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看到的就是真实的，变回去，才是虚假的。”湛36的话在喻橡脑海中回荡，他似乎快要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啪——”

突如其来的晕眩让喻橡往后退了好几步，身体抵在后方的桌子边时，挥舞的手碰掉了桌上的一个杯子。杯子落地，摔得稀碎。

沉默。

“怎么，我们俩是地球上最后两个人类？”喻橡忽地冷笑一声，盯着湛36的双眼冰冷一片，“还是两个男性，克隆都……干细胞……呵，我在说什么啊？最后两个人，不是神，人类这是要灭亡了？你就想告诉我这个？”

湛36没有回应。

“那我的人类父母在哪里？你的人类父母又在哪里？他们怎么死的？我们俩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喻橡追问道，“为什么我以前看怪物是人类？怪物看我是人类还是怪物？他们为什么不杀我，反而杀怪物？安全区外面的怪物又是什么东西？这根本就说不通！”

“低维生物难以理解高维生物，这不是歧视，不是说蚍蜉撼树，当差别大到一定程度就……”湛36顿了顿，转而道，“可以理解为丛林法则，狼吃羊，羊吃草。”

“谁是低维生物？谁是高维生物？”喻橡眼里泛着凛冽的光芒。

“在这个世界，只有你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们才是异类。你可以待在这里生活。”湛36依然平静，“你准备怎么做？”

“你在岔开话题？”喻橡无奈地苦笑一声，“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吗？像被豢养的无知家畜？外面世界的一切都不管了？我们才是异类……”

“我们才是异类！”喻橡突然一惊，双眸震颤，“这里不是地球？”

湛36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尊重你的选择。”

“我的选择？我要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给我。不然我只能回到怪物群当中去，告诉他们，他们是怪物，只有我和你是人类，告诉他们还有这么一个地方。我得靠自己的力量……”喻橡之所以说这么幼稚赌气的话，是因为他想用话吸引湛36，同时暗暗调动异能，他要杀了湛36。

今天免不了跟对方一战，既然问不出更多有用的东西，那就拼尽全力，你死我活。

“好，我告诉你。”湛36突然打断喻橡，“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我们先吃早饭。”

湛36说着背过身去继续弄早餐：“我将要告诉你的事情，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是非常难接受的，你需要能量，好好吃早餐吧。”

喻橡感觉湛36像是看出他准备鱼死网破，不过这样就妥协还是有些奇怪。他不明白，但也决定等等看，于是一言不发地离开厨房，走向餐厅。

-

丰盛的早餐上桌，喻橡和湛36分别坐在餐桌的两头。长方形的木桌，一共六个座位，两人坐在两头单独的座位上，虽然面对面，却是最远的位置。

“生日快乐。”开动前湛36冲着喻橡微微一笑。

喻橡没有任何回应，埋头开始吃早餐。

没收到回应的湛36并不寒心，也开始埋头吃早餐。

两人默默地吃完了这一顿早餐。

太阳出来了。今天，阳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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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从厨房收拾完出来的湛36看了一眼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喻橡，径直往大门走去。

喻橡愣了一瞬。刚才坐在沙发上等待期间，他的脑袋一片空白，莫名其妙生出一种恐惧感，无知、未知、求知的恐惧。他感觉自己真的就像是一只蜉蝣，即将面对浩瀚的宇宙。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心手背都正常，然后站起身，走向大门。

院子里，湛36正站在小院门口等待着他。

一旁的花儿开得正好，姹紫嫣红，蝴蝶扑扇着翅膀在花丛中飞舞。

两人一起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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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来物是真实存在的，虚空境就是外星来物。”走着走着，湛36突然开了口，他没有看喻橡，而是看着远方的风景，“很多年前，外星来物落在了地球上，接着，外星人悄悄来到了地球。”

“那是一支先行部队，他们本想暗中在地球上埋下隐患的种子，等真正的大部队到来时，就可以很容易地将地球收入麾下。”

“但是，人类发现了他们的阴谋。外星人来地球是通过虚空境，虚空境类似虫洞，非常危险，成功率不高，先行部队千辛万苦成功地过来了，但他们都受了伤。一群虚弱的外星人自以为是，继续执行任务，没想到露出破绽，被人类发现。”

“来者不善，那就只能兵戎相见，人类必须自保。于是，人类抓捕了所有外星人，开始审问、研究。”

“人类发现这群外星人的文明确实远远高于人类，而且有很多目前为止人类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存在。可人类没有时间去追根溯源，先学会利用外星人的力量，发展到可以对抗外星人才是当务之急。”

“经过一系列的研究，人类通过这群外星人和虚空境掌握了很多东西。然后，开拓了这边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可以理解为不同维度，也可以理解为不同空间。不过这两个说法都不准确，因为认知的关系，只能这么描述。两边是同时存在的真实世界，通过虚空境可以互通。”

“这边这个世界被拓展出来的目的是实验。”

