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日上三竿。

刺眼的光从阑珊的窗檐缝隙里撒过，透过眼皮，将睡梦之中的人唤醒。

顾清川已经很久没睡过觉，习惯了打坐来恢复精神，但昨夜体力消耗，实在过大。

想到这里，她晃了晃神，那些旖旎的记忆，便犹如潮水涌了上来。

某人从一开始的乖顺，到后来渐渐失控，顾清川不太想回忆她最后究竟如何被抱在怀中，被一次次索要，直到力竭，但这腰酸背痛的感觉，无时无刻提醒着她，昨夜是个如何荒唐的夜晚。

她天真的认为，林一羊兴许身体没恢复时，自己至少能拿住主动权，但事实证明，哪怕是只有上半身有力气，某些事，依旧不是她能吃得消的。

春色缱绻，她默默起身，光滑的锦被滑落，暴露出那白皙皮肤上，遍布的红紫暗痕牙印。

从脖子到胸前，甚至肩膀、后背也有。

顾清川仅仅是看到自己的肩膀，就在心底默默骂了一句：真就是狗吗……

目光在床榻上犹疑，寻找那不知所踪的衣裙，此时，轮椅滚动声缓缓从屋外而来。

“你穿这套吧。”

光是听说话的气声语调，都不知比前日精神多少。

林一羊竟然能够独自起床，还能推着自己到处溜达，此时她腿上放了一叠白衣，并不是昨日那套。

她虚扯着被褥，伸手将衣服接过，捋了捋散乱的长发，随口问：“昨天那套呢？”

林一羊不知想到了什么，摸了摸鼻子：“咬碎了。”

顾清川差点气笑，咬她还不够，甚至连衣服也不放过。她手臂一甩，将里衣披上系好，遮住那痕迹暧昧的肌肤，林一羊还感叹有些可惜，却见顾清川对她招了招手。

她想也没想，傻乐着推着轮椅过去了。

可刚刚靠近，顾清川就单手钳住她的下巴，大拇指摁在她那尖利的犬齿上，眯了眯眼：“咬。”

她的手指卡在牙齿中间，微微使力，便要破皮流血。

林一羊哪里敢咬，张着嘴愣愣摇头。

顾清川微微一笑，威胁似的在那白牙上头敲了敲：“再乱咬，我把你牙给拔了。”

说罢，快速将衣服穿齐妥帖，也不看她，扶着自己酸痛的腰出去。

被抛下的某人眨了眨眼，丝毫没有被那声威胁吓到，冲着那决绝的背影空喊：“不咬了不咬了，园长你去哪！带我一起嘛！”

说罢又往轮椅上瘫，安心当一个手脚无力的小废物。

只是，经过昨晚的历练，顾清川是打死不信这人没力气了。

总是装得楚楚可怜，发起狠来，跟个狼似的。

屋外阳光灿烂，又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顾清川感受了一番丹田内，果不其然，双修过后，这修为的的确确会往上拔高一截。

甚至比她整夜打坐，还要增长得更快。可林一羊修为增进比她还要夸张，前日的的确确没什么力气和精神的人，只觉得如今自己丹田充盈，有重新筑基之相。

见她不理自己，林一羊便紧巴巴推着轮椅自己跟了上去，腆着个笑脸，就差摇尾巴。

“园长你饿不饿？身体有没有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帮你按按？”

顾清川瞥她一眼，你最好只是按按。

她脚步不停，往药房走去，平静回答：“没有不舒服。”

就算有，她也决计不说。

不仅是腰疼，就连某处都有些难言的酸涩，每走一步都有着不小的异样感。顾清川暗自咬了咬牙，说什么也不能显露出来。

“好吧……”林一羊只觉得可惜。

自己推着轮椅跟了一会儿，顾清川还是没忍心真的让她自己来，走了两步，还是倒回去，推着她走。

这无疑让某人更是欣喜，笑得眼睛眯起，心里思忖，这婚事，是不是也该尽早了。

若不是忽然身体残废，林一羊早就想把婚事给办了，可惜世事难料，但如今也好，园长俨然属于她的了，她要尽快恢复，她不想到新婚那日，还得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

