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和芒果过敏，方柏霓特意没拿芒果，挑了些西瓜、樱桃、石榴。
他们一人端着一大盘子食物回来。
沈付与接过方柏霓手中的烧烤盘，放在离方柏霓比较远的位置。
方柏霓：“！”
千算万算没想到沈付与在这里等着他！
乔瑾对因为表弟要进军娱乐圈，拉着方星和问些新人偶像要注意的事情，“尤其是潜规则……”
方星和入圈四五年，知道的不少。乔瑾问什么他都能说得上来。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挺开心。
沈天寄拿着石榴，慢条斯理地给方星和剥。乔斯年钟情于火锅，吃到现在还没放下筷子。
别人要么忙着聊天，要么忙着吃。只有方柏霓看着香喷喷的烧烤干瞪眼。
“你想想你今天吃了几串鱿鱼。”沈付与低声提醒他。
方柏霓不着痕迹地把吃过的鱿鱼签子藏到盘子下面，“……也就五六七八……”
沈付与复制黏贴上回方柏霓的眼神，静静地盯着他：0.0盯——
方柏霓：“……十串！”
沈付与：O.O目丁——
方柏霓：凸(艹皿艹 )
他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我就吃了二十六串怎么了？！”气鼓鼓地瞪着沈付与。
沈付与笑的和^▽^没什么两样，他看着恼羞成怒的某人，“吃的拉肚子耽误工作，我会狠狠地扣你工资的。”
“……？！”方柏霓震惊了，他没想到沈付与这么不讲武德！这家伙上次说“狠狠地”还是在床上的时候！
现在就赤果果地威胁他！
“吃东西是我的私事！”他据理力争！余光瞥到乔斯年把他心爱的鱿鱼串串丢进火锅涮，本就酥脆的鱿鱼淋上了一层红艳艳的麻油，别提多香了。
方柏霓不争气地咽了一下口水。
“那你吃吧。”沈付与说，“上厕所没纸别找我给你送纸。”
方柏霓大惊失色。
他忙看了眼周围，还好其他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没注意到沈付与在说什么。
九敏！
这件事沈付与到底要记多久？！
这都过去这么久了，这家伙怎么还没忘记他这件糗事！
“弟弟，对象是用来宠的，不是用来管的。”沈天寄在方柏霓和沈付与“斗争”的时候，已经剥好了一碗石榴。
火红的石榴一颗颗堆叠在一起，宛若红宝石，养眼的很。他把石榴递到方星和身前，优雅地拿着湿纸巾擦手，嘴上不忘教育他弟弟。
“不就是几串鱿鱼吗？你又不是买不起。”语气颇有种前辈给学弟指点的意味。
方柏霓赞同地点点头，点到一半，突然想起沈天寄话里提到了“对象”两个字；反应过来后，他飞快摇头，“我不是他……”
“否定就是心虚，心虚就是相爱，相爱就是对象，”沈天寄悠悠问道，“既然是对象，我想我刚才应该没说错，对吧？”
方柏霓：“……”
他谦虚又真诚地表示，“不敢苟同。”
“哈哈哈哈！”乔瑾恰好听到这一句，笑疯了。沈家两兄弟蔫坏蔫坏的，合力逗人家一个良家男人。
“方助理，吃点水果，”乔斯年听够了热闹，给方柏霓递了一盘水果拼盘，“很甜，蛮好吃的。”
只有方柏霓注意到水果拼盘下面“暗度陈仓”了一串鱿鱼！
九敏之恩啊这是！
方柏霓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垂着脑袋，捂着嘴，偷偷摸摸炫了这来之不易的鱿鱼串串。
沈付与：“……”
算了，假装没看到了。
沈付与默默拿出手机，叫了跑腿去药店备了一些排毒通便的药。
他拿方柏霓一夜七次打赌，这家伙最迟明早就会猫在厕所爬不起来。
*
自助午餐过后，沈天寄带着方星和去爬山。方柏霓不是出来度假的，他是来出差的。吃过午饭后，跟着扬言要狠狠扣他工资的老板在酒店到处瞎逛。
一楼大厅是温泉池，他们已经体验过了。沈付与没乘电梯，他带着方柏霓爬楼梯，问他温泉泡完有什么感受。
方柏霓觉得蛮好的，只是有一点他很在意。
沈付与示意他说。
“酒店装了避雷针吗？”来的时候，他是没看到。但不知道酒店到底有没有装。
“夏天雷阵雨很多，打雷频繁。”
“万一一个不小心，在露天温泉池泡温泉的时候被雷给劈了……”
沈付与露出赞赏的眼神，“你很细心。”
沈付与突然变这么正经，方柏霓倒有些不习惯了。他含糊地唔了声，继续跟在沈付与身后爬楼梯。
*
温泉酒店是一座中式回字形的酒店，内部做了露天温泉池，逐层而上则是娱乐设施。直到四楼才归为酒店客房。
沈付与和方柏霓来到了二层——按摩足浴。
方柏霓看清这一层的主营项目后，脚步可疑地顿了一下。不过他见沈付与脚步如常，连忙抬步跟上。
“两位先生来个全身按摩吗？”前台有个小姐姐，穿着护士服，前凸后翘十分有有料。脖子上戴着一个粉色蝴蝶结。
