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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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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来了好多贵客!方才我见神鹤家的大小姐也来了!还带来三件礼物,一件天罡甲,一把离火枪,还有一面玄玉护心镜!鹤家不愧是大家,出手就是三件神器!”

“还有朱雀家小姐也来了,你没看见吗?人家直接把嫁妆都抬过来,摆明了是来抢人的!”

“还有南海人鱼国那边……”

“……”

玉宴站在石墙背后,形形色色的人从墙背面经过,那些宴会上的八卦,在不经意间一声声传入她的耳中。

礼物啊……

少女靠着墙,将手中的食盒往背后藏了藏。

食盒提在手中,已经在掌心勒出些紫红的压痕。里头装着一些她亲手做的糕点,本想碰上那人时,再把糕点送给她。

只是,听完那些偌大的排场、贵重的礼物,这一笼小小的糕点,却有些送不出手了。

这是千年前,玉宴的想法。

可少女只是低敛着眼眸,那丝窘迫就已经消失不见,随意的笑了笑。

耳旁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便如烟一般的,消失不见了。

这是她的梦境。

也不知是不是白日被颢天念叨了许久,玉宴久违的梦到了这一天。

很多画面在年轮里日渐模糊,可再次看见时,又觉得本该如此。

“玉宴!”

今天那人依旧穿着白衣,只是不似往常那般随意。

长发高高束起,白袍上用金丝红线绣着祥云暗纹,黑金腰带上镶嵌着二十四颗绿宝石,和数不清的金银雕饰。

连面颊都被抹上胭脂,多了份女儿柔意。

印象之中,颢天鲜少穿的这么花枝招展,可这么打扮一番,却也并不突兀,反而终于像个世家少主,光鲜亮丽。

端着袍子,从屋檐上跳下来,拍了拍衣角,冲她做了个鬼脸,拧着眉抱怨道:

“人太多了,好半天才找到机会溜出来……”

玉宴抬手,把她脸颊边的一根草屑撵走,无奈道:“都说了不用来,等宴会结束了也行。”

“那你也来这么早做什么?”颢天掂了掂脚,歪头笑着问。

起因是玉宴说有礼物要送给颢天,于是颢天便急不可耐,想着从那大殿里赶紧溜出来。

可玉宴没料想到今日排场如此盛大,作为主角的颢天,自然是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于是便改口,说宴会结束了再送给她。

可结果呢?

她还是早早来这里等待。

这人也还是早早从宴会里溜了出来。

玉宴抿着唇,没说话,只是盯着面前这张脸,一千年过去,原来多少还是有些变化。

现在的颢天将军显然是更为跳脱,眨了眨眼,右手毫不客气的伸出来。

“我的礼物呢?”

在记忆中,这份糕点,因为她那些不可言说的自卑,没有送出去。

最后,颢天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开心的接受了她的那些磕磕巴巴的生辰贺词。

可现在,她在梦境中。

去他的自卑。

玉宴握紧身后的食盒,长长呼出一口气,将青竹食盒从背后拿了出来,食盒打开,里头是两排整整齐齐的糕点,一排是晶莹剔透的玉兔糕,一排是憨态可掬的白虎糕。

颢天愣了片刻,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轻轻捏起一只白虎,放在脸颊边比了比,笑道:“这是我吗?”

玉宴点头,可随即还是有几分失落:

“抱歉,我送不起你那些铠甲和兵武。”

颢天睁着眼,又把那只白虎糕小心翼翼放回去,合上食盒,紧紧抱在怀中,怕有人跟她抢似的:

“才不要那些,我就要这个。”

玉宴一时觉得心中酸涩,扯着嘴角笑了笑。

“快回去吧,你一走,家主肯定要着急,等会儿又念叨你。”

一想起家中主母,颢天就皱了皱眉。

有什么可回去的,还不是拉着她去认识那些王公贵族。

她一点儿兴趣没有。

她最初的愿景明明很简单,肃清诛邪,摒除凶恶,可没想到,事儿办成了,却给她带来更多麻烦。

又是封神王,又是指姻缘,然而她对加官进爵一点儿兴趣没有,也完全不想和那些金贵的大小姐谈天说地。

可如今的天庭,就属她这个饽饽最香,整日群狼环伺,那么多人,像是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天天就盯着她。

少女眼里闪过一丝疲惫,嘟囔道:“麻烦死了……一点都不想回去。”

玉宴心底笑了笑,只是感叹,原来将军大人以前还有这么软绵绵的模样。

她都快忘了。

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催促道:“快些回去,莫要任性。”

颢天看着她,眨了眨眼,白皙的小脸微微气馁:“好吧,那我走了。”

迈开长腿,跳上房檐,大路是一点不走的。

半个影子从空中投射下来,背着刺目的阳光。光晕之中,景象朦胧模糊,可玉宴却能看见那人脸色红了一些,略带紧张地扣了扣琉璃瓦片。

“晚上,金莲池,别忘了……”

玉宴轻轻点了下头。

但其实那日,她爽约了。

复刻着记忆中的走向,她背离大殿,往偏僻的园林走去,金莲池边种着一颗老槐树,树上挂着一只藤椅,风一吹,便缓缓晃荡。

没有热络的人群,没有喧嚣的乐曲,偶尔几声闷鼓金锣骤响,擂飞数只鸟雀。

同那日一样,玉宴在树下缓缓坐到了天黑,看着满池塘的金豆豆缓缓隐去,月亮陡然升起,大若玉盘,背后的大殿安静了些,却依旧亮若白昼。

“玉宴!原来你在这里!”

