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李府,身上的煤灰让朔半刻也不能忍,至于那个被硬塞到怀里的“何首乌”,他看也没看就随手丢到了大堂的桌上了。
当他梳洗过后,散着青丝来到大堂等李望延时,就看见李望延手中拿着那颗“何首乌”细细端详。
“朔,你是从那弄到这宝贝的。”
李望延喜出望外地问着刚出来的朔。
这东西真是来的太及时了,公主正找他要呢。
“嗯?宝贝?在街上遇到一个江湖骗子,硬塞给我的。”我的剑也被他顺走了。
朔看着李望延格外兴奋地笑颜,心中一暖,便没有将后面半句说出口,而是改口,“你若喜欢,就拿去吧。不过这个煤渣萝卜真的是宝贝?太脏了,到手那会我就没怎么看它。”
随着李望延逐渐成熟,为人处事越加圆润,朔再也帮不到他了,唯一能给他的便只有那些奇珍异宝了。
“嗯,那我就先去洗干净它。让你看看这到底是不宝贝。”今天的李望延像捡到了钱一般,高兴地像个孩子,不等朔回应,就大步向厨房走去。
“哎,你等等我!”朔疾步跟了上去。
随着一盆又一盆清水的冲洗,那“煤渣萝卜”逐渐恢复了它原来的模样,色白如雪,晶莹剔透。
“雪藕!这!怪不得那人要以五万两黄金的价格卖我。”朔看着那截雪藕眼睛发出亮光,千年雪藕可是有散瘀血、固精气、生肌等功效。
“朔,你现在后悔可来不及喽。”
李望延虽然口上这样说,但心中想的是:若朔要的话就还给他,自己和公主说找不到就是了,毕竟雪藕这东西在红枫国是十分稀有的。
朔淡淡一笑,搭上了李望延的肩膀,微笑着,“只要是相爷喜欢的,可见过我何时后悔拿回,不过这可万年雪藕药效有些大,少用些。”
“什么!万年雪藕!你说这是万年雪藕!”李望延一激动,手中的雪藕掉回了盆中,溅起了一大滩污水打在他们俩人身上。
“这个……我太激动了,朔你没事吧。”李望延挠挠头万分尴尬地说道。
看着李望延脸上满是污水,朔无奈地摇了摇头,卷起袖子,为李望延擦拭起来,“我没事,你你啊……总是那么手忙脚乱啊……”
“去换身衣服,我再告诉你这万年雪藕怎么来的还有该怎么使用。”
朔捞起了那颗雪藕,索性也用衣服将它擦干了,反正这衣服还是要换的,将雪藕放到一脸不好意思的李望延手中,朔轻笑了一声,“拿去吧。”
“嗯。”
二人各自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换衣,一个淡然温和,一个喜上心头。
朔的衣服不多,平时穿的只有两身灰衣,他只要能替换就可。
只是今日,他的衣服已经替换过了,没办法他只能从衣柜里再找一身衣服。
打开衣柜,就见里面放着单一身月牙白的长衫。
白色!
朔瞧见了这身衣服就皱紧了眉头,这是当年李望延升官为巡抚的时候送给他的。
不过自己试穿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穿过,因为是李望延送的,他舍不得丢,就一直放着。
李望延还在大堂等自己,算了,白色就白色吧。
于是朔换上了那件月白色长衫,穿得有些费力。这衣服比平时穿的麻烦多了,当年穿地也没那么麻烦啊,难道是自己的身形又长高了。
不得不说,朔的生长速度很快。
下山后的短短一年,他就从李望延的腰际长到了他的胸前。
第二年,他就长到了李望延的肩膀。
近几年,虽然没有刚开始长的那么恐怖,可他现在的身形已经只差李望延小半个脑袋了。
待朔艰难地传完衣服后,他回头一看铜镜,却看见镜中有个美人!
美人在看着自己!
愣了许久,朔才意识到那个美人是他自己!
他的现在穿着是一袭月牙白色的女装!
不行要赶紧换下来!可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他的长衫去哪里了!
身为“白朔奇盗”的自己,东西反而被掉了包,传出去可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啊。
于是就在朔脱女装的那刻,李望延闯了进来。
李望延因为得到了雪藕很兴奋,他很快的就换好了衣服,迫不及待地拿着雪藕敲开了那紧闭的房门,一溜烟就闯进了朔的房间。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一举,让他看到了这一生都不想挪开视线的一幕。
一个长发披散的美人转过身来,“她”轻衫半解,大半的青丝遮住了微红脸庞,眼中划过一丝惊异,就像是受了惊,却又似含情脉脉一般看着自己。
美人!绝世的美人!