方柏霓惊讶于这一层的工作人员的专业性，“按摩技术是护士啊？”这个行业已经这么内卷了吗？
前台笑了笑，“啊……这倒不是。”
“实不相瞒，我妈妈中风瘫痪了，爸爸在工地搬水泥赚钱供我读大学。等我好不容易毕业工作了，他已经患上了肺结核……”
“家里还有个妹妹在读高中，一家四口的支出全压在我身上。”
“所以从医院下班之后，我就来这里兼职。”前台悬泪欲泣，声音带着哭腔，“我到这里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好，两位先生就来了……”
方柏霓眨了下眼睛，又眨了下眼睛。
他说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
前台抽噎的声音一顿。
方柏霓幽幽瞅了眼沈付与，“刚还被老板狠狠地扣了工资。”
前台：“……”
沈付与：“……”
“电费都要交不起，家里的电子宠物狗已经三个月没充电了。”方柏霓越说越觉得自己可怜，“上次还被二房东敲门警告，催交房租……”还好后面找到了实习工作，找财务的lisa姐预支了半个月的薪水。
不然只能被房东扫地出门，去堂哥的豪华大别墅蹭吃蹭喝蹭住了┭┮﹏┭┮
前台面无表情地抹干净眼泪。
沈付与此时此刻无比自责。他的良心受到了严重的谴责。
方柏霓过得这么不好，他怎么能动不动就拿扣工资警告方柏霓呢？！
他怎么能说出这么丧心病狂的话！？
而且，柏霓也就平均每天摸鱼三个半小时而已！上班哪有不摸鱼的？上班哪有不划水的？
……他不该那么苛刻的！
“回去给你发一笔奖金。”沈付与低声安抚道。
方柏霓：o_O||
这么秃然？
“为什么呀老板？”他虚心请教。
生怕这笔奖金是他的卖身钱。
“你这次表现非常好，我觉得可以给你批奖金。”沈付与语气肯定，那赞赏的目光宛若在看一个刚签了六亿项目的得力干将。
得力干将·方柏霓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表现好？”咦，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可信的。
“嗯，”沈付与语气欣慰，“成功地抵挡住了鱿鱼串串的诱惑，战胜了食欲。为公司剩下了一笔不小的出差餐饮费。这对于公司以后得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方柏霓：“……”
这是反讽吧？
——这一定是反讽！
沈付与：“以后出差的员工，报销的餐饮费不得超过二十七串鱿鱼串串的价格。 ”
方柏霓：“……？！”
九敏！老板疯了！
他神色复杂，看沈付与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悯，“老板……就是说，有没有可能，我们刚才吃的是自助餐？”
自助餐二百一位。
鱿鱼串串是不额外收钱的！吃多少都没关系！
沈付与：“！”
是了，忘记他们刚吃的是自助餐了。
“二位先生还按摩吗？”前台一脸假笑，“不按摩的话请不要挡在这里，妨碍我的工作哦。”
沈付与从自助餐的打击中回神，他掏出银行卡，“两位。”
前台立马道，“三千一位，两位总计六千。”
方柏霓：“！”
这、这么贵？！
沈付与“哦”了声，避开前台的手，飞快地收回银行卡。
“太贵了，柏霓，我们走吧。”
方柏霓狠狠地点了点头。
真是麻雀吃桂花——雀食桂！
两人继续往三层爬。
“沈总，二层的按摩服务价格得控制好，不然客户会被吓跑的。”方柏霓说出自己的想法。
三千一位，就一个按摩。抵他一个月生活费了！
沈付与见方柏霓边摇头边叹气，一副苦恼的样子。忍不住闷声笑道，“全身按摩，重点是全身。”
“全身……！”方柏霓琢磨了一会儿，猛地明白了沈付与的意思。
他立马掏出手机。
沈付与问他拿手机做什么。
方柏霓一脸正义，“报警！”
沈付与：“……？？？”
*
方柏霓最终没有报警。
他被沈付与带着进二层体验了一遍“全身按摩”，再出来时，整个人都被打磨抛光了一般，膝盖头都布满了油光，滑滑亮亮的……
在方柏霓前面出来的那个大叔是个地中海，进去之前，地中海是哑光的；做了全身按摩之后，地中海成了珠光的，在日光下泛着莹莹光辉，别人一看就知道是这是只有三千一位的全身按摩服务能达到的效果。
“这是你这次出差的员工福利，”沈付与如此道。
方柏霓垂眸看了眼自己被精油按摩得锃亮的膝盖头，嘴角抽了抽，语气艰难地道谢，“老板……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