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超级七人队”刚满半个月，毁灭便犯下了他的第一桩杀人案。

作为沃特国际的英雄管理高级副总裁，阿什莉早已习惯帮沃特旗下的超级英雄擦屁股。但是，她还是有点失望，因为她以为毁灭会跟其他超级英雄不一样。

事实证明，永远不要相信一个拥有绝对力量的超人类能忍住不去杀人。

他甚至没有主动跟她坦白过！他明明有自己的号码！要不是FBSA打电话过来，她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阿什莉一边在心里咒骂毁灭搞出来的破事，一边跟FBSA里负责跟沃特对接的员工迂回。

“——我百分百理解你们的工作，但毁灭今天一直呆在七号摄影棚拍广告，一个月后你们就能在电视上看到那支广告。”

“——他是个十足的工作狂，并且非常富有同情心。‘毁灭之爱基金会’成立一周就已经筹集了一百万的资金，资助十八岁以下无家可归的孩童。”

“——皇后区的亚裔占比将近百分之二十，那可是个很高的数字，里面的任何人都可能是凶手……”

与此同时，八十二层的办公室同样在上演一场不见血的交锋。

沃特国际的非裔首席执行官——史丹·埃德加——第一次接见“超级七人队”的新成员毁灭。

西装革履的埃德加侧坐在沙发扶手上，看着对面换上崭新黑红制服的毁灭。埃德加的坐姿十分惬意，就像是在跟一位多年未见的老友见面。

泛红的手指不停扣抓另一只手的纯黑手套，毁灭脸色惨白，与刚踏入办公室时的淡漠姿态大相径庭。

埃德加将对方短时间内的转变看在眼里，并选择用一种较为温和的方式展开今天的话题。

“我很惊讶。你第一时间没有去找祖国人。”

毁灭抿紧发白的嘴唇，深绿色的眼眸在眼眶中颤动，似乎仍在为某种不可思议的事实感到震惊。他的嗓音沙哑至极，像是耗尽所有力气才能开口，“……因为你想要见我。”

“的确。我等这一天等了十九年。”

落在地板上的皮鞋微微下压，支撑埃德加起身。他走到毁灭的沙发旁，将对方深沉呼气的举动纳入眼底。

“为了表示对你的超能力的尊重，我就开诚布公吧。沃特能治好你母亲的脑疾；作为交换，我希望你能做我的后盾。”

毁灭抬眼睨视他，语气冷硬，“我不相信你。”

与毁灭的抵触相反，埃德加平静得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你不必相信我。你只需要相信沃特的研发技术。作为一家制药公司，沃特最成功的产品闻名于世，给公司带来了数以亿计的收益回报。”

“去年，五号化合物推向军队的计划被无期限搁置，因为五号化合物尚未准备好面向市场兜售，就已经引发公众抵制。”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埃德加盯着他看了几秒，接着说：“十九年前，你的父母抱着你来到沃特塔，要求我为发生在你身上的异变负责——照顾过你的三个保姆无一例外大脑退化。你的父母影响最小，但他们害怕某天也会变成婴儿。”

听到他的话，毁灭嘴唇翕动，身躯微微发抖，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们与我签订了合同——其中包含一项把你训练成超级英雄的条款。在这之后，我的员工花费三个月的时间改良了你的超能力。”

埃德加的语气毫无波澜，可从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让毁灭的呼吸声变得愈加急促。

“一年半以前，你的父亲主动联系我，要作废合同。他认为沃特剥夺了五号化合物赋予你的超能力，还向我索要三百万的违约金。”

置于膝上的拳头用力收紧，直至手套都拧出了咯吱的响声，毁灭垂下脑袋，不再看着头顶平静叙述的埃德加，只用粗重颤抖的呼吸声回应对方。

“很不巧，他在驾车来沃特塔的路上，死在了车祸中。”

埃德加停顿一秒，如同一个慈悲的施舍，随后给予了毁灭最后一击。

“时隔十八年，你的超能力进化出了致命的效果。你杀死了给你父亲验尸的法医，把你的母亲弄成了一个脑病患者。而我摆平了你犯下的过错，资助你进入戈多金大学。”

毁灭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眶憋得通红。

“都是你们的错！！”他冲埃德加崩溃大叫，“祖国人害死了我父亲！你的五号化合物把我变成了那副鬼样子！”

埃德加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连眼皮都没有抬高一分，仿佛面前站着的只是一个无理取闹的青少年。

