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们不想去帝都星，我也不会强制你们跟我去。”封杨一回到太空舰就向凯撒他们宣布了这个消息，看着那些偷着松了口气的人，封杨继续说道：“不过相信大家也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我需要一艘带武装的小型飞船。”

星盗们想到那次失败的打劫都心有戚戚，对封杨的要求都无有不从。

封杨当初那艘飞船后来是被收进太空舰里的，现在正好再拿出来翻修升级，添加了许多星盗们自己都肉疼的武装，又塞了一堆物资，星盗们在下一个跃迁点“千恩万谢”地送走了封杨的小飞船。

临走前，封杨似笑非笑地看着貌似平静但实际上隐隐带着兴奋地凯撒，“我原本打算把你们都送进监狱的。”看到凯撒脸色发白，封杨才满意地摆摆手，“希望下次不要再见了。”

心里说着同样期望的凯撒看着屏幕上逐渐远去的飞船，猛地一拍桌子，“终于送走这煞星了！”

全场欢呼，凯撒还没来得及通知厨房让格力老爹今晚加餐就看到通讯器上跳出来的信息，脸色顿时黑成锅底。

虫族分裂战争中，虽然白家覆灭了，失去盟友的复辟党罗家还是占了上风，因为他们勾结了天伽族——不想帝都星沦为死星的联邦党的虫族因此大都被迫离开了帝都星，将战场控制在太空中。

白溯没有离开帝都星。

他在保护那些没有能力离开的平民避开那些流窜进来的天伽族，以便顺利进入陆家建造在各处的隐秘防空洞。

再一次引开那些闻味寻来的低级天伽族虫群，白溯依靠在隐蔽的墙角，有些疲累地叹了口气。

战乱让他大仇得报的茫然没有维持太久，也顾不上去猜测那对双生子疯狂行为的原因。分裂可以算是虫族内战，政党更替他可以不管，但是天伽族入侵却是攸关虫族生死的种族战争，他必须肩负起一只军雌的责任和义务。

也不知道封杨现在怎么样了，原本打算解决掉白家的事就回地球守着他的，现在嘛……可能连活下来再见他一面都很困难了。白溯苦笑一声，抹了把脸，起身再次根据通讯频道里的指示去援助平民，等这些平民都安顿好了，他就要去前线了。

封杨的飞船没有顺利登陆帝都星，甚至没能穿过太空领域就被不知道是天伽族还是虫族的一道粒子炮给打穿了，好在他及时张开了领域空间才成功保住了无法在真空环境下生存的厄里墨亚，并在领域空间的的掩护下成功穿过了密集的炮火，降落到了帝都星上。

因为战争通讯被严格管控，白溯的通讯器根本无法接通，虽然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封杨的心情还是阴沉了许多。他手指抚摸着厄里墨亚柔顺的毛发，眼睛扫视着这处因为没有人烟显得荒凉的街道，他的感知告诉他周围没有任何活着的虫族，但也不见多少虫族的尸体，前线在帝都星不远处的太空领域，一整个星球的虫族不可能都全部撤离干净，那只可能是躲起来了。

封杨想起之前地球上的那场与天伽族的战争，嘴角缓缓勾起，凭着那一丝细微的精神残留，他毫不犹豫地朝一个方向走去，不时扬手将不长眼撞上来的低级天伽族挥开，像掸落一颗随风而来的尘土，张着狰狞口器的低级天伽族先锋在瞬间的僵直后就化作黑灰消散在原地。

“封杨”觉得可能是最近和苏镜他们连续熬夜调试医疗舱治疗仪或者被抓去当临时军医给那些伤员处理伤口累昏了头，不然怎么可能会一转头就看见未蜕变前的自己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着自己？

他有些头昏脑涨地扶着脑袋，这些天休息不足，出现幻觉也是有可能的，他无视那个身影打算去休息室躺一会儿……直到他被一只冰凉的手搭上肩膀，像当头一锤将他钉在原地，尸体一般的冷意让他打了个哆嗦，被压在脑海深处的那个猜测也浮了上来。

“你怎么在这？”“封杨”终于不得不正视站在他面前的封杨，神色复杂，既高兴又难堪。

高兴于封杨在这里天伽族就不足为惧，战争可能很快就能结束；难堪于他们曾经互换过身体，封杨用他的身体做过的那些事，接受的那些情感，让他无法忍受。

“我找不到白溯。”封杨看着面前那张和他相似脸上的扭曲神情，内心也生不出什么喜欢的情绪来，只觉得厌烦。

“封杨”莫名其妙看着他，他并不知道封杨失忆的事，还以为封杨打算和白溯在地球定居了，“你找不到白溯找我干什么？我看起来和他很熟？”

“他回帝都星了。”这是白溯离开前留给他的讯息，并说事情了结之后会回去找他。

“封杨”勉强动了一下自己操劳过度的大脑，“所以之前白家灭族的事和他有关咯？”

见封杨面色不虞知道他对这个消息不感兴趣，便直接给了他自己的猜测，“现在他要么离开了要么上前线了，大概率是第二种，有不少防空洞避难的民众说路上被肖似白上将的雌虫保护着撤离过，目前我们后方没有接收到疑似他的伤员。”

封杨没再说什么，和他来时一般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封杨”拍拍自己胸口，小声嘀咕，“这已经不是一个战力体系了吧，都崩坏了……”

