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奕乱动的频率越来越高,方才还只是伸伸腿,这会趁简泊溜神的功夫,差点直接将手背上的留置针拔了下来。
简泊眼皮直跳,连忙按住他:“小祖宗,都伤成这样了能不能乖一点。”
他不出声倒还好,一出声后叶星奕几乎立刻醒转过来,睁开烧得通红的眼,在看清身旁靠着的人不是凌恒后,立刻就下意识往旁边挪,却在不经意间扯到身后的伤,疼得大口喘息:“啊……”
简泊连忙伸手扶他:“慢点慢点,我的天。”
“别碰我!”叶星奕即便烧得不清醒,还是瞪着他,急道:“我哥呢?”
桀骜不驯的小狼崽子这会一点战斗力也不剩了,故意做出来的恐吓落在简泊眼里也只是虚张声势。
简泊没跟叶星奕计较他的态度和语气,一愣后立刻反应过来:“他在厨房,你得吃点东西。”
等了半分钟后,叶星奕依旧没看到凌恒,他撑着身体就想从床上爬起来。
简泊一把按住小崽子,还没来得及出声,卧室门就开了。
凌恒蹙眉,呵斥道:“伤成这样乱动什么?”
叶星奕对上他的视线,眼里尽是雾气,脆弱又倔强:“哥……”
凌恒将左手端着的瓷碗递给简泊,又将另外一个放在床头柜上,心疼道:“星奕。”
简泊识相地让开,坐到椅子上埋头吸溜吸溜,把床头的位置空出来。
简简单单的泡面凌恒煮出来也很好吃,放了蟹味棒、鱼丸和青菜,还卧了两个蛋。
“我去给你做了点吃的,”凌恒坐在床头,摸了摸他烧得滚烫的额头:“还烧得很高,你乖,没胃口也少吃一点。”
叶星奕趴在他身旁,依恋地将扎着输液针的手搭在凌恒腿上,攥着他的衣角:“恩。”
看到凌恒后,叶星奕终于清醒些,力气也恢复不少,顾虑着房间还有外人在,想伸手接过凌恒手里的勺子:“我自己能吃。”
凌恒小心地避开他的手,柔声问:“先吃香肠吗?家里只剩黑胡椒味的了,有点辣。”
这包烤肠还是之前凌恒带着叶星奕去超市时买的,小崽子想都没想:“先吃香肠。”
他对烤肠简直是热爱到了离谱的程度,平常在学校每顿饭都至少要吃一根。
简泊闻着味道凑过来,这才发现凌恒手里端着的淡蓝色瓷碗里,不仅盛着番茄鸡蛋面和自己碗里的蟹味棒鱼丸之类,除了最顶上的两根黑胡椒肠以外,竟然还有满满一层虾滑和肥牛卷,完全是面少肉多。
他瞪着凌恒:“啥情况啊?这还区别对待上了。”
“家里冰箱就剩这点了,只够煮一碗的,”凌恒摸了摸鼻子,“过几天请你吃顿好的。”
“我要吃上隐。”
凌恒答应得很爽快:“可以。”
简泊瘪嘴:“你勉强还像个人。”
凌恒将筷子横着插进烤肠里,喂到叶星奕嘴边:“慢点吃,小心烫。”
吸满了番茄汤汁的香肠一点也不比烤出来的差,叶星奕本来发烧嘴里没味,这会也吃得很香。
他望着凌恒,笃定道:“你也吃。”
从下午收拾完叶星奕一直到现在,已经将近十四个小时了,凌恒一颗米一滴水未进,他心知小家伙不好受,也自虐般陪着他。
凌恒早就饿过了头,并没胃口,指了指简泊,不动声色:“我刚才吃了夜宵,他带过来的。”
简泊虎躯一震,吃人嘴软,默认了。
只是凌恒的脸色实在太差,唇上半分血色也无,苍白得甚至比叶星奕还更像病人,少年一眼看破:“你也吃,不然我不吃了。”
凌恒耐心哄他:“锅里还有,我待会吃。”
叶星奕干脆直接别过头去,背对着凌恒无声抗议。
“好了,”凌恒叹了口气,“我也吃,你再吃两口,待会凉了。”
叶星奕这才重新转过头,又咬了一口肠。
待他吃完一整根香肠之后,凌恒又夹了不少肥牛卷和虾滑分次喂到叶星奕嘴边,看小家伙全乖乖吃完了,终于松了口气。
凌恒柔声问:“喝汤吗?”
