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多情喝了两口暖汤竟然又睡过去，改了赶紧去洗手间将他的手机找出来。

是的，来多情所谓的搞丢的手机是顾佳梁拿了。

这绝对不是偷窃，也不是非法侵占，是顾佳梁看这破手机实在太不好用，大发善心要给来多情换一个新的。来多情很需要一个新手机，而顾佳梁刚好有这样的善心主动帮忙。

昨晚顾佳梁被一群给子缠住，费了老命才脱身，找到来多情的时候他被一个棕色皮肤的高大男人扶到街边要打车。来多情喝得烂醉，还哭哭啼啼，要不是顾佳梁出手拦住，他这会儿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醒过来。

来多情的手机续航不好，早自动关机了。

顾佳梁把这手机放在洗手池上面的柜子里充电，来多情刚刚刷牙洗脸的时候没注意到。

顾佳梁把手机开机，输入手势密码。

来多情的手势密码非常复杂，顾佳梁观察了好久才记住。他打开来多情的通讯软件，弹出不少人的消息，有阿Ken的，还有几个传媒学院的人。顾佳梁没有点进去，因为他点进去看的话会有阅读记录，存在被来多情发现的风险。

其中有一个叫Andy的人顾佳梁不认识，是来多情新加的好友，顾佳梁点进去了。

Andy：【醒了吗？昨晚见你喝了很多，不会是睡到现在了吧[偷笑]】

Andy：【啊，还没有醒啊，那晚点我再找你哦~】

顾佳梁转到这个人的动态，全是健身晒照，跟来多情彩墙关注的肌肉猛男博主没什么区别。这个Andy应该就是昨晚要扶来多情上出租车的棕皮男。

顾佳梁心里不爽，不知道棕皮男安的什么心竟然还加来多情好友，发这种没有营养的消息！

他立即将这个人删除好友并清空聊天记录，然后开始浏览来多情的通讯录，将牧声和肖蒙单独拉出来，设置了不看他也不让他看。

然后，顾佳梁点进来多情之前用过的给子社交小红软件，确认来多情在里面没有跟别的什么人乱聊，选择了注销账号。

最后，顾佳梁把手机再次关机，用塑封袋封紧放进了马桶水箱，把盖子关严实。

万无一失了。

“咚咚咚！！！”

洗手间的门响起敲击声，吓了顾佳梁一跳，随之而来的是来多情不耐烦的催促：“你前列腺炎吗？在厕所里呆这么久干什么？”

顾佳梁赶紧按冲水键，然后洗手开门，解释说：“没有啦，我以为你在睡觉，就蹲马桶刷手机，磨蹭了一会儿。”

来多情根本没理会，门也不关，径直往马桶去尿尿，很着急。

小孩子都这么不避人的吗？虽然顾佳梁都见过了，但还是觉得不太好。

顾佳梁好心帮他把门掩上，犹犹豫豫，又把门半拉开，推心置腹地说了：“多情，虽然我知道现在说这个不是时候，但我觉得不得不说了。你能不能坐着小便？站着小便的话多多少少都会溅到外面，很不卫生。虽然男生站着小便是常态，但坐着小便也不是不行吧？”

来多情按了冲水键，略有疑惑地转过脸来看他，问：“你都是坐着小便的？”

“我都是坐着的啊。”顾佳梁的洁癖不是很严重，但确实是存在的，他无法忍受从马桶里溅出去的任何一点污渍。

他一开始就发觉来多情跟自己的生活习惯不一样，但从没有机会跟来多情提议。这会儿来多情当着他的面作案，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我溅出来了？”来多情仔细观察了一下马桶圈周围。

顾佳梁回答说：“是的，会溅出来。你从来没刷过马桶，所以你不知道。”

来多情沉默不语，穿好裤子挪到洗手池洗手。

顾佳梁怕他误会，赶紧补充说明：“我不是抱怨你不主动做卫生，我做这些都没什么，我也很愿意做。我只是想说，你能不能坐着……”

“我从小到大就没怎么用过马桶，坐着连屎都拉不出来，你还要我坐着尿尿？你要求未免也太多了，连我怎么上厕所都要管。我看我还是搬回去宿舍住比较好，至少我想怎么都无所谓，倒立尿尿也没人说我。”

来多情气呼呼，撞开顾佳梁往客厅里走，歪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

“蹲着对下肢血液循环不好……”顾佳梁小声嘀咕。

来多情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把电视机开到很大声。顾佳梁叹了一口气，戴上塑胶手套，简单冲刷马桶圈。

“我饿了！”来多情大喊一声。

顾佳梁结束冲刷，洗了手朝厨房走，把早些时候炖的冰糖雪梨热了热给他拿过去。来多情一边吃一边看电视，连句谢谢都没有。

算了，不跟小孩子计较……顾佳梁只能这样想。

“我要吃红烧牛肉。”来多情说。

“你喝得那么醉，就不要红烧了，我做清炖牛肉给你吃。”

