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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深情男配他身残志坚[快穿] > 第8章 胡萝卜花

第8章 胡萝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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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最后的时光就这样在沉默和花香中度过,严楫倒是很满意。

上星舰前他吻了下钟情的额头。

“你从来都这样珍爱你的花,有时候连我都感到嫉妒。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可以摘一朵为我庆功吗?”

钟情勉强笑了一下。

明明是想要表达高兴,眉目间却还是染上几分哀婉的愁绪。

他轻轻抱住严楫,在他肩头轻声喃喃:“你总是这么笨,我所有的花你都可以摘。因为它们都是我为我们的家种的,它们全都是你的。”

严楫的手臂猛地收紧,几乎要将怀里的人揉进骨血。他低头吻过钟情的鼻尖,随后松开手。

“我走了。”

他转身大步离开,直到星舰的舱门关闭也没有再回过头。他克制住回头的欲望,避免索性放弃参战解甲归田的冲动,所以也就不知道身后看着他离开的人已经满脸泪水。

安德烈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这样大颗大颗地掉眼泪。

他哭起来没有声音,但是一颗接一颗的眼泪就像是砸在心里,比嚎啕大哭还要撕心裂肺,让不相干的旁观者也无端觉得哀恸。

他甚至觉得眼前的人下一秒就要因为过度悲伤而晕倒,但钟情身形只是稍微晃了晃,站稳后在安德烈伸手相扶之前转身走进别墅的大门。

他心里似乎只有远赴战场的丈夫,半点没有察觉到跟在身后的客人,走进别墅后就将门“嘭”的一声关上。

他想止住眼泪,但是鉴于Omega身体的特殊性,眼泪竟然越擦越多。

直到哭了半个小时,累得手指都快抬不起来的时候,他的情绪终于恢复平静。

他手软脚软扶着门站起来,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冷凝。

他心中带着怒火道:【安德烈也太不识趣了。他如果不来的话,我完全可以不用哭这一场的。】

系统很理智:【以他和严楫的关系,不来才奇怪好吧。】

话虽如此,钟情还是很不高兴。

这是少有的情绪完全被身体掌控的时候。

本来不至于如此,但严楫刚给他补了一个完全标记,腺体受到Alpha信息素的强大影响,让他精神上的所有反抗都变成徒劳。

钟情难以忍受这种徒劳的感觉。

基因编辑让Alpha拥有强大的身体素质和野兽般的直觉,让Omega拥有易受孕和易诞下优秀后代的能力。

可世上不存在只获得而不付出的事情。既然在战斗和繁殖方面超出寻常人,必然就得通过其他方面的缺陷补回来。

脖子上的腺体就是这个缺陷。

每当进入发情期,无论多么纯正的Alpha和Omega都会无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他们会像野兽那样失去理智疯狂交合。

好斗和繁殖都源于野兽的本性,整个基因编辑计划就是消灭一部分人性,用以复苏一部分兽性。

可人类的历史就是智慧发展的历史,智慧不会倒流,只会重塑。

谁也不知道当智慧需要重塑的时候,还拥有着野兽本能的被编辑者们是否会被当做腐朽的根须,从历史的枝干上剪掉。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机器人的教训已经吃过一次,所以再次面临人口不足的难题时,人类选择对自己的同胞进行基因编辑,似乎笃定这些改造过后的新人类不会像机器人那样在多年后进行反叛。

可他们凭什么这么笃定?

【系统,我听说严楫这次出征,是议院那边的Beta们提议?】

【是的,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都说Alpha好斗,可严楫却好几次跟我提起想解甲归田。反倒是掌管的政权的Beta们,在议会上一次次讨论对外扩张的提案。】

系统不解:【他们不是为了掠夺资源吗?】

钟情摇头。

联盟已经扩张到银河系外缘,必要资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缺少供应。

本该是停下来休养生息的时候,战争却没有一天停歇,甚至还在变本加厉。可征服外缘那些小恒星能获得的利益,或许还不足以支付联盟金额庞大的军费。

这是一场对外扩张,也是一场对内消耗。

无数alpha战士会在这些战争中死亡,安全区的Beta会继承他们的Omega,生下来的孩子要么和父亲一样是普通的Beta,要么和母亲一样是有着过人生育能力的Omega。

Alpha会渐渐消失。

曾经他们是联盟维护统治的工具,但在他们成为统治阶级新的不稳定因素后,被抛弃就会是他们必然的结局。

相比起强悍易反噬的战争工具,Omega漂亮柔弱,大概不会成为被联盟主动抹杀的存在。

那他们将成为什么呢?

Beta不需要他们的信息素安抚,也不一定非要与他们结合。他们变得可有可无,又没有一技之长,很快就会成为社会最低贱的存在。

强行洗去标记、被迫频繁生育、人口市场上几番转手、关起来成为显贵笼中玩物,或者沦为下三滥地界最不堪的娼妓。

无论哪种生死,都比战场上一颗炮弹痛苦肮脏得多。

【统子,其实我自从来到这个位面,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

【这具身体为什么能有媲美Alpha的战斗力?】

系统惊讶:【不是你自己练出来的吗?】

钟情道:【这个世界没有灵气,我不能修炼,也就不能靠洗经伐髓改变这具身体。如果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被编辑过基因的Omega,再怎么炼体也不过是多出几块肌肉。但我能把一个A级的Alpha打趴下,这绝不是Omega能做到的。我想知道,这究竟是世界线的Bug,还是这具身体……的确拥有使命?】