“外星人跟人类的繁殖方式完全不同，他们不需要交/配，一个外星人就可以产生无数个外星人。而且生产体和后面的被生产体之间没有人类甚至是地球上所有生物繁殖后会有的联系，完完全全是独立的个体。”

“类似于一个人类可以生出花鸟鱼虫。不对，不是生出，是产生，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产生。”

“人类让被抓的外星人产生了很多很多的外星人。然后利用虚空境的力量做了特殊设置，让外星人站在人类的角度，想方设法抵御侵害。让敌人自己对付自己，尝试利用更高等的生物来解决人类所面临的问题。这也就是为什么安全区不仅要杀怪物，还要发展航天事业。”

“这些，就是你想知道的。”湛36说完，两人已经走到了那片熟悉的草地上，应龙正等着两人。

可是，喻橡震惊到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表情空茫茫的，眼睛睁着，却似乎看不到东西，耳朵里面“轰隆隆”直响，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往最里面扎。

好像快要窒息，好像快要冻死，好像快要溺亡。

湛36到底在说什么啊？讲故事吗？还是编造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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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橡呆若木鸡，湛36却始终从容自若，像个局外人一般静静立于一旁，等着喻橡缓过神。

时间仿佛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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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喻橡终于动了动。

“那我们两人是什么？看守员吗？”喻橡的声音有点嘶哑，“可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我失去了记忆？还是……我也是被测试的对象？”

湛36沉默了，看起来像默认，大概是最坏的原因，所以还有不能说的东西。

两人盯着彼此看了好一会儿，一人波涛汹涌，一人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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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湛36看时间差不多了，一跃而起，跳到了应龙背上。

“去哪儿？”喻橡也跟着跳到应龙的背上。

“带你去看另外一个世界。”伴随着湛36的声音，应龙腾飞而起。

喻橡确实没有完全相信湛36的话，但他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带他去看另外一个世界，这是要一次性把真相掰开放在他面前？刚才的沉默与等待是在让他消化不可思议的事实？

他们，真的能如此轻易地去看另外一个世界？

那往日的隐瞒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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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在上方，是用虚空境建立起来的通道。”湛36仿佛知道喻橡会有疑问，开口解释道，“通道十分特别，并不是人类科学已知的情况。”

“通道可短可长，里面的时间流逝和外面的不一样，根据进入的速度，进入的地方会不同。应龙的速度足够快，所以我们可以直接通过通道，去到另外一个世界。”

“如果速度不够，会进入到一个很难理解的世界。那里的时间相对于这边的世界来说更慢，在里面待一年，外面才过了十天左右。”

“虚空境和时间之间有着极其特殊的联系。这边的世界是通过虚空境拓展的，因此这边的时间与人类世界的时间有区别，这边一年，人类世界才一个多月，非常适合当一个实验地。”

“外星能量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非常强大，让人类疾速发展。就像现在的各种高科技出现在几千年前的大地上，或者说，像人类干预植物的生长。”

湛36忽地转头看了一眼喻橡：“即将进入通道，应龙就是保护我们的飞行器，地球上的短距离传送没什么危险，不必担心。”

话音刚落，湛36和喻橡两人突然如同从水面沉入水底，仿佛进入到应龙的体内，处于一个透明但封闭的空间之中。接着，感觉没过几秒，却又感觉过了成百上千年，两人回到了应龙背上，出现在一片黑暗之中。

“哗啦啦——”应龙竟是从一片汪洋大海中飞出。

不！应龙不见了，应龙没有飞出水面，出水的刹那，只剩喻橡和湛36，两人正坐在一艘渔船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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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去看另外一个世界，喻橡一直睁着眼，生怕错过什么或者被欺骗，他甚至用了异能感受，而他确实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切。

从刚才，到现在，皆是真实的。

渔船是真实的，他在资料中看到过这种老式渔船，以前的人们会开这种船出海捕鱼。大海是真实的，海水湛蓝无比，美得如同蓝色的绸缎。海鸥是真实的，它们的叫声此起彼伏，自由自在地飞翔。

“谁在开船？”喻橡想着想着突然一阵惊吓，不禁出声询问湛36。

“有渔夫。”湛36侧目往船头驾驶舱的方向望了一眼，“不过你放心，他不会觉得我们是凭空出现的，我们在他眼中很正常。”

“对方是专程接应我们的？”

“你可以这么理解。”

“可以这么理解……应龙呢？为什么应龙消失了？”

“被消耗掉了。”

“消耗？”喻橡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应龙到底是什么？神话中的生物不该存在于现实，是机器吗？”

“是怪物，外星生物，外星人。”湛36答道，“当初被抓捕的外星人长得奇形怪状，而之后他们产生的外星人跟他们很不一样，总有一些跟地球相关的元素。应当是他们的适应能力异常强大，产生的后代会受到环境的影响。不过究竟是如何影响的弄不清楚，人类无法控制。”

“你可以跟怪物和平相处？还……能利用它们？为什么？”

湛36盯着喻橡的目光忽然稍微侧移，往后方的远处看去：“到了。”

喻橡立刻扭头往后方看。

码头，船只，人类。一片祥和，生气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