封杨对参与进虫族的这场战争不感兴趣，也没兴趣再当一次救世主，虫族的数量比新人类多得多，科技水平也比刚加入联盟的地球高，与天伽族又是世敌，这种事理应他们自己解决。

话虽如此，以己度人，白溯肯定不希望自己的星球遭受天伽族肆虐，这也是他没有回去找他的原因。

封杨烦躁地在原地踱步，但在地球上的那场打法是没法套用到虫族这边的——他的生命力汲取是对范围内生物的无差别攻击，虫族这边又没有像戚芽衣那样完全支持他能掌控全场的人，就算白溯恢复原职，封臣也站在他这边，上将之上还有三个元帅……这里不是他的主场。

……那就不管了。

“封杨”再次见到封杨听到他说的话几乎要发疯，什么叫只给他一天时间让他想办法通知前线的虫族士兵全部撤离不然就无差别攻击啊？！你是什么新的恐、怖、分、子吗？！这怎么说得出口的啊？！

但是没给他抓着封杨衣领咆哮的机会，抛下一记重磅炸、弹的封杨头也不回潇洒走人，留下崩溃的“封杨”抓狂地跑去找苏镜商量对策。

“开什么玩笑？！全部撤离？！他以为他是谁？一个不被自己星球人民接受的失败统治者也敢跑到我们虫族指手画脚？！”三元帅之一的云腾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拍案而起。

“但是厄里姆的战争确实是他结束的。”易良指出事实，“事实胜于雄辩。虽然我们还不知道他的目的，但这确实是最快也是损失最小的结束战争的办法。时间不等人，投票吧。我赞成。”

“你也不怕他事后漫天要价。”云腾翻了个白眼，“我反对。”

出乎意料的是，一直和云腾统一战线的唐威竟然也投了赞同票。易良诧异地看了一眼今天这位格外沉默的同僚，他是因为信任白溯而选择相信封杨，唐威呢？

提议通过，云腾冷哼了一声，“就算这样也要留一批敢死队断后，一旦防线撤回，即使有防护网和对空武器也撑不了多久，天伽族很快就会长驱直入。那个封杨能保证他能控制那些天伽族原地不动眼睁睁看着我们撤退？”

……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前线接到撤退命令的士兵都感到不可思议，但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性，除了断后的队伍，所有的虫族都撤离了帝都星领空范围。

白溯在断后的队伍里，军部突然的命令他早已通过上司易良知道全部内情，现在这个断后的敢死队由他领导，也是他主动申请的任务，跟着他的全是他信任的一起出生入死过的部下。因为信任封杨，所以白溯对他们的命令主要是保护自己，其次才是牵制住没有被炮火击中的天伽族不要太快接近星球防护网——罗松没有交接总统权限的缘故很多歼灭型大杀伤性武器都无法使用。

小型战斗飞船像一尾灵活的银鱼，在无声的火花中灵巧地穿梭。

在领域空间的封杨看着不远处的炮火，心中烦躁，吞噬异能发动，大量的生命力被他汲取过来，离得近的虫群已经变成了黑灰，无人操控的飞船变成了太空垃圾四处飞散。

白溯看到边缘的天伽族开始大片消失就知道封杨已经动手了，他直接下令避开那片范围，尽快离开前线，他可不想出现什么误伤的乌龙，他还想见封杨呢。

这不起眼的一幕当然没有引起封杨的注意，他在战场上一挥手就秒杀一大片，吸收不了的生命力被他转化为结晶备用，没有属性的晶石像一颗颗璀璨的钻石在他的脚边掉落一地。

一心试图攻破虫族帝都星防护网的天伽族终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不正常损耗，将炮火转向了封杨的方向，却发现依然没有办法减少伤亡。到底之前那场战争没有相隔多久，天伽族很快想起之前那场大败的战役，一时简直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头，但天伽族最擅长的虫海战术对封杨显然不起作用，不死不眠的丧尸可是不会累的。

即使天伽族拥有“宇宙蝗虫”之称，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但他们也不是傻子，这种几乎没有胜算的战争根本没有打下去的必要，这个该死的地球人简直是一个战争杀器，可能只有完全的智能生命才能破解他这招，但也不清楚他是否还有别的招式。

天伽族也没有多少契约精神，他们已经不想管和罗松的合作了，直接打算撤退，不过临走前他们不介意送那个讨厌的地球人一份饯别礼。

一发粒子坍塌弹射向封杨的方向，封杨敏锐地感觉到周围空间随着那发黑色炮弹的接近而产生扭曲，有隐约的吸力从那里传来，封杨迅速往后撤。

“该死！那群天伽族竟然在离帝都星那么近的地方发射粒子坍塌弹！”

“快快快！反坍塌弹呢！动作快！”

“糟糕！元帅他们联系不上了！”

“肯定是罗松那狗东西！快点启用紧急方案啊！！！”

……

刚从小型武装飞船下来登上星舰的白溯听到频道里的咆哮，立刻头也不回地重新进了飞船，不顾身后部下的叫喊如流星般冲向坍塌弹的方向。

粒子坍塌弹是在战争中明令禁止使用的武器，一般用来清理陨石带或者起威慑作用，就算天伽族这种宇宙公敌也很少使用，这次攻击真的是让很多人措手不及。

地球还没有发展到这个科技程度，而在虫族的时候封杨也没有过多关注过这个方面，但直觉让他尽快远离，身后的吸力越来越大，迎面而来的一艘小型飞船，还没来得及动手，飞船里跳出一个人影，而飞船从他领域空间旁擦过，直冲吸力的方向，没一会儿后面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击力。

封杨伸手将漂浮的白溯拉进自己的领域，抱紧他，一起被飞船自爆的冲击力冲出一段距离，又再一次被吸力牵扯住。

虫族的反坍塌弹终于发射，与逐渐成型的黑洞对冲，一阵不可直视的黑橙色光芒之后，黑洞消失了，天伽族的军队也消失了。

军用频道里爆发出源源不断的热烈欢呼。

存稿箱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