系统呆呆发问:【啥、啥使命?】

钟情沉思着。

Omega们或多或少也会接受一点教育,但初衷都是为了取悦他们的丈夫,而且他们所受的教育不会给他们提供任何一个工作岗位。

只有钟情除外。

他曾经是联盟唯一一名Omega战士,现在是联盟唯一一名Omega教授。

【作为唯一一个能接受军校教育的Omega,这个世界不会有任何一个Omega比我更清楚我们的境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有Alpha和Beta都不可指望。那么,如果这一代的Omega们想要改变命运,我就是唯一的机会。”

*

安德烈再次来拜访的时候,仍然先被机器人管家领到天台上。这次的待遇比上次好,虽然还是没有香喷喷的茶点,但总算不用再憋屈地缩在小椅子上。

他在严楫常用的摇椅上坐下,望着玫瑰花旁边的钟情。

安静、温和、精致得像一个梦——原来这就是严楫眼里的他。

空气中有一种奇异而张扬的玫瑰花香。

与严楫离开那天相比变得空旷孤寂起来,是开至荼蘼后跌下枝头的味道,和伊甸园的香气泾渭分明却又彼此交缠,似乎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存在。

两种花香中突然闯入一丝雪原上针叶林的冷冽味道。它沉默寡言却横冲直撞,像一柄开刃的、折射着日光的剑。

钟情终于回头看向身后的安德烈。

对方轻咳两声,将浑身信息素稍稍收敛了一点。

“严楫的标记过于强势了。”

他们同为顶级S级alpha,信息素的力量旗鼓相当,所以一方留下的标记会让另一方警觉起来,就像一只野兽误入另一只野兽的地盘。

钟情点头表示理解。

这个小插曲总算把他从玫瑰花的海洋里拉出来,他走到安德烈身边坐下,让机器人管家送来小零食。

不是主人亲手做的,安德烈略有遗憾,不过这也聊胜于无。

钟情手里闲下来,脑子却没闲下来,盯着玫瑰丛某处不知想着什么。长久的沉默中,安德烈少见地主动抛出话题。

他的聊天技术并不高明,想来想去只想到上次来这里时见到的玻璃花房。

他假装不经意间问起:“你的瑞云殿养得怎么样了?”

没想到钟情在短暂愣神之后,猛地站起来,提着小水壶就往花房里跑,差点被藤椅绊一跤。

安德烈跟过去,看见那些娇贵的白色菊花因为主人的遗忘已经发蔫,丝绸一样的花瓣边缘泛出枯萎的黄气。

腺体这个时候又开始作怪,涌上大脑的情绪在某一瞬间占据了钟情的神经,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泪水已经先一步滚落眼眶。

钟情心中暗骂,但当着外人的面还是得完善自己的深情人设。

他苦笑:“让元帅见笑了……离开严楫,我似乎什么也做不好。”

安德烈没有说话。

等到钟情擦干净眼泪平复好情绪,他也还是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最后钟情主动开口佯装轻松:“该吃午饭了,元帅要一起吗?”

安德烈一言不发地跟着他下楼。

去餐厅的路上,钟情没话找话,给安德烈好好介绍了下整座房子的装潢。

安德烈默默听着。许多家具都是军部出品,大体上和旁边他那所别墅没什么两样。但因为有一位Omega主人的缘故,这里角角落落都塞满了意想不到的东西。

比如沙发上的猫咪抱枕,桌角的防撞贴,以及冰箱上的便利贴。

走在身边的人叨叨絮絮,说着这个是严楫喜欢,那个是严楫想要——全都是严楫、严楫、严楫。

两人在餐桌两边坐下。

钟情说得口干舌燥。他也算是口才不错的了,在自己的位面曾与百人舌战论道大获全胜。但此时面对锯嘴葫芦一样的安德烈,也实在是挤不出半点话题。

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句话有问题,安德烈的脸肉眼可见越来越黑。

所以他闭了嘴,吃着吃着突发奇想,在萝卜上雕了朵花逗客人开心。

安德烈捧着萝卜花,姿态僵硬得像捧着一枚炸弹。

他问:“这也是严楫喜欢的吗?”

“严楫不喜欢萝卜。”钟情道,“可元帅不是喜欢吗?”

安德烈很慢很慢地抬眼。他看向钟情,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是在梦里。

“您怎么知道?”

“我在食堂见过你几次。”见他还在发愣,钟情觉得奇怪,催促道,“元帅吃呀,我洗过手的。”

他伸出双手在安德烈面前晃晃,表示自己的手真的干干净净。

他的手指洁白颀长,骨节清秀,美中不足的是食指缠着纱布,刚刚雕萝卜的时候被水果刀划伤,还是安德烈帮他包扎的伤口,顺便不经意薅下无名指上的婚戒,丢在洗手台上。

安德烈把那朵萝卜花一口咽下去。

吃进肚子里的萝卜花在身体里生根发芽,种子溶进血液里,顺着血管一路开花,美滋滋地甜到心底。

见他吃了,钟情终于满意:“看来味道不赖,严楫还没见识过我这门手艺呢。等他回来,我就可以给他雕苹果花了。”

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变冷了。萝卜花失去赖以生存的温床,顷刻间凋谢枯萎,温暖甜美的幻象从安德烈的世界全部抽离。

他清醒过来。

晚饭结束,安德烈起身告辞。

他回到自己家中,往日看惯了的装潢今日显得格外寂寞空旷。回头望去,不远处那座玫瑰洋房两者暖黄色的灯,就像一个头戴花冠的美人,温顺而娴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什么。

曾经被强行压制下来的怒气在这个时候终于再次破土而出。

三天时间,两次眼泪,都是因为一个人——那幢房子和房子的主人都在等的人。

那个人在的时候,钟情眼里装着他;那个人不在的时候,钟情心里装着他。

安德烈心中不受控地升起一个阴暗的念头——

或许只有严楫永远不回来……钟情才能忘了他。

第8章 胡萝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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