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虫鸣鸟叫，阳光浅淡。
房门被敲响，宿游在外面着急地喊：“哥！曛哥！快点起床啦！你们要迟到啦！”
两人同时睁眼，然后大眼瞪小眼。昨晚的那些立刻跳出来，在两人中间蹦哒。柏曛睡姿倒是正常，不过宿溪的胳膊还搭在柏曛腰上。
宿溪闪电般抽回，缓了口气，坐起来，抓过手机一看，竟然七点了。比平时多睡了一个半小时，简直是“偷”来的。
“我先走了啊！”宿游又喊，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等两人都下了床，宿溪看着那皱巴巴的像柏曛卷子的床单，陷入沉默。怎么看怎么不清白。
宿溪捏了捏鼻梁，柏曛立即站过来，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然后又是对视。
看柏曛又要凑过来，宿溪连忙从他身边溜开，“刷牙。”
“我就是想帮你摁平乱翘的头发！”柏曛扬眉，笑了笑，迈着悠闲的步子追上去。
昨晚狂亲了一通，两人的气氛跟之前有些不同。具体表现在，宿溪觉得有点尴尬，没有主动搭理他，一直沉默，而柏曛则特别积极，挤牙膏、拿鞋子之类的事情，他都主动帮宿溪代劳，并且笑得很傻地黏着宿溪。
两人出了门，在柏曛第三次无缘无故对他傻笑，而且执着地要贴着他之后，宿溪终于忍不住提问：“你属狗的？”
“嗯，对。”柏曛又手欠地去捻他头发，眼睛弯弯的，清澈干净。
如果他有狗狗的尾巴，那么此刻一定欢快地在摇晃。
宿溪想着，抓住了他的手。
柏曛以为他是要牵手，结果宿溪嘴角一提，不怀好意地微笑：“再乱动就折手。”
“……”事实证明柏曛脸皮厚是真的，他学他笑，“再威胁就当街强吻。”
宿溪“嗤”一声，骑着小电驴开出几米，后面的柏曛“欸”了好几下，他这才停下来，让他上来。
柏曛说他有点坏，宿溪就说：“你昨晚说我单纯。”
“嗯？有吗？”柏曛上车后，顺势搂住他，“好像有。”
－
又迟到了。
杨虹在他俩之间看来看去，看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感觉两人都有黑眼圈，怀疑柏曛是不是带宿溪偷偷摸摸干嘛了。
但她没问，放两人进班早读，这次迟到情况比上次好，上次都直接跳过早读了，这次好歹也赶上十分钟。
下课后，宿溪默默啃着手抓饼，这个上火，他容易口腔溃疡，吃几口就得喝一口豆浆。吃到一半，前面的寸头哥好奇心作怪，回头问他：“你是失眠吗？黑眼圈有点明显。”
“嗯，有点。”宿溪面不改色地喝豆浆。
“那曛哥，你……也失眠？”寸头哥看向柏曛，眼神明显不太相信他。
“啊，是。”柏曛捞过宿溪刚放下的豆浆，揭开盖儿，喝了一口。
寸头哥说：“你还能失眠啊？脑子里不装事儿都。”
宿溪在底下踢他，“喝你自己的。”明明自己有豆浆，偏偏要喝别人的。
“你的……好喝。”柏曛故意停顿了一下，声音很低，就说给他听，“我喜欢。”
“……滚。”宿溪又冷酷起来了。
柏曛不自觉地看着他就笑了。
寸头哥目睹一切，虽然没听清他们的对话，但凭借他以往的经验，他依稀觉得两人不正常。
看看他们的神态和动作，不正常，绝对不正常。寸头哥如是想。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杨虹给他们灌了十分钟鸡汤，然后去办公室开班主任会议，去之前特别强调纪律问题，并让纪律委员即英语课代表熊樱监督。
刚才被杨虹一激励，大家斗志满满，没什么人摸鱼，都低头在学习。
寸头哥写了几个题，肚子咕咕叫，离下课还有挺久，他从桌子里拿出一包花生，拆开，先倒了点儿出来，然后给同桌锅盖头。
“天天吃吃吃。”锅盖头日常损他，倒了一大把在手上。
“曛……”寸头哥斜了同桌一眼，回头，想往后递给柏曛，让他和宿溪平分，他是往下面递过去的，脑袋一低，紧接着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特么的，眼花了吗？！他好像看到后面有两只握在一起的手！寸头哥瞳孔都震了一下，立马坐直，两秒后又勾头看一眼，什么都没有，一切恢复正常了。
锅盖头看他这样子，怀疑花生有毒，而且毒性很大。他警惕地看着寸头哥：“你发什么神经？”
寸头哥仍然处于一种震惊的状态，把花生搁好，没有搭理他。