见叶星奕点头,凌恒舀了一勺番茄浓汤,吹凉后凑过去:“慢一点,别呛到了。”
叶星奕喝了几口汤,戳了戳他的腿:“你吃。”
凌恒夹起碗里的面条送进嘴里,他吃饭很好看,干净利落毫不拖沓。
很多时候,只是光看着凌恒的身影,看着他站在讲台上,叶星奕便觉得心安。
这个人什么也不用做,只安安静静地待在他身边就觉得放松。
能不能再陪我久一点,他想。
见凌恒只是吃面,并不动碗里别的,叶星奕不乐意了:“你都吃掉,我已经饱了。”
简泊还算了解凌恒,知道他肯定什么也没吃,出声附和:“星奕太久没吃东西了,最好不要一次性吃太多,你也吃点。”
看着桌上的药箱和衣架上挂着的白大褂,叶星奕便猜到了简泊的身份,根据他跟凌恒相处的方式也猜到了两人认识。
这个哥哥还算有点用,小崽子有些孩子气地用没扎输液针的手捂着嘴:“我真的吃不下了。”
凌恒没逼他,尽数将碗里打扫干净后,把空碗重新放在床头柜上。
叶星奕挪了挪身体,想将头靠在凌恒腿上。
方才没顾上,这会他才感觉出来自己体内塞着东西,本就因为高烧分外红润的小脸更是快要着了。
他不确定地望着凌恒:“哥?我后面?”
凌恒忍笑:“塞了一颗对乙酰氨基酚栓,你热度太高了又伤着只能用XX药。”
到底是未经XX,在这方面叶星奕脸皮不能更薄,后知后觉道:“他也看见了?”
对上小孩的视线,凌恒没法撒谎:“嗯。”
叶星奕倏地一怔,把头埋进被子里,只剩通红的耳朵尖。
简泊将空碗放在桌上,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小鹌鹑,很想说:废话,还是我帮你XXXX的。
只是这话当着凌恒的面,他有点不太敢说。
虽然仅仅相处不到一个小时,简泊也能明显感觉出来叶星奕在凌恒心里的地位。
他靠回转椅上,朝凌恒说:“吃饱了,我睡会,一个小时以后喊我起来给他拔针。”
简泊这些天累得够呛,昨晚更是凌晨四点多才睡着,他刚闭上眼没多久就开始打呼噜。
叶星奕被简泊吵得实在受不住,软声呢喃:“哥……”
凌恒放柔声音:“他是不是太吵了?”