他就被朔的女装深深地吸引住了,此刻李望延的脑海中除了眼前的伊人就再无其他了。
“相爷?你怎么来了?”
朔正在气头上,好好白色长衫变成的女装,难穿就算了,反而那么难脱。
他脱得气喘吁吁,所以脸上就有了微红。
散发是因为方才洗过,现在还没干。
“相爷!”
“相爷!?”
“相爷啊?”
“李望延!”
“醒醒!李望延!”
“……”无论朔怎么叫眼前的人,他都毫无反应,只是瞪大了双眼,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眼神好像是要将自己吃掉一般。
怎么回事?
朔终于是察觉了不对劲,转头一看,瞥见了铜镜中的自己,呼吸一窒,也同李望延一样呆愣了。不过还好,朔没有李望延那么严重,很快回了神,把成为木头人的李望延扶了出去,赶紧关上房门换衣服。
没办法,朔只能再一次穿上那件脏了的衣服,将还没干的头发束了起来。打开房门,只见李望延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双眼因为太长时间闭上而通红。
这要怎么治?
“相爷!醒醒!”
朔此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一边摇着李望延的身子,一边喊着他。
最后他见李望延实在红得厉害,没有办法只能蒙住了他的双眼。没想到这法子真有用,李望延立刻就回了神,惊诧道,“美人,去哪了?”
“哪有什么美人啊,你看错了。”朔拉起了李望延,就打算往大堂走。
李望延推开了朔的手,倔强地说,“怎么可能,我刚刚明明看到美人你在房间里的,不行!我要进去找找!”明明就看到了啊,怎么会没有呢?
他快步走进了朔的房间,却连半个影子也没看到。正当他打算放弃时,衣柜下一抹白色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一边悄悄靠近衣柜,一边说着,“朔,我们走吧。”为的就是让衣柜里的人放松警惕。
结果呢?
当李望延兴致匆匆地打开衣柜,没有半个人,只有一件被柜门勾破的月牙白长衫。
“朔,我们走吧,我果然是看错了。”李望延突然垂头丧气地说道,踏着沉重的步伐向大汤走去。明明看到了啊,怎么会没有呢?
“嗯,走吧。”朔见李望延无异状,放下了心中的悬石,跟着他去了大堂。
可是谁也不知道,就在李望延与朔去大堂的路上,一抹诡异的黑影从朔的房间闪了出来,一瞬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之后朔与李望延说自己在街上的一番遭遇以及要怎么使用雪藕,李望延半推半就听了大半,可是心思已经完全不在雪藕上了,心心念念的是方才看到了美人。
朔也不好解释,干脆也将此事瞒了下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只是令他奇怪的是,李望延看到柜中的女装怎么一点都不起疑呢?
算了,能瞒下来就好了。
回到房间后,朔脱下了那身脏衣,到头就睡,他最近是越来越犯困了。他以为自己是因为长时间辛劳而导致目前的嗜睡,却忘了这是从他拿到可奇异的白玉灵字珠那夜开始的。
卜启阁的大殿中,妖冶男子依旧地躺在榻上,手中拨着一颗鲜荔枝,美目中流露出一丝慵懒。而他就是卜启阁的阁主——水月。
“阁主,属下不辱使命,完成了任务。”一道黑色身影悄然入殿,手中拿着一件月牙白的长裙,半跪在了水月的面前。
“哦?他没发现你吗?”水月吃着荔枝,许久才问道。
“是,他与李望延去大堂了,没有发现属下。”
“呵呵,果然一遇到他的事情就乱了心神。”水月吐出了核,才对隐说道,“把女装交给绘心先生吧,再把他画好的画交给我。”
水月转着一颗去了皮的荔枝,仔细端详着,心中却早已翻腾:想不到自己反而被人算计了,做了那么多事情只是给他人做了嫁衣,不过这次算是便宜了那个人,也罢,反正最后的目的达到了就好。
“阁主,画送来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水月这才坐起了身,“幕医,怎么是你?”
“我正要找你呢,刚好在路上碰到绘心先生送画,便顺便替他送了。”
幕医将画交给了水月,一脸好奇地说道。
绘心先生的本事他听说过,就是没有见识过,他一直想知道什么叫“触物绘人”。
“你不就是想看画吗?至于说那么一堆吗?”
水月接过画,站起了身来,走到墙边按上了机关。下一刻,墙上就出现了一个密室入口。
“进来吧,到里面谈。”水月踏进了密室,对着外面的幕医说道。幕医点点头,随着水月进了密室。
密室的暗道不长,墙上镶着几颗夜明珠,照得四周一片彻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