来多情是无辣不欢的类型，一听清炖立即挂脸，哼声说：“那你自己吃吧，我点外卖。”

虽然他手机都没了，但他没有好吃的，他就是要点外卖。

顾佳梁都不忍心吐槽他，又担心他喝太多酒，胃还会不舒服，问：“你胃好点了吗？你要是实在想吃红烧口味，我做得清淡点也行。”

“饿了饿了饿了！”

来多情睡了十多个小时，没有吃什么东西，确实是饿了，但也不至于这样像猪妖再世吧。顾佳梁见他饿得可怜，便进厨房开始动工，做他最想吃的红烧牛肉。

电视声音很大，让顾佳梁有一种很安心、很温暖的感觉。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特别特别特别好。

来多情在等着他，等着他的饭，等着他的人。

*

从顾佳梁把来多情送到车站的第一秒开始，他就想得发疯。

“你别老是给我打视频通话，我不想接。”来多情走之前警告说。

但顾佳梁根本忍不住，在不知道被第几十次拒接之后，只能看着听着以前为数不多的几个录屏和录音度日。可还是好想他，想要他在身边，想要抱着他，想要亲他。

在租的公寓里想他，顾佳梁回了顾爸那个所谓的“家”后更想他。

这该死的寒假顾佳梁是一秒钟都过不下去了。

Limerence：【帮你抢到第二次公演的票了，接我电话】

不需要让来多情接，来多情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真的啊？”来多情声音很惊喜，“什么时候？”

哎，不提冷心蕊，他完全不理人。顾佳梁能怎么办呢，除了满足来多情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顾佳梁回答说：“第二次公演在年后，十四号，开学前两天。”

“好，很好，我提前买好车票。”来多情很开心，故意不把摄像头对准，不想让顾佳梁看到他的脸。

新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像素高，将背景拍得很清晰。顾佳梁看到来多情应该是在自己的房间，墙上贴着他不认识的乐队和电影海报，一闪而过的角落里有一个书柜，里面有很多很多书。

来多情很喜欢看书，除了教科书以外，他还很喜欢看很多乱七八糟的课外书籍。

顾佳梁发现他对心理学很感兴趣，想着下学期如果送他一套弗洛伊德全集，他应该会很开心。

“我能看看你吗？”顾佳梁问。

来多情心情好的话，便不怎么会拒绝。他把手机转过来对准自己，躺在铺着小狗图案床单的床上，穿着厚厚的灰色羽绒服，在室内脸也被冻得红彤彤，说话的时候往外冒雾气。

顾佳梁看着只觉得他好可爱。

“看到了吧？”来多情冲摄像头笑了一下，难得开心，

“天啊，你在哪里？在家里吗？怎么看起来这么冷，没有暖气吗？”恶劣的环境让顾佳梁对来多情的生活感到担忧。

“西南就是这样的，没有暖气，湿冷湿冷的，我都想回学校过年。现在你那里是几度？你竟然才穿一件外套，羡慕了。”来多情吸了吸鼻涕，用平常的语气聊天。

“这边是十四五度的样子吧，最近比较晴。”顾佳梁脱了外套，给他展示自己里面只穿了一件短袖，“这边冬天确实不太冷，你可以提前回学校，我陪你过年。”

“才不要，过年要跟家人一起过。”

顾佳梁能理解来多情的想法，人类是群居动物，需要家人。顾佳梁的家人也需要他，所以他也得跟家里人一起过年。但如果来多情愿意跟他一起过年的话，他想必是可以放弃别人，去跟来多情一起过的。

空气突然沉默。

“天天打电话来烦我，怎么现在不说话了。”来多情侧过身躺床上，让顾佳梁能从视频里看到那张只有不足一米宽的小床。床长也很不足，来多情穿着毛线袜的脚丫子都支到了床外。

“……本来有很多话想要说，但见你那儿太冷，还是不说了。”顾佳梁如实回答。

“冷怎么不能说了？”来多情一开始还疑惑，但很快反应过来，“哦，我知道了，你这色狼又在打什么骚主意，净想着要我穿少点，也不怕长针眼。”

“我可没说，是你说的。”顾佳梁笑起来。

“你敢想还不敢说，怂B一个，孬种！”来多情现在怼起顾佳梁来是毫不留嘴了。

顾佳梁不生气，笑着：“我又不是没看过！看看你的脸就行。反而是你都不怎么看我，我最近天天健身，腹肌练好了，感觉还不错，你要不要看看？”

“来，顾小主，撩起来给朕康康，好康就留你牌子，不好康就打入辛者库。”

他觉得好笑，要命，来多情这寒假在家天天净看宫斗剧了吧？

顾佳梁刚准备撩衣服给来多情鉴赏一下自己新鲜的腹肌，来多情那边突然响起开门声。来多情惊得立即将手机扣在床上，黑屏了。

“你在跟谁通话？”

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的声音，听音色显然不会是来多情他长辈。

顾佳梁想听来多情是怎么回答，但通话被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