“恩,”叶星奕不满,“抱。”
小家伙每次挨了揍都出奇乖巧,还特别粘人,凌恒心疼得紧,十分宠着:“好,抱。”
他躺下,将叶星奕整个揽进怀里,用自己的身体给小崽子当肉垫,不能更溺爱。
简泊并没睡踏实,他看着叶星奕,总想起那个最近莫名其妙就冷着自己的小东西,伸手去触碰,却只抓到一手血。
简泊倏地惊醒,原来是星星。
小狗崽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又睡了一觉醒转,晃着毛乎乎的大尾巴凑到他身边,用湿润的舌尖舔了舔简泊自然下垂搭在腿上的手。
他没在意星星绕他清梦,只弯腰俯身将小狗崽子抱在腿上,温柔道:“谢谢你。”
星星刚洗过澡没两天,狗毛蓬松又柔顺,小家伙被凌恒宠得不行,他当初在莘大辅修的物理系双学位倒也不算埋没,还特地给星星做了个自动喂食机。
不仅几百块一小袋的狗粮是吃自助,任取任撷,除了鸡胸肉外,星星每周还能吃上好几次剔了骨的鸡腿肉,天天都有羊奶喝,进口的zeal罐头和零食更是数不胜数,毛发养得极其光泽。
回琓县一中教书之后,凌恒除了做好本职工作、尽心照顾学生以外,不算外快接的课题,他几乎所有剩下的时间和心思都花在了星星身上,直到遇见叶星奕。
小狗崽子一看就是被娇养着长大的,再也看不出半点原先可怜小狗的样子,此生所受的罪大概都在襁褓之中和那个脏兮兮的垃圾桶里了。
简泊用手扶上星星的后颈,给它按摩,不经意地转过头去,才发现床上两人已经干脆整个抱在了一起,搂成一团。
叶星奕彻底趴在了凌恒身上,紧贴他的胸膛,甚至还将脸也埋进他的颈窝,全身都缩在被子里,只露出脸,睡得相当安稳。
凌恒还醒着,简泊朝他一个劲比划嘴型:“不至于宠成这样吧?”
“多大了还这么抱着睡,你真当养小孩了,”简泊嘴角抽搐,“再瘦也有一百多斤了,压不死你的。”
他实在是有点震撼,声音也大了些。
凌恒本来打算直接忽视他,置之不理,在感受到怀里的小家伙动了动之后,立刻横了一眼过去,示意他噤声。
简泊毫不客气地朝他竖了中指,又将腿上的星星妥善放到地上,才从卧室荡到洗手间。
解决完后,简泊洗了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几乎是看到消息提醒的那一秒,他就倏地变了脸,咬牙点进去,嘴里骂骂咧咧:“个小白眼狼,还知道搭理老子呢?”
【小朋友:抱歉,这几天有点忙,刚看见。】
这年头谁不是微信天天挂着,若非有意,怎么可能整整十一天不回消息,骗鬼去吧。
这半个多月以来,简泊想了挺多。
本来就是这样见不得光的关系,虽然已经相识相伴四年多了,虽然他自认在这场实践主被的身份里,他还算尽心。
只是人家如果不愿,自己也不好再勉强。
可简泊一直认为,他们至少算得上很亲密的朋友,至少不该莫名其妙玩失联。
这早就不是宁云骁第一次故意不回微信了,简泊从来不是上赶着舔的性格。
他一边劝自己好聚好散,一边还是气得手抖。
【BO:周三晚上,七点。】
【BO:不来拉倒。】
一分钟后。
【BO:白眼狼!】
简泊愤愤地将手机重新揣回兜里,在洗手池前接了捧冷水冲了一把。
他懒得去擦脸上的水珠,也没顾被打湿的头发,湿着手又将手机掏出来,盯着那寥寥十一个字出神,快两分钟后,才从洗手间出来。
叶星奕下半身赤裸,只穿了件短袖t恤趴在凌恒怀里睡得很熟。
凌恒生怕冻着他似的,卧室空调跟不要钱似地猛开,简泊吹了一会实在遭不住,又遁回客厅。
简泊阖眼横着躺在客厅沙发上,头枕扶手,来来回回翻身调整了半天,也没找到舒服的姿势。
他蹭地一声坐起来,又随意捞过丢在茶几上的手机,重新戳开微信,一脸咬牙切齿:“小王八犊子,我就是活该欠你的。”
他本来还困得眼皮都在打转,这会完全清醒了,半分睡意也无,骂骂咧咧道:“第一次见面就敢骗我,一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简泊打开客厅电视,调到静音后盯着屏幕直勾勾地瞅,看哪个台都不顺眼,张着血盆大口的雄狮烦,脑袋上顶着苍蝇的鳄鱼也蠢得要死,乱遭遭乌泱泱一团。
他干脆关了电视,晃到阳台旁边,正准备朝阳台上的柠檬盆栽伸出恶爪,就听身后凌恒出声:“干嘛呢?”
简泊浑身一激灵,转过头来瞪着他:“你走路动静怎么比星星还轻?”