“你的父母为尚在襁褓中的你注射了五号化合物。没人逼他们这么做。如果你只愿意相信你自己的猜想，那么你跟祖国人没有区别，不值得我为你分出精力。”

“我才不是祖国人！”毁灭咬牙切齿，“别以为你有多无辜。五号化合物害了多少人，你心知肚明！”

“我不是慈善家，维克多。”埃德加自然而然用上了毁灭的真名称呼他，“治病救人是医生需要考虑的事情。我只在乎五号化合物能给沃特的股票抬升多少价值。”

维克多挤出一声蔑笑，“你的五号化合物已经没出路了。”

“这是一个错误认知。”埃德加纠正他，“永远不要低估人类的贪欲。”

“是啊，你就是个典例。”

“没有我的‘贪欲’，你会被毕夏普夫妇扔回孤儿院门口。没有人会收养一个能带来厄运（doom）的婴儿，但我会。”

埃德加已经不再用“父母”这个词称呼维克多的扶养人。

“如果由我来照顾你，你不会被教导成一个易怒无脑的人，维琪（Vicky）也会高兴多了个弟弟。”

听到这个名字，维克多的脸上浮现出困惑的神色。

“觉得很耳熟吗？”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抿出微笑，“维克多是我为你取的名字——同样包含在合同里面。”

维克多踉跄后退，难以置信地看向身旁的沙发。当年，他的父母坐在相同的位置，在合同上写下各自的签名。

他的未来、包括跟随他一生的名字，就这么由几张轻薄的合同纸决定下来。

儿时的幸福时光与苦痛的训练经历将他的大脑搅成一团，谎言与真相化作利刃扎入心墙，将他藏在心中的小人捅得面目全非。

【“爬起来，维克多！别跟个废物似的！”】

【“维果，这都是为了你好。”】

【“你怎么会没有觉醒超能力呢……”】

【“任何不能杀死你的，都会使你更强大。”】

爸爸……妈妈……

他的人生就是一个笑话……他的坚持也是。

他早已输得一败涂地。

哪怕维克多已经临近崩溃边缘，埃德加仍旧以平淡的口吻继续说：“你的存在，证明五号化合物仍有迭代进化的潜力。你是一把能再次打开军方大门的钥匙，比祖国人更有价值。”

“祖国人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把你送进沃特塔。”

维克多用力呼吸，试图平复怒火。他瞪着这个从头到尾都表现得云淡风轻的沃特CEO，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为你做任何事。”

“当然。没人能逼你。”埃德加回道，“你随时可以撕毁合约，飞出美国。没有规则能束缚得了你。”

他走向沙发，坐回扶手上，面朝维克多往办公室的门扬起手，“请便。”

维克多绕过埃德加面前的沙发，僵硬走向办公室出口。他的手悬在门把手上方，很快又收拢成拳。

他历经千辛万苦才回到了母亲身边。再怎么恨把自己当作交易一环的养父母，他也不能一走了之。

他早已不是那个还能拥有平静生活的维克多·毕夏普。他要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

维克多转身看向背对自己的埃德加，后者正弯腰从沙发前的茶几上拿起一副遥控器。

“你如何保证能治好她？”

埃德加闻声回头，看着在门边驻足的维克多。

与十几分钟前第一次走进埃德加办公室时一样，这位年轻人重新寻回了最适合自己的姿态——能在咽下现实的玻璃渣后，依旧保持独属于自己的冷静。

这才是埃德加愿意看到的景象。

“信誉是商人最宝贵的东西。“埃德加回道，“沃特拥有全球顶尖的医疗技术。你也曾是这项技术的受惠者。”

“……告诉我该怎么做。”

“像你往常所做的那样——制约祖国人，让他明白试探底线的下场；但别把他打死，他仍是公司的产品。”

埃德加的话令维克多再次认识到这个男人的无情之处。

“一年以后，沃特会把你推向军方。你将担任新型五号化合物的代言人——”

埃德加引用了祖国人在生日演讲中的一段话，作为给予维克多的评价。

“——更强壮，更聪明，更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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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ctorBishop：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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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ldierboy0222：完全他妈的正确。】

【Melissa_x_：毁灭小号？？？】

【DontBACunt：[哭脸.jpg][带雨滴的伞.jpg][笑脸.jpg]】

【goldenboyLuke：想聊聊吗？】

写了两天终于写完了……最累的一章。

维克多的支线任务爆满了！先清支线再推主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