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奕侧头望了一眼观众台,凌恒应该也在看吧,如果自己能站在领奖台上,他肯定也会高兴的。
出神间,叶星奕被身后超上来的男生剐蹭了下,他险些直接栽在地上,狠狠踉跄两步才站稳,咽下脱口而出的脏话,不断调整呼吸。
脚步沉得几乎抬不起来,叶星奕只觉得已经快要透不过来气,连着快整整一个月没有运动过的身体实在无法负荷。
他下意识就想停住脚步,恨不得直接原地躺在塑胶跑道上,再不顾一点脸。
只是,这些天住在凌恒家,他对自己不能更好。
以前一个人睡时,被子总不在身上,可自从他跟凌恒睡在一块,什么时候醒,被子都严严实实裹在腰间。
叶星奕有几次睡得半梦半醒,睁开眼,就见凌恒捧着他开裂的指尖在看,怕他乱抓碰到伤口一直守着。
少年只觉得,凌恒有多好,当下此刻没人比他更清楚。
他在学校宿舍住的时候,每天都起不来床,却还要着急去晨跑,很多时候都想偷懒节省时间直接略过早饭,但碍于凌恒管着,小家伙不敢不吃,有时吃柳泊宁给他带的烧麦或者蒸饺,但更多时候只找点面包随意凑合凑合。
柳泊宁很愿意给他带早饭,但叶星奕总共也没接受过几次,特别不愿意麻烦别人,谎称自己就喜欢啃面包。
而住在凌恒家养伤的这段时间里,每天闹钟响时,房间总是空的,桌上却摆着早餐——热的面条、海鲜粥或是馄饨等。
除了刚烤出来的香肠之外,还总附带着白煮蛋和其他点心,比冷掉的烧麦和干巴的面包不知道好吃多少。
而待叶星奕吃完饭,凌恒已经先一步拎着小崽子的黑色书包撑着门等他。
……
耳边风声翯翯,冷空气不断顺着鼻子进入胸腔,叶星奕呼吸更急促,他只能张开嘴,再顾不得什么腹式呼吸法。
还剩最后两百米。
叶星奕瞬间提速,拼了命地铆足劲往前冲,梗着头不管不顾,心心念念只有一个想法。
即便不是第一也一定要跑进前三,生物学不明白跑个步还不行吗,他总得向凌恒证明些什么。
凌恒匀速跟着,他绕内场也跑了整整七圈,从始至终都一直陪在叶星奕身旁。
叶星奕先前被后面男生那一下撞得实属不轻,反复调整才重新跟上,步伐蹒跚数次。
凌恒看得心里直颤,本以为小家伙总该听话实在撑不住就休息,却不想,距离终点还剩两百米时,那一抹白色身影立刻提速,瞬间超了上去。
他多久没运动过了,身体哪里吃得消,根本就是不要命的跑法。
这小子完全是在使蛮力,凌恒蹙眉,也随即加速,大步冲到前面。
几乎是叶星奕刚刚冲过终点的那一刻,小崽子就完全卸力,腿软得动一下都勉强,直接栽在地上。
柳泊宁一直站在终点处等他,抢先一步冲过来,单膝跪地,剧烈摇晃叶星奕的身体:“我靠,星奕!你太特么牛逼了!第一啊第一啊!”
这哥们精神状态不太好,叶星奕本来瘫在地上,被他晃得差点直接吐出来,连忙按住他的手,想出声却又担心抑制不住胃里的汹涌,只得沉默。
晃了十几秒后,柳泊宁终于找回了点理智,他着急道:“你快站起来,走两圈!”
叶星奕眼前阵阵黑晕,是真的一点也动不了了。他身体往后仰,原地就想躺下。
柳泊宁实在上头,直接一把将他从地上扯起来。
叶星奕差点猝死,瞪着他,刚想开口骂,就听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现在胆子肥了是吧?特意串通好的?”