见他的手仍搭在柠檬树上,凌恒说:“爪子拿开。”
简泊在他肩上狠狠锤了一拳:“大半夜喊我过来,现在摘你几个柠檬都舍不得了是吧?”
凌恒淡淡道:“给你钱,自己去水果店买,随便买多少,我报销。”
“这些一个也不许动,你来晚了,有小朋友已经提前预定了,”他推着简泊进卧室,“拔针去。”
又是卧室里的小崽子,简泊故意道:“你对他真的有点好得过头了,小心人家不领情。”
凌恒勾唇:“不会。”
简泊语塞,愤慨道:“最好是。”
他恨得咬牙,自己对宁云骁也不算差吧,早就超出了普通的实践关系,小东西还说失联就失联,真是给惯的。
他本就烦躁,好兄弟却连几个柠檬都不舍得,竟然还要藏着掖着。
简泊直接怒道:“我真是擦了,小气死你算了。”
大半夜把人喊到家里,即便已经转了医药费过去,凌恒也还是有点过意不去,歉意道:“请你上隐,三顿。”
简泊将手搭在他肩上,违心道:“滚吧,忙都忙死,哪有时间跟你吃饭。”
卧室床上,叶星奕彻底睡熟了,烧也退了不少,拔针时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简泊压低声音:“他这两天热度反反复复是正常的,伤口不要沾水,发炎就麻烦了,你多看着点。”
“我下午再过来,”他边收拾药箱,边由衷道,“这年纪的小崽子,就没有一个省心的。”
“谢了,”凌恒没否认,“回去路上当心点。”
简泊披上白大褂,朝他挥了挥手,又俯身在星星的狗脑袋上摸了把,漫不经心道:“走了。”
……
即便身后的伤还很严重,可叶星奕这些日子刻苦学习实在是太累,一直安稳睡到上午十一点多才醒。
他刚挪了挪身体,凌恒就睁开眼:“还疼得很厉害吗?”
小家伙烧退了大半,脸色却反而有些苍白。
他不想让凌恒内疚,逞强道:“不疼了。”
身后的创口依旧触目惊心,只刚结了一层很薄的痂,何况止痛药的效果早就过了,疼是肯定的。
凌恒心知肚明,摸了摸叶星奕的头:“中午想吃什么?”
几乎是整整一夜,两人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相拥而眠。
凌恒任劳任怨做了十几个小时的人形肉垫,上半身早就麻了。
他轻轻动了动僵硬的手,温柔道:“我做或者叫外卖都可以。”
一直抱着自己怎么可能休息得好,凌恒眉眼间尽是疲惫,叶星奕不忍:“吃外卖就行。”
他这会胃口总算比昨晚恢复些:“想吃披萨。”
凌恒很宠着:“必胜客可以吗?别的呢,还想吃什么。”
“可以,披萨就够了。”
凌恒最后到底还是点了满满一桌,简泊提着药箱进来时,瞠目结舌:“你俩搁这——”
“两人吃这么大一桌,奢不奢侈?”
桌上不仅有两个12寸大的烤肠卷边披萨和小食若干,还摆着肯德基全家桶,从汉堡到鸡翅,四个人吃都完全绰绰有余。
叶星奕趴在床上,举着个奥尔良鸡腿堡回头看着简泊。
凌恒问:“吃饭没,没吃一起。”
他话是冲着简泊说,视线却一直没从叶星奕身上挪开,将手里的凤尾虾喂到小孩嘴边,耐心等他叼着一口咬掉后才捏着虾尾巴扔到一旁。
简泊将用来挂滴瓶的收缩杆撑开,嫌弃道:“小孩吃的东西,我才不吃。”
凌恒见叶星奕举着汉堡的手倏地就僵了,忍笑:“你吃你的,不用搭理他。”
叶星奕嘴角还沾着酸奶薄荷酱,凌恒又抽了纸给他擦,眼神不能更温柔。
简泊一脸没眼看,大概是年岁相仿的缘故,他瞧着叶星奕总忍不住想起故意不搭理自己的宁云骁,简直更心塞了,干脆转过身去,背对着床上的这两。
吃完午饭后,简泊再次给叶星奕量了体温,立刻皱眉道:“怎么又烧起来了?38.8°。”
凌恒在用湿巾给小崽子擦手,闻言一怔:“还用肛拴药吗?”
