒是有恃无恐吗?

林一羊眉头紧锁,不知她要做什么。

但她相信,照胤并不是乱来之人。

“先静观其变。”

台上,那穿着婚服的二人站在一起,却不再像婚礼,而是变成了一场精心演出的戏码。

可云墨无暇顾及台下那些人探究的目光,她忽然觉得浑身冰冷,照胤的目光也冰冷得毫无生气,像不认识她一般。

“你……怎么了?”

照胤却并不答她的话。

而是转身面向宾客,温和一笑:“今日诸多贵客到场,小仙在这儿给各位赔个不是,只是形势所迫,我也不得不在这场景下,向诸位求助。”

台下议论纷纷,听照胤的说法,像是遭受了什么难处一般。

云墨愣愣看着她,手僵在空中,不知该不该拉住她。

那张总是平静从容的脸上,此时写满了无措,不知道为何,明明只差拜天地,可这场婚事,却突然中止在此。

可僵持片刻,她还是放下了手,垂着眼眸,安静立于身侧,听着照胤说话。只是,那故作平静的外表下,还是无法掩埋,她眼里的慌张。

照胤余光瞥见云墨的样子,心中微微发紧,可很快,她呼出一口气,压下心中异样的情绪,张口说道:“小仙自五十年前认识了云墨宸尊,想必这儿,也有当年青丘宴的贵客,那日,我意外踏入青丘秘境,遇上了云墨宸尊。”

“不巧,那日遇上宸尊心魔复发,而我也修为低下,无力反抗。自那之后,我被囚禁于青丘秘境,尝试逃离数次未果,哪怕逃到凡间,也被重新带回。”她低敛着眸子,像是说台词,语气抑扬顿挫,眼中却并无光亮。

“直至今日,我也没有离开青丘的机会。我不得不与云墨宸尊成婚,才能有今日将事情的真相公之于众。”

这几段话说完,台下人竟然鸦雀无声。

无人敢妄议这段婚礼,可在他们亲耳听来,这话却过于真实。

毕竟,谁敢在这青丘的地盘,污蔑他们的族长。

而事实上,照胤说得,的确是实话,只是实话也有很多种说法。

而有时,换一个角度,善意,便成了恶意。

云墨眉头紧锁,胸腔微微起伏,明明,不是这样的。可她却无从辩驳,照胤说得没错,因为贪念,她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生活范围,将人留在秘境,留在青丘……

可……她以为,她是愿意的。

这话,她无从开口。

不断有视线从四面八方打探着她,她却只能站在原地,听着那照胤口中的说辞,咬紧下唇。

“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思,各位贵客,咱们这儿,出了些小意外。还请各位移步别殿,容我们处理一些事情。”二当家白仙忽然出来,笑盈盈地打圆场,这屋里结冰似的气氛,总算是破了个口子。

众人松了口气,他们哪儿敢管云墨宸尊的事,纷纷点头,决定暂退。

可下一瞬,一声冷笑却从人群中响起,只见一方脸黑衣道长从人群中站立,笑道:“是,我们暂离,青丘果然是家大业大,竟然连这种事,都能干得明目张胆。”

面对这赤裸裸的嘲讽,云墨也无心讽刺回去。

白仙眼神复杂地看着魂不守舍的云墨,心中叹了口气。

目光看向台下那公然挑衅的人,不怒反笑,娇柔道:“定是有什么误会在其中,咱们总得给族长一个澄清的机会不是?”

挑衅的人脸长切方,声音粗犷,他和青丘并无太大的过节,但这人是出了名的一根筋,正是正,邪是邪,凡间江湖侠客出生,修炼武功,行侠仗义,练着练着,练到天庭来了。

所以白仙也并未朝他发难,而是和和气气地说明事理。

方脸点头:“自然,云墨宸尊自然有辩解机会,可为何要背着我们?莫非,你们还想用些手段,胁迫这位女子,答应与她成婚?”

他往凳上一坐,冷笑道:“既然今日我们来了,而这位女子又向我们求助,我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有什么缘由,就在这儿说罢。”

其他宾客冷汗岑岑。

别啊,你留这儿,我们走行不?

但方脸这一番话,相当于是将所有人架在这儿了。

若白仙强行要求清场,便是在向众人表明,她们心里有鬼。

可若是不清场……谁也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就在她两难之际,云墨终于开口了,她声音有些嘶哑,像是将声音,生生从堵塞的喉咙里挤出来。

她并未向方脸开口,而是看向身边一袭红嫁衣的女人,压抑着眼底的暗沉,悲戚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说?

为什么要计划这样一场戏?

她连修为都可以舍弃,若照胤希望她做什么,她又怎么会不答应?

何必要假意答应,又在此上演这样一出呢?