叶星奕后背一激灵,果然就见凌恒铁着脸站在自己身后。
他脸色一般,并不太好。
叶星奕不想凌恒当着别人的面训自己,忙主动道:“错了。”
“别原地站着,走一走,”凌恒关切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叶星奕摇了摇头,他出了一身汗,额前碎发尽被打湿,稍显狼狈。
今天天气其实并不适合开运动会,即便是下午室外气温也接近零度。北风一吹,叶星奕无法自抑地抖了下,冻得一激灵。
小家伙为了比赛能节省力气,只穿了件校服短袖,这会还全被汗打湿,粘在后背上。
凌恒脱了外套给他披上,叶星奕抬手就想脱下来,嘴硬道:“我不冷。”
凌恒眯眼:“今天擅作主张瞒着我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
小崽子秒怂,乖乖穿上,没再作妖。
凌恒勾唇,笑了笑:“真的很厉害。”
叶星奕瞬间乐开了,虽然还在大口喘息,心脏也跳得剧烈,但眼里尽是不加掩饰的得意:“哥们除了生物学不懂,别的干什么都行。”
凌恒揽着叶星奕,带着他在操场上绕圈走,温柔道:“生物也慢慢赶上来了,猜一下自己昨天周测考了多少分?”
叶星奕自认为考得还不错,题目都能看懂,他试探道:“75?”
凌恒在他头上摸了把,骄傲道:“89,班级第六。”
叶星奕瞬间就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喘了,喉咙充血也都能忍受,甚至还可以一口气再去跑个3000。
他双手紧攥,隔空给凌恒打了一套拳,认真道:“你教得真的很好,比我以前遇到的所有生物老师都要好。”
“准确来说,是比我以前遇到过的所有老师都更好。”
那时单纯懵懂的小少年,还没有意识到,面前的凌恒在他今后余生会扮演多么重要的角色,唯一所愿。
从操场回教室之后,虽然教室空调开得很热,但叶星奕一直没有脱下过身上的外套,捂得手心出了一层薄汗也无知无觉般。
琓县一中功课抓得紧,开完运动会解散后还得回班里上自习。
凌恒坐在讲台上写教案,他把外套给叶星奕后自己换了一件黑色羽绒马甲背心,配上淡灰色的无帽卫衣,不能更好看了。
叶星奕刚跑完3000,还没彻底缓过劲来,嗓子也充血得厉害。
他方才想溜去小卖部买冰水,正好被柳泊宁抓个正着,后者果断原地向凌恒打了小报告,不仅冰水没喝着,连常温可乐也不配。
小家伙一点学习的精气神也没有,累得腿都是软的,索性一直撑着头悄摸看凌恒。
凌恒其实一直都知道,叶星奕实在是仗着坐在最后一排不怕被同学看见,整个人无所顾忌,看得肆无忌惮不说,眼睛都快粘在他脸上了。
凌恒无奈,但想着小崽子刚剧烈运动过,学不进去也很正常。
他将手伸到讲台下面,悄悄解锁手机点开微信,戳了戳。
半秒后,叶星奕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他瞥了一眼教室后门,确认安全后火速掏出来。
【哥:看不进书就趴着歇一会。】
叶星奕脸色一红,抿唇,望向讲台,果然和凌恒凝滞的目光对上。
少年揉了揉通红的鼻子,错开视线,干咳两声。
叶星奕正纠结怎么回凌恒时,就见他起身接了个电话,又喊了四个男生出教室。
……怎么不叫自己。
叶星奕用指关节在书上敲了敲,克制地没发出一点声响。
他耐心等了一分钟,还是没见凌恒回来。
干什么去了要这么久,自习到底还看不看了。
叶星奕挪了挪身体,又掀起校服裤腿,偷偷瞄了两眼。
刚才比赛时,后面那男生力大如牛,身材又高又壮,冲刺时剧烈撞上来实在是不好受。
比赛刚结束没多久,随着肾上腺素分泌的减少,兴奋劲消退了些后,叶星奕一早就觉出了不对劲,脚裸疼痛难忍不说,这才仅仅二十分钟的功夫,竟然已经肿了整整一圈。
他弯下腰,伸手摸了摸,果然滚烫一片。
叶星奕犹豫到底该不该告诉凌恒,脚踝实在是疼得有点难捱,可又不想在没敌人出没时随意招他心疼。这招不能经常用,不然到了关键时候就不顶用了。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擅自做主报了3000米的是自己,故意串通好班长和体委不让告诉凌恒的也是自己,跑个步还能不争气到把脚给崴了的还是自己。
叶星奕以己度人,凌恒本来应该是不准备收拾他的了,但要是知道自己脚踝摔伤了以后……那就不太好说了。
叶星奕突然很丧,除了不想挨揍以外,还不想老因为自己折腾凌恒。自从转回琓县以后,一个学期还没结束,叶星奕都已经不知道究竟给他填了多少麻烦。
凌恒虽然脾气好待人温和,但也总会有疲惫难熬的时候。
叶星奕不确定,他的这份耐心对着自己到底还剩多少,更不敢肆意挥霍。
从小到大的经验告诉少年,连自己亲爹都经常嫌他烦,丢点小钱随意打发不说,平常没事的时候连一个电话都懒得打,一条短信都懒得发。
叶星奕正犹豫踟蹰,就见凌恒带着刚才那四个男生去而复返,手里提着的满满当当都是印着KFC的纸袋。
肖洒眼尖:“卧槽!”