简泊摇头,解释道:“对乙酰氨基酚栓不能多用,直接打针吧,我尽量往下点。”
床上的叶星奕刚吃饱饭,本来还挺开心,闻言立刻想逃:“不要……”
其实生着病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必胜客和肯德基这些都不合适,但奈何叶星奕想吃,凌恒只得纵着。
不过在大事上,凌恒还是有分寸的,他温柔却又不容抗拒道:“听话,星奕。”
少年抿唇看着他,眼眶微红:“疼……”
凌恒没法,只得温柔道:“我抱着你,好不好?”
叶星奕一直高烧不退其实自己也难受得紧,终于点了头。
凌恒总算松了口气:“真乖。”
简泊利落地掰开手里的安剖瓶,将药剂抽到针管里,示意凌恒掀开被子。
叶星奕身后的伤依旧狰狞,简泊只能将针落在大腿根,朝凌恒道:“按住他。”
凌恒将叶星奕紧紧搂在怀里,柔声安抚:“再坚持一下。”
到底是有外人在,叶星奕还是很要面子的,即便在他怀里疼得浑身发抖,也没有乱动乱踢,乖得让人心疼。
终于熬完一针后,凌恒刚想松开叶星奕,就听简泊说:“等等,还有一针,止痛的。”
“他伤成这样,寻常的止痛药已经没什么效果了。”
叶星奕本来就忍得很辛苦,听简泊这么说,更是近乎崩溃:“哥……”
凌恒其实也很不忍,抬头望向简泊。
叶星奕连在凌恒面前撒谎都顾不上了:“我一点也不疼,用不着打止痛针。”
简泊无奈,掰安剖瓶的手却没停。他解释道:“止痛针除了止痛以外,还能消炎抑菌,你体内炎症有点厉害,不打不行。”
凌恒只能出声哄:“乖,他很专业,得听医生的话。”
这会连凌恒说话也不太管用了,叶星奕依旧很不情愿,想溜的企图显而易见。
凌恒忙按住怀里的小崽子,用眼神示意简泊速度。
“两个祖宗,”简泊将药剂抽到针管里,“我真是欠你们的。”
他还算有人性,特意避开方才的针孔,将尖锐的针头落在另外一处。
可能是因为太过恐惧而连带的心理作用,叶星奕只觉得这一针比上一针还疼。
他再也顾不上有外人在,闷哼出声:“嘶……啊……”
凌恒能清楚地感受到怀里单薄的身体在抑制不住地发抖,实在不忍心再看,错开视线,狠狠攥拳。
“哥……呜呜……”
叶星奕想仰起上半身,无奈被凌恒紧紧箍着。
他声嘶力竭,下意识用还伤着的指尖去抓被子,疼得直接喊破了音:“啊……疼……”
简泊平常习惯口嗨,但其实从来都不是心硬的人,也有些不忍,安慰道:“快了。”
……
极其漫长的一针打完之后,叶星奕整个眼角一圈都是湿的。
卧室里三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简泊调侃:“下次还敢去那种地方吗?”
床上的小朋友疼得快要背过去,大口喘息,连话都说不完整,哪里还有功夫搭理他,只抱住凌恒的腰抽噎。
凌恒也没好到哪去,暴起的青筋从手腕一直蔓延而上。
他生生出了一身汗,所有疼惜不言而喻。
“网上的视频看过没有?”简泊刻意扮演坏人,恐吓道:“你要真被那帮人拐走,这都是轻的我跟你说。”
叶星奕转过头来,脸上挂着泪,苍白又脆弱:“……什么视频?”
简泊刚想掏手机,就被凌恒制止:“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