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真人也才刚踏出院子，孔红衍见此，里马又恢复正常。只在心里叨叨。

没关系，师兄最厉害了，可以一带三。

两位道童都已经回去了，现下只有四人同行。

清水真人慢悠悠地走上前，与叶玄辞并排而行，因其个子比人矮了大半个头，他看人便只能仰头。

“叶师弟，接下来我们要去走访哪家？”

叶玄辞也看了一眼清水真人，他的态度不算冷淡，说话的语气中流露着对长辈的尊敬：

“这么多年来，有失踪人口的家庭，村长都走访过，该问的都已经有了答案，若是再去，只会将他们的伤疤再次揭开，这么做没有多少意义。”

清水真人听这话，有些不明所以，面上有些疑惑，以为叶玄辞不打算去了，但又不好直接开口，便顺着他的话问道：

“那师弟的意思是？”

叶玄辞先是笑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了个身，盯上了一脸平淡的白发美人：

“宿之，你觉得呢？我们应该去哪？”

声音清丽动听，唤出的“宿之”显得极为暧昧，他自己没察觉到，可在外人听来就不太对了。

敏锐如孔红衍，深受网络小说荼毒的他嗅到了几分不属于直男的气息，徘徊在两人之间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精明起来。

好朋友之间这么称呼是没问题的，但他和沈哥认识才不到两天啊！

不对劲！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他盯着沈宿之的脸看了一会儿，又瞧了一会叶玄辞那那带着戏谑的表情，陷入了沉思。在内心狠狠鞭策自己。

孔红衍！那可是你师兄！怎么能这么想他！

杀人啊不对，除妖捉鬼毫不手软的天师！

但沈宿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突然被cue，懵了一下。

不多时，他缓缓开口：“问村里的知情者，还有不太知情者，将二者对比，再结合村长给出的事实，推出答案。”

叶玄辞听此回答，笑意更甚，他说：

“嗯。答对了。”

清水真人顿时通透，夸赞了一句：

“茅山出了你们，真是后生可畏啊。”

“不敢当。”叶玄辞拒绝夸奖。

.......

几人首先拜访的，是高悦的邻居，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如今已经六十多岁，每天早上挑着担子去镇里的早市卖菜，勉强能过日子。

几人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准备给菜苗施肥。

“明天有雨，今天将肥料洒下去正好，等菜长够了，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然后赚来的钱存起来，以后慢慢花。”

“我现在每天想的只有这些了，至于你们问的问题，也记不太清楚了。”

“只晓得老高为了找女儿，一下子疯掉了。”

“我们是邻居，但他们家也不是很热情，我跟他们的关系也算不得太好。”

“你们去问别人吧，我还急着施肥呢，杂草也要拔了。”

“可是.....”清水真人伸手想拦住男人，不料被叶玄辞抓住了手腕。

他不解地望去，却只见后者只是淡淡摇头。

而此时的男人已经投入施肥当中了。

……

“师兄，他不愿意，就不要强求了。”叶玄辞松开了清水真人的手，然后率先动身。

“我们去下一家。”

“好吧。”清水真人终于妥协，再次跟在了叶玄辞身后。

但奇怪的是，不管问多少人，他们的答案都如初一辙。

“记不太清了嘞，你们去问问别人吧。”

“反正不是俺家娃失踪，也只能表示同情他们，又不能做什么。”

“村长查那么多年，不也什么都没查到的吗？”

“我说道长啊，你们放弃吧，警察都只能怎么来的怎么回去，更何况并非科学的教派呢？”

.......

已经临近傍晚，几人在村子里走了个遍，仍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孔红衍已经有些犯困了，他打了个哈欠，说：

“师兄，我们查了这么久，怎么还是没有任何进度啊？”

“马上天黑了，要不明天再继续？”

叶玄辞见他一副蠢样，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骂道：

“猪。”

孔红衍吃痛，揉着脑门，哼唧唧道：

“干嘛打我。”

“我又没有那么聪明的脑子，你给我讲讲不行么？”

清水真人见证揍娃现场，颇为尴尬，但又觉得两人相处的模式还真是率真。笑着摇了摇头。

“谁要跟你讲？”叶玄辞瞪了他一眼。

“那我怎么进步嘛？不行，你必须告诉我。”

孔红衍也只敢在自家师兄面前这样要求了。

他知道叶玄辞入了天师境可以出入阴府，若是查不到也可以去找阎罗找鬼魂，但这是最为笨拙且愚蠢的方法，聪明如他师兄，肯定是不会使用这个法子的。

但是他也想不到还能从哪里入手了。

叶玄辞无语，但他也就这么一个同师父的师弟，骂一两句也就行了，没必要真生气。

“你猜猜，为什么我们这一路得到的答案为什么都差不多？”

这会村民都忙着收衣服烧饭，街上也就没什么人，所以他们的谈话并不会被注意。

孔红衍抓了一下脑袋，脸上露出了试探的表情：

“因为他们确实忘了？”

叶玄辞冷冷地盯着他：“可能吗？”

孔红衍见不是这个答案，心中是猜想又大胆了几分：

“难道是串通好的？”

话音刚落，他的肩膀就被人轻轻拍了拍，眼前豁然凑近一张美脸，叶玄辞笑了一下，说：

“还不算太蠢。”

孔红衍想到一开始在源朴道观清水真人跟他们说的案件开始，再到村长的热情和村民的冷淡，瞬间恍然大悟，他瞬间笃定：

“跟村长肯定有关系。”

“嗯。”叶玄辞没有反驳。

而在一旁一句话也说不上的人如今像个背景板的沈宿之，眉眼中透露着平静，有种温和的松弛感。

“那我们还要回村长家？”孔红衍又问了一句。

一开始觉得他人还过好的嘞，还给他葡萄吃。

“不用，先回去，这种掉马甲的事不可操师过急。”

“我们慢慢观察。”叶玄辞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大众牌汽车的车钥匙，率先往村外走。

真相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清水真人也有些走累，便也同意了他的话。

叶玄辞打算先将清水真人送回道观，他靠着座椅，单手开车，另一只手拧开了先前放在车上的水杯的盖子，然后喝了一口就放了回去。

“师弟若是还需要帮助的，我随叫随到。”清水真人坐在后座，给叶玄辞提供福利。

虽然内门弟子也许不需要这些，但有总比没有好。

叶玄辞笑着回话：：“谢谢。”

等车子开到了巷子，清水真人就下了车，他轻关上车门。

“路上开车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