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楚勤背上书包，准备提前在巷口等着姜俭，没想到姜俭也提前了。
“同桌，走吧。”
楚勤左手朝姜俭打了个招呼。
坐上车后，姜俭问楚勤要带自己去哪儿。
楚勤神秘兮兮：“一个...能，诶呀等会就知道了，我不会害你的。”
二人坐车来到了公司楼下，陈经理已然站在门口候着了，见楚勤来了便迎了上去。
“少爷来了。”
但目光却在姜俭身上上上下下扫了个来回。
姜俭穿着短款校服，露出修长笔直的小腿，还有两节有劲的手臂。
只是校服实在太能遮身材了，中间的腰身部分完全看不见，陈经理把目光转回到姜俭的脸上。
这张脸比楚勤手机里给人的感觉更有冲击力，见陈经理一直盯着自己不动，姜俭微不可查地皱眉。
陈经理受到厌世脸暴击，他差点捂住胸口倒下。
简直可造之材！
他收回目光，把二人带到公司楼上。
陈经理：“还不知道你名字...”
姜俭：“姜俭。”
楚勤看了看四周，这里应该是新装修，连招牌都没有挂起来，显得有些不正规。
他看了一眼姜俭，对方此时也显得有些疑惑，见陈经理拿出一刀文件，像是要正规谈生意的样子，楚勤连忙拦住，道：“陈经理，我今天只是带他过来试试，没那么正式。”
陈经理快速把手中的资料往后一放，站起身连连点头，“诶诶，不好意思，一激动就准备走流程了，二位这边。”
朝着后边的走廊指了指，陈经理带着二人走过去，推开一扇厚重的黑门，亮白灯光照射下，是一个巨大的场地，放着各种幕布，造景用的道具，还有巨大的摄影灯。
咔嚓——
快门的声音不断响起，该是有人在里面拍照。
姜俭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陈经理朝里面招手：“小王来一下！”
一个人举着一台相机跑了出来
“经理。”
陈经理：“你等会准备一下，帮他拍几张...”
陈经理转头看着楚勤：“要不直接拍几张，可以的话做模卡了。”
楚勤点头，这方面他也不懂，于是他看向姜俭，正想说什么，却见到姜俭低下头，脚步回撤，转身抬腿，身影瞬间消失在转角。
“我不喜欢拍照...”
【滴！检测到好评度下降为24】
其他几人被姜俭突然的转身搞得愣住，楚勤反应最快，他追了上去，在门口抓住了姜俭的手臂，“同桌，对不起同桌，我不知道你不喜欢拍照。”
楚勤看着好不容易刷上去的好评又掉了两个点，心痛不已，但他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现在这种情况，只能紧抓着眼前的人不放。
手上被重重地甩开，楚勤听见姜俭的声音从风中飘了过来：“别跟着我。”
楚勤听着他生硬的语气，脚上像是灌了铅水，重的挪不开腿，只能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少爷这是怎么了？”身后的陈经理追了出来问道。
楚勤沉默一阵子，看着路边不说话。
夕阳西下，今天的最后一缕阳光打在楚勤身上，可他并不觉得温暖。
“他说他不喜欢拍照。”
陈经理：“不喜欢？不喜欢分很多种原因，有可能是以前摄影师不行，给他拍难看了，他心里过意不去”
陈经理挠挠下巴，迟疑道：“不过他应该不会有很难看的图...还可能是，他比较内向，嗯嗯，这种调教一下应该是可以的。”
楚勤默默听着，一个个排除。
陈经理：“但我还见过一种，调理不了，就是某次拍照给他造成了什么心理阴影….”
