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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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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厌面生茫然:“你说不管我有多少要求你都答应?可是我听岔了?”

靳玄野从未在陆厌面上见过如此神情,陆厌一贯面无表情,所以他时常猜不透陆厌所思所想,而眼前的陆厌竟因他答应了区区三个条件而失了态。

显而易见,陆厌并不认为他会答应。

他叹了口气,心疼地道:“我说不管娘子提多少要求我都答应,只要娘子不再一心求死。”

陆厌直白地问道:“你何以这般轻易地答应我?”

自是为了更好地报复你。

自是因为我舍不得。

两种截然相反的念头在靳玄野脑中此起彼伏,相互攻歼,最终由后一种念头占了上风。

故此,靳玄野答道:“我舍不得你死。”

陆厌怔了一怔,继而笑道:“是因为尚未对我这副肉身腻味么?”

“兴许是罢。”左右靳玄野尚未思量好如何处置陆厌,不若走一步算一步罢。

陆厌淡淡地道:“你只是尚未尝过妓子、小倌的手段罢了,你一旦尝过,我这副无趣的肉身便算不得甚么了。”

靳玄野气不打一处来:“娘子是要我去寻花问柳?”

“你若想去,去便是了。”纵使心里头不痛快,陆厌亦说出了口,反正靳玄野不会为他所有,早些令靳玄野送他上路有何不好?

靳玄野气得倏然将陆厌按在青石板上,扯下陆厌的下裳,横冲直闯。

现下情毒正安静着,陆厌疼得厉害,却紧抿着唇瓣不说话。

靳玄野虽在气头上,但一见陆厌被自己弄出了血来,便顿了顿,俯身吻上陆厌的耳根,柔声致歉:“娘子对不住。”

陆厌不看靳玄野:“你要如何便如何。”

“我要如何便如何?”靳玄野冷笑一声,“那我便教娘子死在我身下如何?”

陆厌欣然笑道:“做个风流鬼有何不好?”

“我可不是牡丹花。”靳玄野用力地剥净陆厌的衣衫,以布满剑茧的手一寸一寸地摩挲着暴.露出来的肌肤。

春寒正浓,天尚未大亮,山风阵阵吹得陆厌通体生寒,惟有被靳玄野触及之处热得发烫。

此刻幕天席地,他这处小院偏僻,只有一小童日日来扫除,所幸由于他对靳玄野心怀歹意,特意叮嘱小童没他的命令勿要再来。

否则,怕是要被小童撞见这不堪入目的一幕了。

靳玄野解开陆厌亲手为他包扎的右掌,并撕裂伤口,将鲜血往那处引,教俩人的鲜血混在一处,不分彼此。

陆厌忽觉异常,回首一瞧,蹙眉道:“你在做甚么?”

即使怒气未消,靳玄野得到陆厌的关心后,却如同做错事的小孩儿般,怯生生地道:“我只是不想让娘子太疼。”

陆厌口是心非地道:“我不怕疼,我不是说了么,你要如何便如何。”

“娘子这嘴还是用来接吻为好。”靳玄野立刻擒住了陆厌的唇瓣,他明白陆厌不是故意与他作对,而是一心求死。

陆厌被靳玄野吻得神魂颠倒,明明怕疼,竟连一点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起初,身体在外力的作用之下,慢条斯理地磨蹭着青石板,后来,身体陷入了锦被当中。

靳玄野让陆厌直面他,接着郑重其事地道:“娘子若再要我去寻花问柳,我便如此惩罚娘子。”

陆厌嗓子微哑:“算不得惩罚。”

“我说是惩罚,便是惩罚,娘子不准多嘴。”靳玄野再度吻住了陆厌的唇瓣。

吻起来这般舒服的唇舌若能少说些不中听的话该有多好?

一回后,靳玄野抱着陆厌道:“不许再一心求死。”

陆厌足间一塌糊涂,吐息不匀,良久才道:“你不是要教我死在你身下么?”

“我不过是在对你放狠话。”靳玄野将陆厌抱得更紧了些。

陆厌暗忖道:这靳玄野变得好生奇怪,是因为我在生死簿上的死期未至,所以不管我如何说如何做都死不得么?那么三月十五呢?靳玄野是否会在三月十五翻脸?

靳玄野见陆厌默不作声,急冲冲地威胁道:“不然,我便将你娘亲的牌位劈了当柴烧。”

陆厌不得不应承道:“好罢,我答应你。”

“真乖。”靳玄野摸了摸陆厌湿漉漉的发丝,又爱怜地亲了一口。

陆厌指着靳玄野流血不止的右掌道:“我帮你包扎罢。”

“哦。”靳玄野乖巧地松开陆厌,并将手伸向陆厌。

陆厌细细地为靳玄野包扎了之后,方才发现自己不着一缕,而靳玄野可谓是衣衫齐整,遂顿生羞恼。

为了让自己显得从容些,他平静无波地道:“还要么?”

靳玄野乖巧地摇首:“不要了,娘子受伤了,先养养罢。”

“随你。”陆厌正欲寻件衣衫穿上,却见靳玄野翻出一瓶伤药来。

靳玄野咳了一声,正色道:“由我来为娘子上药罢。”

陆厌赶忙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来罢。”

“不是我要如何便如何么?”靳玄野不由分说地扣住了陆厌的侧腰。

陆厌冷着脸道:“好,你要如何便如何。”

靳玄野为陆厌止住血后,小心翼翼地上药,生怕伤上加伤。

而后,他又端了热水来,帮陆厌擦身。

在靳玄野替自己穿衣之时,陆厌忍不住问道:“你不是金尊玉贵的少爷么?何故要伺候起我来如此驾轻就熟?”

靳玄野苦思冥想一番后,回道:“或许因为我喜欢伺候娘子罢。”

以防自己胡思乱想,陆厌一遍又一遍地回忆昨夜靳玄野是如何折辱他的,直至胃袋稍稍翻腾,才放过自己。

靳玄野本想当着陆厌的面擦身,临了,居然害臊了,当即躲了出去。

陆厌不知靳玄野做甚么去了,径自盘足调息。

他体内的情毒尚未全然清除,上一世,靳玄野身上的情毒断断续续地发作了二十七日,间隔最长不超过十个时辰。

他的道行远高于靳玄野,纵然曾走火入魔,纵然眼下遍体鳞伤,应当不需要二十七日。

望情毒能在十日后,即二月二十五,彻底清除,切勿阻挠他去救师兄。

上一世,师兄九死一生,而他却在与靳玄野颠鸾倒凤,属实是狼心狗肺。

猝然间,觉察到自己的气要走岔了,他方才阖上双目,沉心静气。

待他一睁开双目,瞧见的赫然是换了一身衣衫,正蹲坐在他面前,双手托腮的靳玄野。

他不善交际,喜静,不知为何这九霄门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靳玄野只喜欢粘着他。

若是遇上他打坐,靳玄野便总是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之前,他从靳玄野眼中看到的是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孺慕之情,而今,他已与靳玄野有了床笫之欢,竟依然能隐隐约约地窥见些许孺慕之情。

靳玄野一言未发,他却似乎听见了靳玄野唤他“师叔”,有天真稚嫩的嗓音,亦有与如今一般属于少年的嗓音。

“师叔。”

“师叔。”

“师叔。”

……

连绵不绝的“师叔”震耳欲聋。

他究竟为何会对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生出情.欲?

因为他身体里流淌着的是他性喜渔色的生父的血液?

“对不住,玄野,对不住。”他抚上靳玄野的发顶,泫然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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