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了,你们自己找找吧,他的东西我都没动过。”王洪指了指房间,让二人进去。
“好的,麻烦您了。”叶玄辞说。
这王洪的警惕性不高,看起来只是一个善良的父亲,跟这庄案子搭不上边似的,令人不禁疑惑。
这王泽吸毒,家里竟然还不知道?
王洪刚想说话,却因另一个房间里传来一声细弱的声音而面露担忧之色。
“爸爸......”声响如同刚出生的小猫,不仔细听还真听不见。
王洪赶紧走向另一间房,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大张在房间主位,另一张小床在墙角,大床上躺着一位约摸十多岁的男孩,男孩的身上连着多根输液管,模样好生令人心疼。
“爸爸.......”男孩又喊了一声。
王洪走到他身边,轻声问:“康康,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冷了吗?”
男孩瘦弱得几乎皮包骨,带着氧气罩吸,极度痛苦的样子,他的皮肤很白,白得并不健康,王洪用自己干枯的手为他腋了腋被子,见男孩不说话,又轻轻地叫了一声:
“康康?”
他把声音放得柔缓,好像声响只要大一点就能将床上的人震碎了一般。
他们医药费不够,只能在家里治疗,尽管如此,王洪也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把自己最好的给自己的小儿子。
他的妻子也就为他留下了这么两个儿子了,他自是要好好疼爱呵护了。
“哥....哥呢?”名为康康的男孩艰难地吐出了这三个字,眼睛亮亮的,似乎极为期待与哥哥见面。
王洪沉默了一会,说:
“阿泽他还....没回来,康康你再等等,说不定明天哥哥就又回来看你了呢?”
见康康伸出手,王洪立马握住,用自己并不温暖的掌心去温暖那只更凉的手,眼里满是心疼。
"怎么又这么凉?”
康康的眸色又黯淡了下来。
“我...对不起...哥哥那天,我说讨厌他只是因为他不陪我......爸爸,你替我....向哥哥...道歉,他一定会.....回来的......”
他说几个字需要缓许久才能说出下个字,光是听他说话,王洪就感觉钻心的疼痛,顿时再次红了眼眶道:
“爸爸一定向他说好不好?康康现在好好接受治疗,等你病好了,我一定让哥哥陪你玩个痛快。”
康康嘴角终于扬起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
“嗯。”
房子里很安静,为了怕吵到康康,王洪还给整个房子贴了隔音棉,但是门是半掩着的,他们的对话被房间外的穆微明听得一清二楚。
他有些神伤,却也只能暗暗叹息。
没忘此行的目的,走到了王泽的房间里。
房间里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个发黄的书桌,旁边是一架不算大的书柜,叶玄辞站在书桌前,手中是一本白色的日记本,那是从一个锁上的小木箱里找到的,箱子很显眼,摆在最中间的地方,只上了一个三位数的密码,随便拨弄几下就开了。
翻开日记的第一页,上面有一行大字:
【不知会是谁翻开这本日记,但都请继续看下去,这也算是我的遗言。】
叶玄辞看了一眼穆微明,对他做了个口型,穆微明会意,让他收起来带走。
小箱子中日记摆在最上面,下面有一张银行卡,似乎就是特意留给别人的一样,在卡上用黑笔标注了银行卡的密码。
穆微明记下了卡号,准备回去查查,然后把银行卡又放了回去,重新合上箱子。
二人又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其他什么线索,便不再找了,刚走出房间,就看见王洪靠在墙上,举着手机静静等待电话那头的接听。
手机震动了许久,最终自动挂断了。
王洪垂下了手,屏幕上是一页的电话,备注都是阿泽,没有一个是被接听了的,红色的页面显得格外刺眼。
他的面上是说不尽的苍桑,看向穆叶二人时,调整了一下表情,挤出了一个苦笑。
“找到了吗?”
穆微明点了点头,把提前准备好的U盘拿了出来,他说:
“找到了,多谢您了。”
王洪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就要往厨房走:
“还没请你们喝茶。”
叶玄辞赶紧叫住了王洪:“不用了,我们还有些事,也就不多留了,多谢好意。”
王洪转过的身体又缓缓转了回来,他坚持送二人出了院子才罢休。
“开车一定要小心啊。”
叶玄辞和穆微明回头向他挥了挥手,道:“多谢您了。”
王洪说:“这不用谢,本来就是你们的东西。”
穆微明的表情中闪过一丝的不自然,然后很快恢复,他总觉得骗人家时,心里某处好像被揪住了般难受,但为了查案,也是没办法。
等到案子结束,再登门道歉吧。
王洪向两人挥了挥手,一直目送他们出了小区才转身回了房子。
康康已经睡下,王洪便开始整理房间他一直没去动王泽的房间,只是偶尔进去打扫一下卫生,因为曾经王泽为了这事与他吵过架,开始他总觉得自己没错,但到后来王泽一年未归家,他逐渐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孩子大了,不喜欢别人动他东西也正常。如今还是不动他的东西了。
王泽如今归家也才不到两个星期就又不辞而别了,也不知他去干什么了。
王洪总是想他,康康也总是念他。
“阿泽啊......为什么又走呢....为什么不肯回来?”王洪又呢喃了一句。
房间里静得出奇,他本就不大的声音却在此刻显得格外地刺耳。
他的问题也没人回应。
穆微明将车开回了警局,和叶玄辞两人坐在办公室里,拿出了那本日记,静静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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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4月18日晴
康康的病情又恶化了,明明是早期发现的,怎么又会恶化呢?爸爸打算去北京找医生医治,希望一切顺利吧。
康康说他想去游乐场玩,等他病好了,我一定带他去。
语声辞职了,她终于能奔向她喜欢的设计行业,我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2022年6月12日阴
父亲与医院的沟通失败,我们只好把康康转去上海第二医院,这个病需要的医疗费用太大了,父亲的存款也撑不了多久,我必须得挣更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