班里瞬间喧嚣起伏一片。
凌恒将手里的纸袋放在讲台上后,示意大家噤声:“别的班还在上自习,你们乖,安静一点。”
四十多个学生的集体说管也好管,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们有时跟小朋友其实并没多大区别,发点好吃的就乐得不行,更不提他们本身就很听凌恒的话。
很明显凌恒已经不是第一次请大家吃东西,前排的同学相当自然地接过来,依次给后排发下去,欢呼声此起彼伏。
“谢谢凌哥!”
“感恩~”
黄泽旭将嘴里叼了半天的笔盖拿出来,随意蹭了蹭,掏了兜里的手机就大步冲到讲台上:“大家都举起来举起来,我给咱拍个合照,谢谢咱们凌爸!凌爹!”
凌恒站在讲台旁边,忍俊不禁:“怎么还给我加了辈分呢?”
薛睿涵正拿手机跟几个女孩子拍合照,举着汉堡的手一抖,乐得差点背过气。
理科班里男生多,都在长身体,又赶着开完运动会正是体能消耗量最大的时候。凌恒担心不够,除了每人一份奥尔良鸡腿堡套餐之外,还买了八个全家桶,相当多的一堆在讲台上甚至都放不下,只好占用了前排同学的桌子。
等黄泽旭领着大家拍完合照后,凌恒笑着说:“吃完的自己上来拿,不用拘着,当我不存在就可以了。”
“我跟其他老师商量过了,今天不给咱们班留作业,大家晚上都早点休息,好好养身体。”
他坐在讲台后面,看着大快朵颐的学生们,温和道:“辛苦我们班的运动员们了,但凡参与了的都特别棒,看台上的同学也很棒,都特别厉害。”
班里讨论声虽低但热烈,凌恒起身亲自将门窗关上后,突然想起什么,绕到最后一排。
叶星奕举着手里的薯条沾了番茄酱后递过来,凌恒其实不爱吃这些,但没拒绝小家伙,塞进嘴里后,随意捞了旁边的椅子坐下。
他低头望向桌上已经没了大半的冰可乐,柔声问:“嗓子还疼不疼?冰的喝慢点。”
叶星奕看他吃了后又递了个鸡块过来,凌恒宠溺道:“你自己吃。”
叶星奕依旧举着,执意,甚至还直接凑到了他嘴边。
虽然这会时间班里同学大多都在埋头干饭,可免不了有几个好奇的,转过头来望着教室后边。
凌恒不想驳叶星奕的面子,但也没失分寸,用手接过后吃了,叮嘱:“刚运动完,不要一次性吃太多,哪里不舒服随时告诉我。”
叶星奕咽下嘴里的面包胚,心虚地点了头。
他仗着自己屁股上的伤还没完全好透,凌恒不说,他也不主动提要回学校住,巴不得多赖一段时间。
下了晚自习后,叶星奕照例背着书包跟着凌恒回五楼办公室。
等凌恒放完手里东西,两人裹着夜色准备回家。
方才进小区门时,凌恒就已经隐隐约约觉出不对劲,但只当叶星奕是累着了,并没多想。
直到上楼时,小崽子脚步越来越沉,贴着扶手慢慢往上挪,凌恒才终于后知后觉。
他弯腰,在叶星奕面前蹲下,掀开他的校服裤腿,果然就见左边脚踝整个肿起,再看不出原来纤细却又极有韧劲的模样。
凌恒气得实在够呛,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前因后果,用手指着叶星奕,一阵语塞,半响没说出话来。
叶星奕紧紧攥着楼梯扶手,低头不敢出声。
凌恒忍了又忍,还是没能成功压住心里的火。
这小家伙是懂怎么惹人生气的,表面乖顺实则一点都不听话。
他倏地站起身,也顾不上有监控,气得直接就把叶星奕按在扶手上,隔着校服裤子甩了一连串巴掌。
沉闷的声响在身后炸开,叶星奕看着拐角墙壁上挂着的监控,瞬间瞪大眼,当即就想用手捂住。
凌恒没惯着,气得甚至都等不及回家再收拾他,连XX带手心一起狠狠揍了阵。
他质问道:“我要是还没发现,你打算一直忍到什么时候?等腿废了截肢完再通知我?”