这梦境的时间,比现实快了些。玉宴总觉得才过去不到几炷香的时间,听见这声音后,还微微一愣。

玉宴见那人小跑而来,便起身把这藤椅让了出来。

“坐着休息一会儿吧。”

颢天却摇了摇头,理了理衣襟,神态自若。

“没事,我说完就走。”

玉宴起身的动作僵住,低着眸子,微不可闻叹了口气。

“嗯,你说。”

“你喜欢我,是吗?”

面前的颢天笑了笑,虽在问她,语气却是笃定。

玉宴并没接话,而是默默捋了捋衣裙,才看着那人的眼睛,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太好了!我也喜欢你!”颢天冲上来,拉住她的手,很是兴奋,可这样的表情,在玉宴看来,哪儿哪儿都很怪异。

“只是,方才主母和我说,我必须要娶神鹤家的小姐为妻,但你相信我,我的心是向着你的,你的身份……主母一定不会答应我娶你,但我可以说服她让你留在我身边,你可以答应我吗?”

这人用颢天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甚是恶心。

玉宴默默偏头,这么多年了,再听一次,还是觉得想笑。

颢天才不会说这种话。

这件事,在现实中同样发生过。

当年,玉宴也同样察觉到了,面前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的颢天。

至于为什么这样做,玉宴猜测对方是故意挑拨她的情绪,目的是为了让她负气离开。

只是,水平太差。

所以她平静地摇了摇头,兀自叹道:“装也不装得像一些……”

果然,面前人的表情一僵,随后变换回一位穿着紫衣的娇媚女子,女人捂嘴笑笑:“诶呀,还以为你会认不出来呢?”

玉宴并不在乎她是哪家小姐派来挑拨离间的,看了两眼,便已经不想理会,默默坐回藤椅上,脚尖悬在半空,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

那紫衣女人却很不识趣,并未离开,抱着手臂,倚在槐树边,娓娓道来:

“我查到,你找了许多医仙看病,却无一人能够诊治,玉宴小姐可是得了什么疾病?为何不让颢天将军帮你寻些名医来?将军那么疼你,肯定会答应的。”

“不劳您费心。”

“是医仙医术不够,还是玉宴小姐的病,根本就没有治疗的办法?”

“……”

好似不论她回答什么,这人都会一如既往的说下去,玉宴抿了抿唇,干脆保持沉默。

“拖着一副破旧的身子,像狗一样赖在她身边,你想得到什么?与她结为道侣?为了一己私欲,就打算毁掉她整个人生,你有没有想过,若你们真的两情相悦,结下姻缘,而千年之后,你干脆利落的死去,她又当如何?”

可不论如何,再听一遍,玉宴发现心里还是会酸得发痛。

少女呼出一口气,手指紧紧攥着藤条,又缓缓放松,露出一抹悲伤的笑:“你说的对。”

所以那一日,她干脆利落的离开了颢天的府邸,而后,便是那冗长、蹉跎的岁月。

记忆被时间消磨得褪了色,可某些不可言说的感情,却愈发鲜活。

但庆幸的是,今日,她可以自私一些。

玉宴抬起头,嘴角勾起:“你说得对,但我和她如何,与你何干?”

紫衣女人面色骤然狰狞,刚想开口谩骂,下一瞬,又化为青烟散去。

这是她的梦境。

现实里都当了个大善人,梦里还不能嚣张一些了吗?

玉宴心中那丝酸涩,也烟消云散,嘴角带笑,哼着不知名的曲调,起身,走上那白玉石砌成的廊桥。

夜晚的微风将轻浅的歌声吹散,扬至天边,湖面上的石灯里镶嵌着夜明珠,像星星一样,散发着微弱却显目的光。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呼喊从远处传来。

少女小跑过来,面颊冒着粉嫩的热气,微微气喘,姗姗来迟。像是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抽身,身上还散着乱糟糟的酒气,发丝也在赶来的途中变得凌乱。

整个人,实在有些狼狈。

看见她时,少女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那双眼睛却依旧亮如皓月。

“抱歉,我来晚了!”

是记忆中未曾有过的画面,可玉宴又觉得仿佛上演过千万次。

这才是她那小将军。

圆月已经攀上正中央,银辉倾洒而下,水面波光粼粼,哪怕只是清冷的月光,这金莲荷叶还是泛出星光阵阵,如同步履银河。

“等了很久吗?真的很抱歉……我应该早点过来的。”颢天面上浮现一抹懊恼,可方才那个记不清名字的公主非要献曲一首,她想走都走不掉。

这份不加遮掩的表情,进入玉宴的眼睛,荡漾起一片温柔的笑意。

“没事,没有等很久,只不过,方才我无意听说,朱雀家小姐直接下了婚书?将军大人是否知晓此事?”

