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0】
这个点本该是下班打卡的时间，但偌大的曦宸大厦愣是没有一名员工打卡下班。整个曦宸都静悄悄的，宛若上午沈总被o.O邀请进公司八卦群时的恐怖静谧。
不在沉默着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他们这群社畜当然不敢和沈总爆发，于是吃瓜群就在沉默中灭亡了。
曦宸大厦十八层，总裁办公室内也是一室无言，只有偶尔的翻页声。
方柏霓手头上的工作全忙完了，这会儿干坐在工位上，如坐针毡。
他犹豫了好几次，这才借着电脑的遮挡，瞄了眼沈付与。
见他还坐在看文件，方柏霓心想今晚估计要加班了。
*
沈付与直接工作到了九点钟才起身，方柏霓听到动静，从迷瞪状态火速进入备战状态。
两人像之前一样，一前一后地走出办公室。有了上次被沈付与耍了一道的教训，以及吃瓜群里被传得又黄又污的八卦，方柏霓这次憋着一口气——
全程脚步飞快，只和沈付与保持一步的距离。
哼，他倒要看看还有哪个敢传他被日得走不动路的荒谬八卦！
往电梯走的路上，能看到公司员工大多还留在工位上工作，走的人很少。方柏霓瞄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下到负一层，方柏霓走到停车场才忽然想起来没拿车钥匙，裤子口袋里空空如也。
沈付与注意到他的表情，语气如常，听不出什么情绪，“去拿，我等你。”
方柏霓转身返回拿车钥匙。从电梯出来，还没拐进走道上，方柏霓就听到了员工的议论声。一开始他没在意，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别人口中，方柏霓一愣，不由地停住脚步听了一耳朵。
越听那是越气啊！
什么叫沈总生气了，小男朋友追在沈总屁股后头哄？！
哦，他走慢了是因为被沈总日得迈不开步；走快了是因为在哄人？
不是他说，曦宸的员工怎么这么喜欢八卦？！
方柏霓臭着脸走出转角，原本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顺便口头八卦一下的员工齐齐一愣。然后非常有默契地闭上了嘴巴。
方柏霓沉不住气，他觉得再这么由着员工这么传下去，用不了几天就能传出他怀了对双胞胎马上要生了。
必须解释清楚！
“我和沈总清清白白。”方柏霓掷地有声。
刚在八卦的十来个员工反应很快。
“是的，方助理和沈总是清清白白的上下级关系！”
“对！”
“没错，我们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方柏霓懒得吐槽，从办公室取了车钥匙就走了。
在送总裁回家的路上，方柏霓委婉地提了一下这件事，他说吃瓜吃多了不好，容易得痴呆。
沈付与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方柏霓一脸问号，他们之间的对话是同一个频道的吗？
“你不想和我传八卦，难不成你想和林敛传八卦？”沈付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不如那个林敛？”
林敛就是上午看不下去群里的八卦，好心把他拉进八卦群的“双木非林”。方柏霓不知道沈付与怎么会说这种话。
“我和林敛是同事。”清清白白的！
沈付与呵了一声，表示他不信。
夜晚的都市入目皆是霓虹灯，车流并没有比白天少。方柏霓和沈付与同处一辆车，空间有限，气氛有些紧张。
安静了片刻，就在方柏霓以为沈付与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好像听到沈付与小声嘀咕了一句“要不是有了新欢，怎么会和我分手”。
方柏霓狐疑地瞅了眼沈付与，后者只给他看后脑勺，脸朝着车窗。
咦，难不成刚才是他幻听了？
卧槽，他才吃了一天瓜，还是自己的瓜，难不成就有后遗症了？等等，幻听算吃瓜后遗症吗？
方柏霓拿不准，小声问他，“沈总，你刚才说话了吗？”
沈付与否认，“没有，”
“我在放屁。”
方柏霓：“……”
他默默把沈付与那边的车窗打开。
被夜风吹的发型凌乱的沈付与：“……”
他扭头瞪向方柏霓，方柏霓余光瞥了眼，后者头发乱糟糟的，像一条炸毛的修狗。
唉，看着怪可怜的。
方柏霓善解人意地把车窗关上了。
沈付与咬牙解释，“我没放！”
方柏霓知道沈付与脸皮子薄，打嗝这种事都死不承认，更别说放屁了。
于是他点点头，俨然一个为领导背锅的优秀员工，“我放的。”
沈付与：“……”
·
车子停在中央花园门口，沈付与不动如山，“开进去。”
方柏霓只当沈总拉不下面子，还在闹别扭。好脾气地把车开到沈付与那一栋楼前。
沈付与下车后，绕到方柏霓这边，打开车门，眼神示意他下车。
方柏霓眨巴眨巴眼睛，“沈总还有什么事吗？”
难不成要杀人灭口？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你回家得凌晨了，”沈付与直接把他安排好了，“今晚你住我家。”
方柏霓看向沈付与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谴责。