三分钟后。寸头哥再次扭头，果不其然，他又看见了握在一起的手！他没有眼花！
“曛哥！”寸头哥压低声音，问他，“你跟宿溪在干什么呢？”
柏曛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闻言看向他，平静地说：“比力气大小。”
“是这样比吗？”寸头哥狐疑。
“是这样的。”他说。
宿溪则一直在写题，没有抬头看。
寸头哥的头慢慢扭回去。柏曛想了想，又去拉宿溪的手，捏了捏他的小指，然后放开了。
继续学习。
－
午休时柏曛又睡不着了，可能是大脑有点亢奋。
教室很安静，窗帘垂着，微风鼓动，外面阳光灿烂，光线将窗帘布料染上阳光的色彩。
一只鸟踩在窗台上，翅膀扑棱着，一阵声响。
宿溪循声望去，抽回目光时看到趴在桌子上的柏曛，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慵懒又散漫地发着呆。
宿溪盯着他看了三秒，柏曛很快感受到了，抬头时是笑着的。
“小卖部去不去？”柏曛灵机一动。
宿溪看着他嘴唇一张一合，想起昨晚，挪开眼神，“嗯。”
两人偷偷摸摸出了教室，直至到了操场，终于可以正常讲话了，柏曛按了按脖颈，刚才趴了半天又没睡着，有点僵。
“宿溪同学，还是小明？”
“可以。”
“还是吃完再上去吧。”
“行。”
柏曛看了看他，反正四下无人，干脆大胆点儿，于是牵住了宿溪的手。宿溪没动作，任由他牵。柏曛放肆地玩起了他的手指。
“松开了。”到了小卖部门口，宿溪晃了晃手，示意他。
柏曛意犹未尽地松开手，“噢。”
宿溪哭笑不得。
午休来小卖部的学生没几个，最近这么些天，老板就记住了他俩。上次他们来的时候，看上去还客客气气的，这次却看着亲密了不少。
老板无聊地看着两人。
交了钱，两人撕了上层包装纸，遛弯儿似的，沿着操场边缘一排排老树的树荫下走，享受着快乐的时间。
还是上次的地方，柏曛坐下，朝面前的宿溪伸手，“过来坐吧。”
宿溪今天穿的是白T，有点长，他稍微提起下摆才坐下去。
天气有些热。塑胶跑道上的热气被风刮过来。宿溪在风里闭上了眼睛，手里还握着甜筒。
在他睁开眼睛之前，柏曛又靠近了一点，动作轻柔缓慢地吻了一下他的嘴角。
很奇妙的感觉。柏曛看上去并不是很温柔，可是亲人时那么内敛。就像凉凉的树叶擦过嘴唇。
宿溪睁眼去看他时，柏曛早已退回去，低头咬着甜筒，牙齿整齐，嘴角上扬。
“我没有允许你。”宿溪故意舔了舔嘴角，是刚才柏曛亲过的位置。
柏曛嘚瑟地说：“但是我已经亲了啊。”
宿溪吃完甜筒，看向他：“柏曛。”
语气那么严肃，柏曛以为有正经事儿，收了那嘚瑟的表情，刚张嘴要问“干嘛”，结果嘴巴被堵上了。
宿溪看着斯斯文文，亲起人来真的不含糊，特别直接而且烈性，柏曛感觉嘴巴要被他亲肿了，不过想了想，还是要礼尚往来，于是像吃冰淇淋一样，咬了宿溪的嘴唇，又舔了一下。
挺刺激的。在此时此地，干这种事情。
亲完了，两人刚才那狠劲儿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丢丢的尴尬和好笑。
柏曛先破功，笑了出来，摸了摸嘴巴，“靠，好像真的肿了。”
宿溪也摸了摸自己的，手指上沾了点红色，他抬脚就往柏曛踢去，“傻逼，被你咬烂了。”
“欸，对不起。”柏曛眉头一皱，没闪没避地挨了一脚，宿溪下唇那儿还真出血了。
柏曛把人拉起来，“那上去吧，给你弄点药。”
其实也不疼，宿溪没太在意，就是万一别人看见了来问三问四，他嫌麻烦不想回答。
两人上楼时，说话要小心翼翼，声音一大就吵到别人休息，说不定老师都会闻声而至。
柏曛附在他耳边，问：“宿溪同学，以前是不是和别人亲过？”
宿溪表面风平浪静，“怎么？”
“感觉你很厉害。”柏曛慢他一步，不安分的手指头戳了一下他的后腰。
“……没有。”他停了停，反问他，“你呢？”
“我肯定没有啊。”他心说你没看出来我什么都不会吗？小白一枚无疑了。
宿溪有些不相信，“你之前那么多女朋友，没有亲过？”
柏曛语塞，噎了一下，急忙澄清：“没有！哪里来的‘那么多’，就几个好吧。我没亲她们，毕竟是女生，不能随便亲好吧，我这点礼貌还是有的……”他说得句句属实，不过看宿溪的模样好像不是很认可。
“所以男生就能随便亲？”宿溪抓住了重点。
柏曛要吐血，“不是！”
“闭嘴吧。”宿溪把他拽回班，“睡觉了。”