想到这里，林一羊精神起来，跟着顾清川到了药房，便开始询问五行丹之事。

五行丹集结了目前已知的五中元素最为极致的药材，若非黑犬族家底丰厚，说不定一时还真拿不出，再加上白虎家那边，也送来了不少奇珍异宝，五行丹的材料置备极为顺畅。

剩下的，便是炼丹。

炼丹，是个极为讲究熟练度的技能，将药材中的精华提取、融合。

火候稍微过头，这些精华也会被焚为灰烬，而若是缺了火候，又会导致药材中的杂质无法被根除。

但顾清川是谁？

她是受过二十一世纪精英教育的医学人才，总不能被这点小事难住。

炼丹若是难控丹炉火候，那她就不用火好了。

从草药中提取物质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她在药房里搭了一套瓶瓶罐罐，各种管子瓶子组合在一起，草药研磨后放在一边慢慢煮着，通过这一系列管道，直接在最后的小烧杯中，收集到了一些翠绿的液体。

液体提纯后，散发着莹莹光辉。

她的确对炼丹之法不熟练，但她对过滤提纯这一套很熟练啊。

顾清川的木灵根能感知到其中的灵力，心知此法有效，便放下心来，将其余药材一一提纯。

五行丹主药材只有五种，可若只将这五种药性直接混合，只会互相中和，最终归零，就像酸碱中和，无法起到结环相生的作用。

于是顾清川还用了另外五种材料，分别使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林，金生水。

如此一来，这颗五行丹，就像是活了一般，内里充斥着五种极致的元素，互相流转，且互不冲突，达到微妙的平衡。

而每种药材特性不懂，提纯方式也有些许差异，时而成功，时而失败。工程量不小，一天自然忙不完。

忙了几天，才将所有材料萃取出精华，最后一步，便是同时将十种材料，互相融合。

但这些天，最辛苦的事根本就不是炼丹。

府邸后的浴池，每日例行换上新的汤药，而本应浸泡药浴的地方，却总传出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靡靡之音。

水波起伏荡漾，一阵压抑急促的喘息过后，浴池中缓缓平静下来。

再次被水鬼拖下池子的顾清川，此刻还被人揽在怀中，身子发软，气都没喘匀，便抬起五指，一掌呼在某人脸上。

她咬牙切齿地笑：“我看你，好像根本就不需要五行丹啊。”

顾清川总觉得自己上当了。

每次都看她可怜，总想依着她。

可谁家残废跟林一羊一样，平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一到关键时刻，就一身使不完的劲儿。

就像现在。

明明是泡药浴，明明她只是准备帮她按摩肌肉，可不知为何，却又吻作一团，缠抱在一起。

到头来，按摩是没按成，自己却已经没了力气。

饶是她用木灵气给自己恢复疲惫的身体，几天下来，还是吃不消。

林一羊脑袋依旧埋在女人颈窝里，又是蹭，又是亲吻，高挺的鼻尖嗅着被草药熏染的香气。

女人的身体总是柔软，伴随着令她着迷的冷香。

脸上还顶着五个鲜红的指印，被打了脸也不气恼，瓮声瓮气道：“五行丹还是需要的……”

但顾清川很担心。

如今腿还没好，身体只恢复了不到百分之一，就已然难以抵抗某人的求欢。若是好全了，那她岂不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想到这儿，她一咬红唇，将埋在她肩上蹭来蹭去的脑袋拎出来。

对着林一羊那无辜至极的眼睛，狠下心道：“你…不能每天都这样，要有节制……”

“唔。”

“啧，不准敷衍。”

“……”

林一羊默默别开了眼睛。

显然，她并不是很像接受这个提议。

沉默许久，她张了张唇，低敛着眸子：“为什么要节制？你不喜欢吗？”

没在水下的手，又缓缓覆上女人的背脊，顺着分明的骨节往上攀岩，引得怀中人细微颤栗。

汤池冒着热气，熏得人眼朦胧，不消片刻，女人刚刚清醒一些的眼睛，又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方才亲口说过的“节制”，不过多久，又溃散成了一滩温水，毫无说服力。

眼底的情丝化为粘稠的墨，随着或急或缓的节奏，缓缓被推至山峰，耳畔一片嗡鸣。

可即将到达巅峰之际，某人却坏心眼地停了下来。

突然而来的空洞，让顾清川寻回一丝理智，眼眸中氤氲着隐忍与难耐的湿气，咬着下唇，抬眼瞧着她。

都到了这个时候，林一羊却一副心无杂念的模样，勾着唇角笑：“我还是决定听园长的话，要节制。”

顾清川抿唇不语，可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着实难受，而某人故意使坏，也只能恨恨瞪她一眼。

林一羊看出她的不适，弯起嘴角，放轻了声音，手指按压在柔软处，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着，口中蛊惑道：“如何？园长打算收回成命吗？”

下一刻，一只手掐住她的耳朵，使劲拧着，屋内传出一片嗷嗷惨叫，顾清川笑得和善，轻声道：“先不收回成命了，我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