沈付与嘴角一抽，“不是潜规则，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方柏霓：“哦。”
脸上就差写上两个字——不信。
“……”沈付与不怒反喜，他含着几分笑意问他，“真不信？”
方柏霓一边摇头一边非常坚定地说“沈总说什么我都信！”
沈付与弯腰俯身，方柏霓戒备地捏紧拳头横在胸前，像炸毛的小猫。
“咔嚓”一声后，方柏霓胸前的安全带被解开了，沈付与揉了揉方柏霓的脑袋，像是在安抚他，“好了宝贝，下车吧。”
宝、宝贝？！
方柏霓以前就经常听沈付与这么喊他，但自从他单方面分手后，就再也没听到了。
再次听到沈付与喊他宝贝，方柏霓有种恍惚感，事实上他却确实恍恍惚惚地跟着沈付与上楼了。
直到沈付与拿给他一套睡衣让他去洗澡，方柏霓这才如梦初醒。他垂头一看，第一眼就看到了无比熟悉的黑色内裤。
“……”
方柏霓发现自己还能心平气和地问他，“你到底藏了我多少条内裤？”
“这是最后一条。”沈付与是这么说的。
方柏霓暂时信了，他拿着换洗睡衣去浴室洗澡，等到洗好澡要穿衣服的时候，赫然发现沈付与给的睡衣有些……小。
不是他的尺码，不过穿也能将就着穿。方柏霓不是没有那么讲究，套上睡衣从浴室出来。
沈付与在主卧的浴室洗好澡，正穿着黑色真丝睡袍躺在沙发上。见方柏霓出来，他的目光从头到脚把方柏霓扫了一遍，在后者即将受不了之际，指了指卧室，缓缓开口，“宝贝睡卧室，我睡沙发。”
方柏霓只觉得现在的氛围怪怪的，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但也带着几分掩藏的火药味，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无形的尴尬。
“好的沈总。”
他假装没注意到他和沈付与穿着的是情侣睡衣，踩着家居拖鞋去卧室。
把卧室门关上，隔绝了沈付与视线之后，方柏霓才觉得自在了许多。他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尽量放空脑袋。
不让那些扰人心神的思绪平白消耗情绪。
按照他的正常作息，这个点已经睡着了……但今晚不论他怎么放空，脑海中不断闪现刚才在楼下，沈付与弯腰替他解安全带的画面。
其实……沈付与起身的时候，发丝碰到了他的鼻尖，传来一股暗香。那一瞬间，他的心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
现在冷静下来之后，方柏霓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激动了——沈付与这小子竟然用IL的兰花味洗发水！
这是他最喜欢的洗发水！！！
难怪当时心好像被柳絮挠了一下，原来是因为闻到了自己喜欢的洗发水的味道！
没戳！逻辑上满昏！
一定是这样！
方柏霓想通这点之后，毫无心理负担，美滋滋地进入梦乡。
翌日一早，方柏霓被闹钟喊醒，迷迷瞪瞪地进洗漱间刷牙洗脸。对着镜子刷着刷着，他忽然注意到洗手台上没有看到IL的兰花味洗发水！
整个洗漱间都没有IL的兰花味洗发水！
所以沈付与用的压根儿不是IL的兰花味洗发水！
那他昨晚怎么会闻到IL的兰花洗发水的味道？
“！”
方柏霓如遭雷劈，险些牙刷都没拿稳。
他、他除了幻听之外，貌似还出现了幻嗅！
“宝贝，出来吃早餐了。”门外响起了沈付与的声音。
方柏霓魂不守舍地应了声：“好哦……”
卧室门外的沈付与敲门的手一顿，眸底写着几分讶然。不过很快转瞬而逝。
他知道方柏霓的单身主义之火现在正是烧得正旺的时候，不可能这么快就改变想法。
刚才多半是因为早上起来，脑袋还不清醒，下意识应了声。
沈付与也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难过。
*
早餐是沈付与晨练的时候在路上买回来的，有煎饺、小笼、鲜虾粥、油条和必不可少的豆浆。
方柏霓喝了小半碗粥，吃了根油条就差不多饱了。其余的东西，包括方柏霓吃剩下的半碗鲜虾粥全进了沈付与肚子。
对于沈付与有意或无意表现出来的暧昧举动，方柏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到。
两人开车去曦宸上班。
最近公司在忙着筛选合作方，工作任务繁重，一天下来，方柏霓也只有下班前一个小时才闲下来。
“沈总。”沈知崖敲门进来，低声和沈付与说了句什么。
沈付与直接道，“让保安把人赶走。”
沈知崖：“好的沈总。”
方柏霓只听到沈付与说把人赶走，但沈知崖说什么，他一句都没听清。不过他也不在意，上班这么久，他其实隐约感觉到了沈知崖对他的敌意。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他来了之后，沈知崖手上的很多事都转交到了他手上。
“方助理，下班了。”沈付与的声音唤回了方柏霓的思绪。
方柏霓下意识瞄了眼时间，17：00，唔，还挺准时。
挺好，不用想法子磨蹭到下班打卡时间了。
*
穿过办公区，走向电梯的时候，方柏霓这次和沈付与保持三步的社交礼貌距离。他就不信他都这么有礼貌了，曦宸的员工还能传出花来！
一路下行到地下停车场，方柏霓刚拿出钥匙，余光中注意到一抹人影抄着长棍朝这里冲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