照胤终于将身子转向她,目光同她对视,自然看见了云墨眼底那浓浓地悲伤,几乎凝聚出实体,散不开,抹不去。

可她无动于衷,而是依旧冷漠地站在原地,道:“因为你是不是云墨,你是心魔。”

台下哗然。

云墨宸尊自放权给二当家时,外界便知她身体有恙,但也只有一部分知晓,她并非受伤,而是被心魔侵扰。

云墨呆愣在原地,她不知照胤何时知晓的这件事,又伪装成一无所知多久。

若说她当真有所亏欠隐瞒,那就只有这一件事。

她仗着真正的云墨无法苏醒,占据了她的身体,成为了她。

悲伤的面容上出现一丝慌乱,她讷讷张口:“不是的……”

“你不是心魔,还是你没有骗我?”

云墨哑口无言。

“多说无益。”

照胤打断了她的话,从纳戒中取出一张金纸:“我也不需要你向我赔罪,我也不关心你到底是谁。我所求,只有一件事,签下这份生死契,从今往后,你不可靠近我半分,而你我,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四个字,就像是一柄巨大的锤子,狠狠砸在云墨脑中。

她的意识有些恍惚,眼中浮现出一抹鬼魅的红,这正是心魔发作的征兆。

云墨的意识中,逻辑逐渐混乱,听觉也变得朦胧。

她是心魔,是恶念的具象。

一股暴虐自胸口升起,她却退了半步,取出匕首,狠狠刺向自己的手掌。

白皙的手掌顿时流出汩汩鲜血,她竟然再以这种方式,保持着清醒。

她勉强撑起身子,双目通红,看向照胤:“是,我是心魔,可我对你没有半分假意!”

照胤定定望着她,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良久,才听见她平静的声音:“那又如何。”

这声清冷的声音,让云墨本来冷静的意识,又逐渐疯狂起来。她死死望着她,竟然在笑:“就因为我是什么心魔,所以我所做的一切,便没有任何价值吗?”

“是。”照胤看着她,皱起眉:“甚至,你本就不该出现。”

云墨愣在原地。

明明,她曾经在意识之中,向真正的云墨控诉,她说,她们不是同一个人,她并不仅仅是云墨的恶念,她也有自己的思想。

可此时此刻,她竟然反而想问——

她和云墨,到底有什么不同。

凭什么因为她是心魔,便被全盘否定?

一股可怖的暴虐,缓缓占据了她的大脑。

既然,你们都称我心魔,厌弃我,憎恨我,我又何必再坚持!

她垂下眼眸,血腥红光自她瞳孔盛放,妖冶可怖。咧嘴森森一笑,那清若水莲的面容,竟也有癫狂的一面。

白仙心中一紧,双指中出现一张符纸,巨大坚实的帷幕升起,将云墨困在其中,可照胤也在里面!

林一羊忽然反应过来,想上前将人带离,可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着她的肩膀,耳边,竟然响起白仙的声音。

“这是她的计划。”

林一羊一愣,停顿在原地,偏头,只见颢天脸色异常,显然是同样听见了白仙的声音。

回到照胤见白仙那日,照胤请求白仙,帮了一个小忙。

若要祛除心魔,唯有心死,越是爱,则越生恨,唯有云墨憎恨她,亲手杀了她,这份无止境扩张的心魔,才会断绝于此;这所谓情劫,也当烟消云散。

而她拜托白仙的,便是布控好全局,白仙如今依旧记得她所说的话。

那日,照胤坐在她面前,轻松地笑着说:“若心魔失控,你需控制好她,杀我一人便可。”

她也问过,照胤为何如此坚定的要这样做。

她给出的答案,也很简单。

心魔并不会因为云墨舍弃无情道,就停止扩张,反而失去修为,她会被吞噬得更快。

心魔说,舍弃修为,回到凡间,做一个凡夫俗子,可那样的生活……也只是奢望。

要不断绝心魔,要不,云墨遭受反噬,身死。

就像一个天平,想要救下一人,就必须杀死另一人。

于是,这复杂的问题,被简化成了选择题,选择照胤,或是云墨。

这对白仙而言并不困难,云墨是青丘族长,是唯一一个可能成就无情大道之人,她的死,对青丘而言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造化弄人,可命运,向来如此。

照胤没有半分惧怕与犹疑,像是早已料到,会有今日。

而她也的的确确想过,会有今日,甚至做了许久准备,思来想去,以云墨的实力,她能成功的机会不多。

却唯有新婚喜日,才能最残忍,最伤人。

只是,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毫无负担的伤害这个心魔,刺激她彻底爆发,让她变得疯狂,让她亲手抹杀她的生命,一切……都只是为了寻回真正的云墨。