叶星奕疼得跳脚,跑完3000米实在后劲太大,缓了整整一天到现在腿还是软的。
他差点从台阶上跌下去,紧紧扒着楼梯扶手才堪堪稳住脚步。
叶星奕心知这个打法没过一阵就会被邻居发现,连忙大着胆子一把抓住凌恒的手,出声求饶:“哥!哥!别在这……”
凌恒剜了他一眼,将肩上的包往上提了提后,拎着叶星奕的耳朵狠狠拧了下,怒骂一句:“不听话!你就作吧。”
叶星奕想伸手挡却又不敢,只能眼含泪光,无助地看着凌恒。
等他哥好不容易松开手,小崽子立刻可怜巴巴地捂住耳朵,甚至还往楼梯下面后退了两步,离他远远的。
凌恒懒得再废话:“站这等我,敢再挪一步你就等着皮带伺候。”
他拎着手里的书包,大步上楼。
老房子隔音不好,楼道里住的又都是爷爷奶奶,已经快十一点了,凌恒刻意放轻动静。
等他回家放好东西再下来时,叶星奕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原地,甚至连校服裤腿卷的幅度都跟他离开之前一模一样。
凌恒总算消了点火,他将手机揣进外套口袋,站在下一级台阶,沉声道:“趴上来。”
等背上的小崽子乖乖趴好,凌恒用大手揽着叶星奕的大腿根,边下楼边问:“这样难受吗?”
叶星奕轻声说:“不会。”
凌恒顺着台阶下楼,虽然手完全不抖却也刻意走得很慢,他生怕摔着背上不听话的小东西,冷脸训道:“你现在真就无法无天,我是不是对你太温柔了?”
他能明显感觉到叶星奕在听到这话后身体能有多僵硬,搂着自己脖颈的手也随之松了些。
凌恒把背上的小孩往上掂了掂,沉声道:“搂紧了,还嫌脚踝不够疼?”
叶星奕浑身一抖,只能将头重新贴回他背上:“疼的。”
凌恒冷哼一声:“晚了。”
从楼上下来之后,凌恒也没放下叶星奕,索性直接背着他一直走到小区大门,招手拦了车后将人塞进去:“师傅,去山奈。”
小县城的医疗资源有限,私人诊所总共也没几个,更何况简泊的山奈规模本就不小。
司机是位五十多岁极其健谈的中年男子,他了然:“你弟弟这是伤着哪了?”
凌恒陪着叶星奕在后排坐下:“脚踝扭了。”
那师傅连连点头:“哦,这是耽误不得。”
他通过后视镜盯着叶星奕瞅了半天,在路口的红灯前停下后,突然一拍手:“诶妈,这不巧了吗?”
叶星奕本来在出神,被这大叔吓了跳,刚想蹙眉看向他,就听他朗声说:“你是不是八月底从汽车站到景溪北苑的那个小子?”
“就是说要饿死在我车上,让我直接给你拉医院去的那个!”