颢天语塞,怎么消息能传得这么快?她尴尬地摸了摸身侧发丝,老实道:“有,不过我说我不要,然后就跑了。”

就刚才,主母还在传音里骂她呢,说她待客礼数不周。

只是现在,颢天将一切传音隔绝在外,甚至怕有人误闯,来时一路丢了四五个结界,此时,这偌大的金莲池,只有她们二人。

玉宴听后哑然失笑:“跑了?不怕家主教训你吗?”

“那不然怎么办?还是说,你要我答应她?”颢天故意揶揄道。

“不,我希望你拒绝她。”

玉宴双手搭在白玉石扶手上,不加任何掩饰,轻松答道。

心中偶尔发出一声念想,如果当年,她真的这么回答就好了。

水面偶尔变得模糊不清,像空间紊乱。玉宴意识到,这场梦境并不会持续太久。

她低下眼眸,缓缓开口:“我有话要对你说。”

颢天微愣,抿着唇,笑道:“我也有话对你说。”

视线在寂静的夜空里撞上,又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这个谜底并未留太久悬念,玉宴害怕拖沓了,便没有下一次机会,握着栏杆的手不自觉用上些力气,听着自己肆意发烫的心跳,声音轻浅,却说得恳切。

“我喜欢你。”

像是卸下了负担,或是完成了夙愿,玉宴说完后,只觉得耳畔风清月明,万籁俱寂。

亦真亦假,欢喜悲戚,生死无常。

终究也不过是……黄粱一梦。

她盯着湖泊,忽然笑了,带着些不甘,可更多的,却是释怀。

颢天看着她,一瞬不瞬。

明明笑着,眼眶在夜色的遮掩之下,微微发红:“我也是。”

本来在幻想之中,颢天觉得此刻的自己应该兴奋,或者喜极而泣,可事实上却并没有。

只有一种,飘荡许久之后,终于落回地面的心安。

无可比拟的心安。

而后月光变得柔和,那些湖面上微弱的星点被放大了数倍,像一片生于夜空的星海,晚风将叶片吹得翻飞,如阵阵海浪。

颢天装作摸脸,偷偷按了下眼角,之后便笑得澄澈,一如既往。

“其实,我还准备了布景,但被你抢先了……”

她打了个响指,无数孔明灯,便从湖中升起,把二人围在其中,摇曳的火灯比月和星空更亮。

却远不及玉宴眼中的白衣少女耀眼。

纸灯在飘摇的烛火里越飞越高,璀璨夺目,颢天刚想问好不好看,回头,却发现玉宴并没看那些,只是盯着自己。

眼中,是深沉的暮霭,和浓浓的眷恋。

“怎么了?”

玉宴摇头,“没事,只是以后,应该也没有机会了,想多看你两眼。”

就像清晨,一不小心,她就失明了。命运甚是无情,也不给她一些时间,去记住些什么。

她缓缓抬手,指尖顺着那人脸庞的轮廓,细致描摹,忽而又自嘲的笑了笑,只觉得是庸人自扰。

不记也罢。

忘不了的。

可是,颢天却愣愣盯着她,表情变得很奇怪。

“以后没机会……是什么意思?”

风声大作。

孔明灯在飘摇的风里熄灭几盏,玉宴不想回答,只想让梦境停在此刻。

周围的光景,像褪色的水墨画,一点点晕染,斑驳。

可是,颢天的身影却依旧清晰。

忽然,梦碎了。

一只玉白色的绒蝶停在船舷上,逆着风,无辜扇飞翅膀。

玉宴悠悠转醒,她靠在某人怀里,周围是柳湖湿润的水汽。

不是梦境……

是幻境。

幻境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但她与颢天,是真的。

只是颢天突发奇想准备的惊喜。

她本想重现金莲池的夜晚,然后约玉宴游湖,趁机把那日未说出口的表白倾诉。

可玉宴忽然失明,看不见那满池金火,她才想到利用幻境,回到生辰那日。

她以为,一场光怪陆离的梦,能消除些旧时的遗憾,事实也确实如此。她听到了玉宴的心声,也将自己满腹欢喜,脱口而出……

她本开心极了。

可,为什么,没有以后?

怎么能没有呢?

不是说,来日方长吗?

玉宴似乎刚刚回过神来,手腕被突然攥住,温热的水珠却落在她脸上。

缓缓抬头,视野依旧被剥夺,只剩一个朦胧昏暗的影子。

明明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却能从哽咽的声音里,听出隐忍的哭腔。

玉宴摸了摸脸颊,泪滴沾在她的指尖,灼烧般的滚烫。

“为什么说,以后没有机会了?”

颢天凑近,声线颤抖:“告诉我,好不好?”

第34章 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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