却不知为何,听见心魔口中悲戚的质问,照胤却数次开不了口。

是,她是心魔。

可回望过去一年,她与心魔相处的整整一年,所有的感情皆是真真切切,没有半分虚假。

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其中隐藏着的浓厚的悲伤,刺得照胤心脏生疼。

她明白,心魔并没有正常的思维,兴许她自认为能冷静、独立的思考,可实际上,她只是一缕残缺的意识,因恶念而生,被恶念裹挟。

只是……有那么一瞬间,照胤真的分不清,面前的心魔到底是真的爱她,还是被贪念蒙蔽的错觉。

结界之中,云墨的意识渐渐消散,不知是女人的嫁衣红太过艳丽,还是鲜血涌出她的眼眶,她的眼中,除却红色,再无其他。

逸散的灵压化为凌厉的风,卷起二人喜服的长摆。

她抬手,强大的吸力将照胤抓了过去,手腕被紧紧攥住,骨骼碎裂,咔咔作响。

金色的光从云墨身上蔓延过来,照胤的身体逐渐不能动弹。

照胤疼得额角冒出冷汗,脸上却还是笑,笑得像一阵风,轻佻妩媚:“如何?事到如今,你还想禁锢我?”

那抹笑意持续刺激着她的意识。脑中不断有一个声音,在说,带她走。

哪怕灵魂不属于她,哪怕不爱她,那至少要留下这幅躯壳。

云墨也笑了,可笑得比哭还悲伤,她扯着嘴角道:“我不会放你走。”停顿片刻,像是在确认自己的决心,她挤出两个字:“绝不!”

说罢,她抬手,想打破结界,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可照胤却并不动,站在原地,从怀中,取出一只金钗——正是婚前从催妆礼中拿出来的那支。

照胤笑得轻松,将金钗,抵在自己胸口处:“我宁愿死,也不会同你离开。”

回头看见她的动作,云墨瞳孔骤缩,身体僵在原地,口中愣愣喊着:“不要……”

那金钗又刺入几分,不规则的簪子剐蹭着脆弱的心脏,鲜血从伤口溢出,又藏入鲜红的喜服中,几乎看不见。

还不是时候……

那日,白仙问她,若云墨不肯动手杀她,那怎么办?

照胤给了她一张符纸,又将另一半,放置在心口处,说:“那就由你来动手。”

云墨疯了一般地扑过去,试图阻止她自尽的动作,可触碰到照胤时,一股灵气不知从何爆发,形成气刃,直直切入她的心口,冲着心脏而去!

云墨第一时间察觉到,可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用掌风,将气刃强行偏离原本的轨迹,本该直接剖开心脏的风刃,从胸口中央穿过,鲜血瞬间落满了她的手,她的脸。

风漫天,卷起屋外的红叶,缓缓飘入屋里,落了满地。

这一幕发生地太快,云墨僵硬地低头,她清楚地感知到,怀中的女人生气在迅速消散,握着金钗的手也渐渐失了力气。

她试图用木灵气治愈那可怖的伤洞,可治愈了这一次,那下次呢?

为了离开她,她甚至可以不要性命。

云墨低敛着眼眸,将鲜血止住。

照胤的视线变得模糊,残留的意识里,感受到几滴滚烫的液体,滴在她脸上,不知是血还是泪。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悲戚的轻笑,好似所有的执念,都在鲜血与死亡中坍塌,她低声温柔道:

“你不就是,想让真正的云墨回来吗?我把她,还给你便是。”

声音落入照胤耳中,已然变得模糊不清,唯有胸口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保持着清醒。

她却分不清这疼痛来源于碎裂的皮肉,还是源于耳边这温柔的声音。

女人闭上眼睛,抱起怀中的人,缓缓抬脚,走向高高的供桌。

她止步于桌前,眼中只剩一片灰暗,身姿笔挺,小心揽住照胤的身体,倚在怀中。

嘶哑的声音微微发着颤,声音几乎只有她们二人能听见,她低声喊道:“一拜天地——”

破碎的高台上,两个鲜红的身影,在扶持之中缓缓躬身而下。

“二拜高堂——”

云墨转身,对着青丘的先祖神幔,再次鞠躬。

她竭力克制着自己,可话里的颤音,还是暴露了她抚不平的悲戚。她端着手,用灵力托住照胤,转身,面对着面。

哪怕照胤的意识已经模糊,可滚烫的泪水还是克制不住的翻涌而出。

“夫妻…对拜……”

云墨久久不能起身。

好似什么东西压在她身上,三拜之后,她仰头望天,再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好似烈火燃尽,只剩一抔尘埃,她缓缓说:“我把她,还给你……”

第98章 一拜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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