叶星奕嘴角抽搐:“……”
他当初的随便几句口嗨,这师傅怎么能记得这么清楚。
口嗨就算了,偏偏还有人帮自己记着。
绿灯跳了,叶星奕刚想摇头否认,司机师傅就加大马力,一脚油门踩到底:“就是你,你这黄色手机壳我记得,叫啥皮卡丘还是卡皮丘的来着?我孙子也喜欢这个。”
叶星奕兴致不高,闷声道:“哦。”
凌恒虽然压着火,但对着司机师傅还是很给面子,出于礼数接话道:“您记性真好。”
司机连连摆手,乐得直哼歌:“我真的,过目不忘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原来念书的时候要不是家里没钱,就我这记性现在高地得是个博士后。”
叶星奕偏过头去装死,这个点路上行人总共也没几个,格外冷清,只剩一棵棵香樟树在风里萧瑟。
下车后,凌恒弯下身,示意叶星奕趴上来。
他担心小孩红肿的脚裸擦到衣料,特意将人背得很高,手几乎是完全托在叶星奕的臀上。
小崽子脸羞得通红,刚把头侧过去就见简泊穿着件驼色大衣从诊所里出来。
后者也一眼就看到了这边,愣在原地两秒后,连忙迎上来:“这小祖宗又怎么了?你又揍他了?”
刚挨完打的小朋友将脸埋在凌恒背上,默不作声,也不主动打招呼。
“还没来得及揍,”凌恒答,“下午开运动会,他跑3000米的时候把脚踝给扭着了。”
简泊蹙眉,将手里的车钥匙随意塞进大衣口袋里后,弯腰俯身就想去看叶星奕的腿:“左边右边?”
凌恒说:“左边,刚才看的时候已经肿得挺厉害了。”
简泊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连着“啧”了好几声,不满道:“下午扭的你怎么现在才带他过来?都半夜十一点半了。”
一提起这个凌恒就怒火中烧,他语气不善:“你自己问他。”
简泊顿了顿,随即反应过来,朝凌恒挤眉弄眼:“伤成这样还敢瞒着呢?你上次就是揍轻了。”
话是这么说,但简泊还是任劳任怨地站在风口,替旁边哥俩挡着风:“进去再说。”
凌恒其实是不太想总麻烦简泊的,但估摸着这个点县医院只有急诊能看,拍片子什么的都得等到明天,可这小家伙哪耽搁得起,最后还是打车来了简泊这。
山奈诊所是全天二十四小时营业,绝大部分收费也并没比公立医院高,甚至有些检查项目费用比县医院还低。
最近连着降温,入冬后病毒格外猖獗,生病的大人小孩都不少,又出于白天要上班读书的缘故,故而夜里来看病输液的人特别多,这个点挂号取药的人来来往往,大厅竟然还是满的。
凌恒背着叶星奕进门,立刻就有护士迎上来,并非出于简泊在的缘故。
简泊当年跟凌恒同届考入莘大,一直被后来几届的学弟学妹和老师们并称为双子星。
可他顺风顺水的,一毕业竟然就选择了回老家发展,连父母都劝阻过数次,只是都无疾而终。
琓县医疗资源相当有限,绝大部分老年人都是农民出身,文化程度有限,平常小病小痛的从来不在意,知识极其匮乏,往往拖到逼不得已了才想起去看病。
又或是有很多不识字的爷爷奶奶,去了医院也手忙脚乱理不清头绪,被这里吼一句那里嚷一句,简泊实在不忍心,看不过去。
他家境优越,并不缺钱,所有初心只是想让老人小孩们不害怕来看病,让成年人不用为了工作或是别的原因一拖再拖。
山奈看病问诊流程比公立医院简单很多,几乎所有检查项目都不需要提前预约,二十四小时都有专人在各科室值班。
简泊给手下人工资开得都高,远超县医院。
每招一批新员工之前,他都会亲自开会做思想教育,甚至还安排了不少引导员,看到有患者进门必须主动询问。
简大少爷并没吃过生活上的任何苦头,不知从哪学了这招,凡是来看诊的竟然还送鸡蛋、蔬菜和各种肉禽等,简直鬼才。
碍于种种这些,山奈刚开业的那两年,每个月都在亏本,简泊父母贴了不少,直到后面才好一些,至少收入可以覆盖大部分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