楚勤脑海中回想起刚才抓住对方手的时候，他感受到上面暴起的青筋以及僵硬的动作，还有回避的眼神。
楚勤连忙掏出手机打开相册，他点开了自己坐在车上拍的那段视频，把进度条拉到最后的位置。
姜俭转过脸叫他坐好的那一刻表情很自然，可再往后拉，当姜俭看到镜头对准自己的时候，楚勤按了暂停，他仔细看了看，在对方的眼神中，他捕捉到了一丝僵硬。
镜头拍到了姜俭搭在车把上的手，也是同一时间，原本虚握着车把的手骤然握紧，形成凸起的指骨。
手机悬浮窗上突然跳出来电提醒，楚勤看了一眼不认识的号码，直接点了挂断，他对着视频又放大看看，若是没有今天这档子事，他也不会想到姜俭居然还会恐惧镜头。
之前军训的时候不是还恐高吗？
小小年纪怎么恐惧那么多事情？
那陌生电话又打来，手机在手上嗡嗡嗡地震动，楚勤看了几眼后按下了接听。
“您好，是李翠萍的家属吗？”
楚勤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李姨的名字，他蹙眉把手机往耳朵边贴道：“您说。”
“先生您好我这边是阳光医院的护士，你母亲的体检结果出来了，但有几项需要复查。”
楚勤的手捏紧了手机，他道“是哪个？”
对方应该是正在翻阅体检报告，纸张翻飞的声音传来，楚勤趁着这功夫让陈经理帮自己叫辆车。
“您母亲有一个指标严重超标，还有其他的一些指标也都有些问题，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尽快来做复查。”
楚勤没告诉李前这个消息，算算时间，李前现在应该在学校。
楚勤让司机开到李前家。
“小勤来找大李啊，他刚去学校了，吃点水果吧。”李姨推着轮椅出来，手里拿着一盘削好的苹果
“刚叫大李吃他说没时间，你吃点。”她笑着朝楚勤道。
“李姨...”楚勤朝对方走了几步，嘴唇开了又闭，不知道怎么说，明明才是第二次见，楚勤却感受到了心底的恐慌，正凉飕飕地吞噬心脏。
是原主的情绪吗？
他深吸口气道：“李姨，咱们之前的体检，他们给我打电话了。”
李姨手中的盘子猛地一坠，一片苹果掉到地上。
楚勤：“结果没问题，就是有几个项目我忘记带您做了，等会我们得去一次。”
苹果的盘子又往上抬了抬，伸向楚勤。
李姨没看楚勤，而是看着地面道：“那肯定没什么问题，少两项不要紧，这再跑一趟多麻烦啊。”
楚勤：“没事儿，我正好晚上有空，送您去查一下，李前前几天还问我呢，正好让他放心。”
李姨这才同意，但却把盘子递给楚勤，让他定要把盘子里的苹果吃掉才肯去屋里拿东西。
楚勤三下五除二地把苹果塞进嘴里，算是填了肚子，又打了个电话和父亲说了说情况，没想到楚父只是嗯了一声，表示会去帮他请假后便挂了电话。
楚勤带着李姨又到了那家体检医院，司机帮着他推着李姨的轮椅，找到护士说明来意后，护士带着李姨去做检查，楚勤则是在外面等着。
上次来这儿也是这个点，透过透明的落地玻璃窗，是一望无际的天空。
只是时间推移，日落早了些，此刻天空已然陷入黑暗，只剩下地平线上散发出橙红色的微光，以及橙黑交界处的深紫。
感觉来这儿好像很久了，但算了时间才过了一个多月。
“病人吐血了！”
楚勤被护士的声音吓了一跳，朝声源方向望去。
那声从里面传来，这儿现在只零星坐着几位陪同家属，楚勤看着几位护士飞快地从座位上站起，朝着房间里跑去，其中一位拿着对讲机说了些什么，神色凝重。
“李翠萍家属在吗？”
楚勤立马站起身，朝护士跑去，“我是，您说。”
“她刚才吐血了，我们只能终止体检，现在送她去急诊。”护士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对讲机回话，嘈杂的电流声和陡然混乱起来的局面让楚勤有些手足无措。
他回身跟上推来的简易移动病床，看到上面紧闭双眼正毫无意识的李姨，粉色衬衣前还有一大滩深红色的血迹，在医院惨白顶光的照射下，肤色并非惨白，而是呈现蜡黄色，看着有些吓人。
楚勤跟着来到急诊，却被关在抢救室的门外。
那上面亮起了红灯。
楚勤坐在等候椅上，心中像压抑着座大山，有些喘不过气来。
本来陪在身边的司机此时也不见了人影，但楚勤没空关注这个，只是拿出手机，手指轻颤着点开李前的聊天界面。
要不要告诉对方？
虽说李前正处于高三关键时刻，那些提前招考的考试也没有完全结束，但是...
楚勤纠结地开始撕扯手上的倒刺，很快便撕破了皮，鲜血顺着手指留下来，鲜艳的红色刺痛了他的双眼，楚勤狠狠按了一下已经被撕的微微发肿的伤口，轻微却漫长的钝痛瞬间化作剧烈却短暂的刺痛。
楚勤拨通李前的电话。
此刻对方该是正在晚自习，第一通电话李前没接。
楚勤发了消息也没回。
看着手术室持续亮起的红灯，楚勤不甘心的又打了几通，对方终于接通了电话。
李前刻意压低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喂，阿勤，怎么了，我这正在上课呢，刚瞄一眼看你——”
楚勤打断对方的话道：“李姨吐血了...现在在抢救，在体检的那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